绢布傻眼：“你就回来了？”
冰魔：？
绢布：“空手回来的？”
冰魔解释：“那枚冰核是死的——哦，”他想起来，“确实落入外人手中不好，我就爆了它，里头冰能量过于充足，应该收割不少人命…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话语里全是对于没见到一个活的同类的遗憾，再无其他。
绢布：“…”
他应该跟着去的，或者，让小石小在去也行，哪怕是老人参呢都知道带着战利品回来啊。
败家。不会过。白养他了。
深深郁卒。
韩厉追到山脚下，一路磕碰，冰层很好的保护了韶华。韩厉把他从溪水里拔出来，给可怜的孩子烤上火，可怜的孩子在火堆旁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冰魔行事是他自己的想法。”不能赖我家师妹。
韶华发着抖说：“我家没了。”
韩厉：“你家人——”
韶华抬了抬头：“在空间站。”
一下子，韩厉心里那点点小同情飞走了，人还在何愁家业。
“你不懂。渺渺阁的传承全毁了。有些东西，是不可复制无法再现的！”
遗物，遗迹，感悟，都是独一无二的！尤其是那片前人们为小辈留下的碑林，那是每一代人的呕心沥血啊…
痛心疾首，肝胆俱裂，痛不欲生——全回不来了。
韩厉陪着他坐了会儿，等到他情绪好一些，他劝道：“回去与你长辈商议吧。”
复仇或者重建什么的，只别再来打扰扈轻。
韶华不甘心：“她为什么——”
还是认为是扈轻的缘由。
韩厉板了脸，无形气势压到。他已经格外宽容，如果是自家弟子，这样婆婆妈妈死缠烂打，他早一棍子抽上去。
韶华晃晃荡荡站起来，凄苦悲愤，感受到来自全世界的森森恶意。自己连质问一声都不行？
望着他的背影，韩厉拿出手机：“留意渺渺阁的人。”
渺渺阁接连遭受打击，如今连宗门都被毁灭，很该防着他们狗急跳墙乱撕咬。总之，不能打扰到扈轻。
韶华失魂落魄的回了空间站，见到自己师傅等人。大家精神都不怎么好，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凶手就在跟前。
韶华师傅难掩苍老憔悴，劝大家冷静：“渺渺阁该有此一劫。报仇的事你们就不要想了，多想想日后的出路吧。”
此话有几分报应的意思。
越是隐秘下头人知道的越少，甚至全然不知道。师门形象在他们心中光辉伟大，即便有错也是别人逼得师门不得不犯错。
所以韶华的师傅的劝慰没起到作用，所有人仍沉浸在义愤填膺的情绪中。
“韶华，你来。”
两人去了隔壁房间，落下结界，韶华去扶师傅，老人家摆摆手自己坐下，让韶华也坐。
叹息一声。
韶华酸楚，怒而站起：“师傅，我去找过扈轻了，冰魔他——”
嘭——
老人家猛的一拍桌子：“我让你不要去、不要去，你到底是去了，你是要气死我吗？”白胡子跳起来。
韶华不服：“她总要给我个交待——”
“交待个屁！”老人家爆了粗口，一口气没喘对，呛得脸色涨红连连咳嗽起来。
韶华紧上前服侍茶水，老人家喘匀气，抓着韶华的手：“韶华，阁里有今日是咎由自取。渺渺阁消失，是早在多少年前就种下的因。你，你们只看到了冰魔出手，却不知道阁里都做了什么。”
韶华本能不想听。
老人家却一定要他听：“算尽天命之人最自负，立规石上刻的微、慎二字，是对我们渺渺阁之人的劝诫，也是给我们的最好的保命之法。慎独篇更是入门弟子必背，可谁又真正入了心。我原也不信，虽然很不赞成某些人的行事，到底觉得渺渺阁于天地有功罪不至此…”
他疲惫的闭了闭眼：“你可知，阁里多少前辈是遭天谴之死？”
韶华毅然决然道：“我辈之人当身合天道。”
老人家气得仰倒，连连拍桌：“那是自己给自己擦粉！”
韶华：“…”跪了。不服。
“韶华啊，为师前些时日摆阵问天，你可知得了什么警示？”
什么？韶华抬起头。
“神罚！神道一开，首先落下的是天地审判！”
天地审判？
韶华身体发凉，却不太明白：“不就是清算孽业，师傅，我们又没有愧对天地——”
老人家连连摇头：“我问你，我死了，你要不要为我报仇？”
“师傅，您老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我一定保护好你。”
第1406章 加快
老人家叹气：“你嬗师伯祖，与阁里决裂了。她祖上，是被阁里折磨死的。”
“…”韶华无话可说。
他一下明白了。
神道打开，是重逢。他们这种身份在上头攀不上亲戚。可半神后裔能。仙魔域对半神后裔做的事情，嬗姑婆和尘风那些人认回家门会不会告状？当然会！
换做是他，如果上头有撑腰的，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请来为渺渺阁报仇。
“师傅，你是说——”
老人家无奈苦笑：“这只是开始，渺渺阁屋没了，人还在，针对渺渺阁的报复，才开始啊。”
“…”韶华心情沉重。
“所以，”老人家猛的抓住韶华的手，“你一定要跟着扈轻。扈轻和渺渺阁没有任何冲突。”
应该说是，还没来得及有冲突。
“韶华，阁里让你们都出来寻印主，不只是为野心，还是为渺渺阁留一脉传承。如今野心不能实现，我们就要想办法生存下去。”
韶华心情沉重，他干涩开口：“为何…前辈们…要做那样的事情…”
老人家笑得苦涩也讥讽，讥讽自己不到最后不死心，也讥讽有些人到了最后还不死心：“因为自负啊。自负算无遗策。”
可所有的算无遗策都在天道眼皮底下，只要天道想清算又怎能清算不了？
渺渺阁算一百步走其中最有利的一步，可再怎么算也没算出是北极神殿撕开了第一道口子，口子一开，渺渺阁溃败得格外快。
北极神殿和那个冰魔应该没有关系，细究下来每个结果的因都是渺渺阁自己种下。
扈轻：对，他们没有关系，绝对与我无关！
老人家心中叹气，过去的天命碎了，新天命依旧把所有人掌控，没有人逃得脱大道规则的制裁。
他说：“贪心不足啊。”
明明只要渺渺阁按照古老的约定做好自己的那一份工作，天大的功劳就会到手。偏偏某个人想要多一点点，然后出现第二个人想要再多一点点，这一点点的贪心加起来，变成今日的雪球之灾。
韶华：“师傅，我明白了，我会跟在扈轻身边让她看到我的实力的。”
老人家想笑，却笑不出来。韶华和扈轻，以前是合作，现在是投奔，生生矮下去一头，他历来骄傲的徒弟呀，委屈了。
扈轻：啥？我给他委屈？我压根就没看重他好不好，从头到尾都不在意。
渺渺阁的覆灭，在仙魔域引起轩然大波，一切事情仿佛按了快进键。
嬗姑婆归来，尘风如愿得到帝印与通天神道的秘密，他终于知道扈轻说的不可言说的意思，他知晓了秘密，同样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此时，他认为可以停下收割帝印，专心招揽幸存的隐姓埋名的半神后裔们。
聚少成多，人数竟也很可观。里头有过得如意的，但大多数都平平无奇，甚至是惨淡。半神的血脉太坑人，没有显露出来的时候天赋条件比一般人都不如，而显露出来后又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聪明人哪怕觉醒了血脉也会藏着掖着把自己往平平无奇里伪装。
明明是神的血脉，偏偏活得像耗子。
怨气冲天——等把天冲开，认祖归宗，看他们怎么报复昔日仇人。
甚至有激进的提议尘风现在就对渺渺阁的人出手：“丧家之犬，此时不赶尽杀绝更待何时？”
尘风一点儿不心动，他淡淡的说：“我们才是丧家之犬。渺渺阁行事不谨慎，大好的优势沦为丧家之犬。在神道开通之前，甚至是在与家族联系上之前，我都不打算多做无益之事。”
嬗姑婆冷哼：“两犬相斗，便宜谁？”
还没翻身呢就张狂，这是想做谁的盘中菜？
有个半神后裔笑眯眯很和善的样子：“是啦是啦，据我所知，好些大仙门大魔门都在暗中行动。我们目前可算不上安全哦，大家暂且忍一忍吧。”
此人是混得好的那一波，光鲜亮丽有钱有权。身上另一半血脉让他有个靠谱的家族，更难得的是他觉醒了半神血脉不声不响瞒下来。
明明过得很好，还是来投奔尘风，大概只有一点：半神后裔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凭什么他要藏？
锐气未损。
他的话，成功让齐聚一堂的半神后裔拐了话题，纷纷议论起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大动作。
他说的没错，好些家族、宗门、组织，明面上的或者暗藏着的，都动了起来。
比如魔螭族。倨遒带着族里的长老进入万喑谷，丝毫不意外得遇见其他魔族的首领，大家都是来找自家祖宗通风报信和请示的。
万喑谷内境里的意志们并不知道外头的事情，得知后震惊且惊喜——他们竟当真有回归的一天！
有了希望心立即就活了，积极主动给自家的子孙们出谋划策。
魔域，仙域，都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情。通天神通打开势在必行，所有人都为进入神界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