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他,我可以饶你不死。”
听青云帝这么说,九渊嗤笑:“饶我不死,还是怕我死的太痛快。”
青云亦笑了:“你比你娘聪明。”
听到这个字眼,九渊怒意更甚,握起鸣霜直向他刺去。“你不配提她!”
花川:“阿渊!”
鸣霜抵在青云喉前,隔着不过半寸,被他的屏障术法抵住。
“一个妖,发了疯穿上这件皮,竟还真装模作样。杀了青禾的,不正是你自己吗?”
九渊未发作之前,青云的声音传进她脑海中:你不该害死邛宁的。
邛宁……
九渊回头看向花川,身前青云神力震荡开,将她击飞出去。青云挥手,一道银影坠地,而后青云隐与云间,应是走了。
九渊拄鸣霜起身:“回来!你与我的仇怨还没结束!”
银影显露身形,众将见了,纷纷高呼着再次展开攻击。
是执月!
方看清他的一瞬间,长镰已向着九渊面门而来,叫花川手执黑剑挡住,执月面无表情,花川却挡得吃力极了。他环顾四周,除了撤离此地,再无突破方式。
执月继续下压着长镰月未,逼得花川只能弯膝苦苦相抵。
忽地,执月抽离月未,反手向自己背后挥去,弹开袭来的弯刀。
弯刀打着旋回到竺溪手中,不给空隙地接着袭向执月。
执月回头之时花川与九渊已经撤离,他无心同面前妖女缠斗,便挥手让天将围攻竺溪一人,继续追击着九渊。
银月弯刀出现的一瞬,西陇的目光穿过眼前纷乱人群,望见了她。
如今,他们已是对立的立场。
可还是忍不住……忍不住的。
弯刀撞流水。
月落水影。西陇出现在她面前。
第147章
竺溪出现的一瞬,带着一小队妖来袭,很快同天将们展开战斗。
她一出现,这场战争登时变了性质。
“是妖女!妖人来了!”
天界将士士气高涨,下手狠厉。九渊抬头,看着眼前的慌乱场景,不由想起数万年前那场战争。
蓝光落下,西陇出现在她背后,竺溪手持弯刀回手一砍,看清眼前人时,动作滞住一瞬。
便是这一瞬,一柄剑自竺溪腰间刺穿。
西陇凝眉想要上前,竺溪便已砍断自己身前的剑刃,狠掷向偷袭那人的心口。
“竺溪。”
竺溪弯刀逼近他的颈间,一手揪住他的领口,眼中尽是愤恨,僵持片刻,却还是一把将他推去一边。弯刀飞起,顶上相生长枪。
赤霄落下,九渊同皓相战,她心知皓在留手,又恐叫人看出端倪。
九渊回身闪到花川身旁,花川便顷刻意会,道:“小心。”
花川应对皓,九渊则是面对上了这个难缠的家伙。
执月,自她有记忆来,执月便一直是青云的心腹,不参与任何天界之事,专听青云命令,是个独来独往的武神。
他向空中掷出月未,长镰高挂,在空中旋转一周,所划之处落下银光,变成了个高高在上的月亮。
月未升空,虚幻之影。
天上的月未震荡神力,地上的执月自虚影之中拿出另一把月未,提镰而上。
眼前层叠虚影,叫九渊身处其中,处处迷幻,看不真切,只凭借着杂乱声音之中那丝丝风声判断执月方向,鸣霜绕身。
在数次攻击未果时,执月意识到她是凭借什么判定的,便刻意隐下行迹,再一击,月未狠落。
“大人!”
虚幻之影破除,九渊定睛,看见桦七挡在自己身前。
月未在她身上划开一道长口,桦七向后坠下。
九渊一手揽过桦七,一手执鸣霜抵挡攻击。
远处矢衣见状,慌张奔来,摔倒便又连滚带爬地扑来,自九渊手中接过桦七。
九渊红着眼,强行催动神力,双臂经脉灼烧般剧痛,鸣霜寒气四溢,斩下之时,便在执月脚前凝出冰霜。
她与天将们再怎么争斗,不过笼中困兽,继续争斗下去也是徒劳。可府上仙神们是无辜的,不该因自己而伤亡。
她退后一步,在矢衣耳边道:“带着桦七走。”接着,不顾执月的追赶,一头冲进打斗的天将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围上来的天将数不尽,更何况有执月、相生与皓在场。
身边景象隐隐有割裂之势,九渊看着仍高悬在天上的月未,心中陡然升起不好预感,回头喊着叫众人快走。
听了她的号令,怀苍揽着古昀,顺着她杀出的这条路,紧跟在她身后。
九渊、花川与竺溪则是同这三位难缠的武神战神打个不休。
一道白光闪过,将天上月未砸落在地。
执月惊诧望向月未落下方向,九渊咬住这一时机,袭向执月。执月闪避及时,只叫她伤及肩头。
与月未同时落地的,是钧辞。
他抓过手中折扇,道:“快走。”
方一喝出,天地间自一点迸发浓郁黑雾,顷刻间笼罩一切。
皓抬眼,看向空中那一点,握着赤霄剑的手紧了紧。
他一挥剑,赤霄浓郁血雾压下,将黑雾逼退,天地间清明之时,已不见他们一行叛党踪迹。
*
桦七再也没能撑住倒下,在矢衣怀中轻声叫着九渊的名字。
看到九渊正在她身旁,她笑着问:“殿下,我是不是和她不一样?”
那日在天水见了钟礼,听他说了,桦七便止不住问:“阿汀是怎样的人?”
待钟礼讲后,她便心中一直有一个念头挥之不去:是因为自己同这个叫阿汀的神女像,才会被殿下带在身边。
她的言外之意,在她见过钟礼出天水之时,九渊便想到了。
九渊握着她的手:“自然。你就是你,不是也不像任何人。”矢衣仍然默默落泪,怀苍、阿郎、祖峰皆是不忍看向这边。
他们心知,桦七活不成了。
桦七是九渊从雪域原捞回来的小神女:“雪域原又冷又难闯,我不忍心你这样漂亮伶俐的小神女叫那雪狼咬了。”
桦七笑了,眼泪滑下:“大人你也真是,那你也要自己好好的才行,别总落一身伤。”
她费力抬手抚上矢衣的脸:“以前你总说我是爱哭鬼,怎么到现在,你这个面瘫脸成了爱哭鬼了。”
矢衣哽咽着,喉中发不出一句声响,只是哭,哭着摇头。
“别哭了,笑一个吧。”
矢衣很少表露自己的情感,桦七便经常说她是行走的冰块成精,天天没来由的在她身边绕来绕去,逗她开心。
桦七讲的那些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她也鲜少笑,桦七气不过,便说她是面瘫脸。
此刻,那张几乎从未有过表情的脸色,泪水不断落下,嘴角扯出僵硬的弧度。
桦七笑着说:“怎么笑的这么难看。”
“不过,还是笑起来好看。”
这是她为数不多笑的时候,桦七都会说的一句话。
桦七望着石窟上方,想着,若是能看到天就好了。
现在是真的成爱哭鬼了。
她闭上眼,缓缓消失在矢衣怀中。
窟内还是一片沉痛氛围时,闯进来了个神女。
九渊登时抽出鸣霜:“何人!”
来人显然一惊,与此同时,怀苍亦惊愕起身。
见了怀苍,她安心下来,道:“跟我来。”
那神女说要为她们指一条逃出去的路,九渊心存疑虑,可又在这人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威胁气息。怀苍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九渊便回头对他小声说着:“看住矢衣。”
说罢,九渊递给花川一个眼神示意,请钧辞同自己一同跟上那个神女。
怀苍得了命令,便停在原地,望着九渊跟着那神女走的方向,又不忘看住矢衣。
九渊觉得,矢衣同她年少时最像,此时难免冲动。
那神女在前带路,带着带着便抽噎起来。
九渊道:“你哭什么?”
那神女摇摇头:“没什么,殿下,我只是羡慕你。”
*
“我不在乎。”
那神女跟着匆匆忙忙的怀苍等人,看着眼前的闹剧,听着怀苍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