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淼淼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毕竟他又不是狗,而且他也不会大胆的想一屁股坐死狐狸。
君泽琛一眼便看出她不服气,拍了拍她的狐臀,口不择言,“再乱坐,给你打肿。”
给胡淼淼气成河豚,好几天没理他,连人形都不亲他了。
君泽琛痛失心上人的每日一吻,还在苦中绣狼。
终于在十月初,将嫁衣上的狼不狼狗不狗的东西绣好。
他又抓紧去绣自己的新郎服,因为太着急手上还被戳了几个针眼。
胡淼淼白日里跟着狼族去布置婚礼现场,晚上看见他的手指,到底还是有些心疼的。
拿着上次药膏给男人上药,时不时凑过去吹两口气。
狐狸灯照耀着洞内的一切,她的脸颊就像是暖玉,垂落的睫毛会随着吹气一抖一抖。
君泽琛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碰碰。
她犹如惊弓之鸟,抬眸看他,“你干什么?”
君泽琛坦然收手。
“就碰碰怎么了?”
胡淼淼埋怨:“我还以为你要戳瞎我的眼睛。”
君泽琛的手指被女人捏在手里,让他别乱动。
他这才老实下来。
没一会,他又用指腹勾了勾胡淼淼的手心,胡淼淼怕痒,刷地一下撤回去,恼怒:“你今天的手怎么那么欠。”
指腹的柔软消失,君泽琛垂眸思索:“有吗?”
胡淼淼:“你自己数,今天摸我多少下?吃饭的时候摸嘴,说我嘴角有饭粒,我让你拿出证据你又拿不出来,我好端端坐着什么都不干你都要过来捏我两下,这就算了,正午的时候我睡觉,你过来捏我鼻子,说马上就要成婚我怎么睡得着。”
胡淼淼眉头直竖,“你不会在紧张吧。”
君泽琛被数落一通,冷着脸道:“不可能。”
他可是狼王,怎么可能紧张。
夜里,胡淼淼陷入睡眠,她的梦里不安稳,地震山摇,一会发洪水,一会天崩,地裂,最终她从睡梦中惊醒,一睁开眼睛,身边的人正在翻来覆去。
她忍无可忍,“君泽琛,你再晃,就不要睡床了。”
“我在睡觉,你不要一惊一乍。”床搭子笔直笔直地躺下,并扯了她的小被子,盖住他自己身上。
“胡淼淼,你不要总是半夜抢我被子。”
胡淼淼:“……”
没等她控诉,男人长臂一伸,连她都抢了过去,抱在怀里吸了一口,语气平淡地倒打一耙,“不抱着我你睡不着,过来吧,”
“……”
君泽琛的这种精神状态一直持续到成婚。
成婚的那日,整座山都在胡淼淼的布置下张灯结彩,几乎是每一棵树上都有红绸子。
没错,山里那么多树,都被精力旺盛的小狐狸率领狼妖大军挂上了好彩头。
对凡人来说是不可能的事儿,但对妖族刚刚好。
一早上,胡淼淼被男人从床上挖起来,穿上那件他绣了许久的红嫁衣。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懒懒地打了个哈气。
“嘬嘬,你说,晚上的婚礼,为什么要把我早上就挖起来呢?”
嘬嘬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后,手指修长,动作灵活地给她盘发。
“今晚成婚,你怎么睡得着。”
胡淼淼气急,今天成婚,但是昨天晚上某个男人做了什么??他大半夜不睡觉,坐在门口拿着一个布袋子发呆,胡淼淼凑过去一看,眼前一黑,原来这些时日她掉了那么多狐毛,都在男人手上了。
得了,狐也别想睡,她掉了那么多毛焦虑的睡不着觉,大半夜跟着男人数狐毛。
就……君泽琛这种精神状态,没心没肺的狐狸是不会理解的。
用狐狸的话说,都老夫老妻了,此次不过是告诉所有认识的人,他们是一家人罢了。
但很早之前,狐的小嘴巴就已经宣传得到处都是,她一点都不紧张,甚至向来闲不住的狐狸,因为某男人的精神状态折腾得提不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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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狐宝[裂开]:“我觉得这婚不结也罢。”
好狗[心碎]:“订婚不结婚,你怎么睡得着?”
完了,下章我睡不着了,在考虑要不要让好狗吃上好的[鸽子]
第50章
十月十, 宜嫁娶。
整座山上红绸漫天,天气静好,临近傍晚的黄昏, 晚霞铺盖整座山涧,像是老天对新人赠送的祝福。
日落村的人老早上山找胡淼淼。
胡淼淼和君泽琛都没有长辈,一些习俗和规矩都不懂,村里的几个大娘热心肠, 给他们讲解婚礼需要注意的事宜。
他们的情况和其他人不同, 女子出嫁是要迎亲的, 所以村里的人建议,胡淼淼先回日落村, 然后让君泽琛来接。
到嘴的媳妇要被人领走,君泽琛板着脸放冷气,却不得不妥协。
几百年了,他就成一次婚, 本不拘于世俗的狼王第一次遵守规定, 冷着脸让红溯魇带着几只狼去守着胡淼淼, 免得中途出现什么意外。
而山鬼和鸡大妖作为胡淼淼那边的人, 自然跟着下山,鸡大妖今日很是喜庆,它的鸡胸脯上挂着大大的红花,和红狼一左一右,做护狐使者。
君泽琛遵守之前的约定, 奖励鸡大妖一枚妖丹, 它萧然起敬,表示新娘在它在,新娘亡它亡, 大喜日子净说不吉利的话,差点被狼王一脚踩死。
吉时到,君泽琛带着狼妖们下去迎亲。
怕吓到村里的人,狼族都以人形的状态出面,只不过他们各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看上去不像迎亲,反倒像是抢亲的。
村里的人被他们的队伍吓了一跳,好在他们认识君泽琛,勉强没吓破胆。
只不过难免在心里嘀咕,淼淼那姑娘确定不是被威胁了吗?
胡淼淼所在的地方是她之前与好狗住过的,她头上顶着喜帕,只能透过布料去看世界 ,影影绰绰的人影晃来晃去,她终于有了成婚的真实感。
以后,狐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别人,她有家,有夫君。
夫君的这个称呼,对于胡淼淼来说极其陌生。
她抬手,摸索着绣在领口的狗,嘴里无声地重复夫君二字,周围的人类都在念叨着成婚要发生的事,一个劲儿劝说她不要紧张。
紧张吗?
按理来说,对于未知的事情,狐狸应该是紧张的,可她一想到男人这几日的诡异行为,似乎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心里甚至有些甜腻腻的,嘬嘬比她还紧张,这证明什么?
证明嘬嘬是真心喜欢她呀!
狐可太招人稀罕了,把捉妖师迷得不要不要的。
狐狸在心里得意地翘尾巴。
不过分开片刻 ,脑海中就皆是男人的身影,心里的那条尾巴一直翘着,在心里数着狐毛。
一根狐毛、两根狐毛……二百零七根狐毛……
在二百零九根狐毛的时候,村落里传来嘈杂声,有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爆竹声,原本是要压门的,可是君泽琛带来一堆壮汉,没人敢惹他。
胡淼淼坐在床边,透过盖头的缝隙,看见一个玄色的靴子出现在她身前,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指递过来。
他的手并不像话本故事所说,洁白如玉,白得晃眼。
可能常年捉妖的缘故,是那种很健康的肤色,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度,指腹带有剥茧,能轻而易举包裹住胡淼淼的手。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给胡淼淼一种错觉,仿佛是冬季里,好狗压下来的温度。
不过怎么可能呢,今日是和君泽琛大喜之日,连周舟都能学会放下,她又怎么能想起早就被掩埋的初恋呢。
胡淼淼渣渣地甩掉脑海中不该出现的狗,将手软软地搭在男人的掌心,站起身,打算随着他出去,却腰腹一紧 ,男人另一个手掌毫不客气揽住她的腰,单手将她拦腰抱起,火红的裙摆在半空中飘荡,她惊呼一声,害怕地缩他怀里。
头顶是男人灼热的气息,充满侵略感地将她包围,熟悉的声线响在耳畔:“走,回家。”
天边的晚霞美好得如诗如画,无家可归的狐沉寂在美好的梦里如痴如醉,她就这样浸泡在男人编织的情网无法自拔。
曾经的狐狸没有朋友,身边只有一个个过客。
狐神似在弥补受尽苦难的小妖,让现在的她身边充满善意。
她的婚礼来的物种很杂,半山腰的酒席是留给日落村村民的,后山山顶是留给妖精们的。
曾经君泽琛用来哄骗狐狸的小妖精们,也都来了。
其中就有白猫和松鼠。
他们两个的对话依旧是。
猫&鼠:“告诉我娘,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胆小的兔子小声比比:“你们上次也这么说的。”
结果,鼠还活着。
猫鼠共存,亦如狼狐,本是天敌的他们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胡淼淼全程被君泽琛抱着,其他的事一律不用管,直接被送入洞房。
而男人出奇的有耐心,一一应对来客,其中有村里的几个小伙子不服气地怒瞪他,都是男人,君泽琛能知道他们的敌意来自哪里。
不过是一群黄毛小子,嫩虽嫩,但不懂得伺候狐。
这世界上,大概不会有像他这样成熟,稳重,能伺候狐的雄性了。
君泽琛对众情敌举起酒盏,冷冷地勾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