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面科技玻璃,外部看向内部,只认为这是一面冰冷的墙,但内部能清楚看到外部发生的一切。
很显然,季尝已经开始怀疑了,或者是他已经发现了这秘密。
他太敏锐了。
“我这个儿子实在是聪明,只是可惜,他不那么听话,作为小辈,不服从上级的安排和指令,就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季高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很像他的母亲。”
智能体安慰道:“如您所说,不服从命令的确没有存在的意义,您不用伤心,等拿到了长生计划的最终实验成果,您随时可以抹杀她们。”
“这次为了捕获和研究高等级异种,耗费了太多的人力和物力,告诉下面的人,这段时间低调一些。”季高微微一笑,“可是有不少小老鼠等着窃取我们的研究成果。”
智能体露出一个笑容:“您放心,您要的‘戏台’,我也安排好了,现在就等成果出来,邀几个角儿上台为您演一出大戏了。”
叔侄相爱是星际和世家的丑闻,但有情人相残相杀,可是难得的好戏。
季舒虞这样恪守规矩的人,居然批准季尝的调令后,又在一个月后将人调回原位。
简直胡闹。
不听话的后辈,他当然要清除。
大厅。
“老大,这一任务实在太难了,季舒虞可是S级Alpha,我们怎么能掣肘她。”一个Alpha摘下半脸面具,抹了把脸。
“怕什么,季大执行官可是她的阿喀琉斯之踵啊……”
Alpha点头:“我知道了,老大放心。”
外面下起了冷雨。
季尝搀扶着不胜酒力的克莱德,把他送司机手上:“让埃文给他醒醒酒。”
“长官不用担心,交给我。”司机多看了他两眼。
季尝长相俊美,因着喝了酒,眼尾带着一点红,嘴唇是湿润的淡粉,看上去格外……美味。
“看什么,”季尝微笑着对上他的眼睛,“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看上去是真的醉了,见他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司机试探着问:“……或许,我可以送季先生回家?”
季尝哼笑一声,拨通季舒虞的通讯。
天上降落的不再是雨水,而是一颗颗冰雹,幸而块头不算大。
见他在这里站了很久,侍应生朝他走来:
“先生,是否需要专车送您回去,您的花名是……”
季尝按了按额角,离那个beta司机远了些:“在下小冰雹,接我一下。”
“呃,小冰雹先生?”侍应生犹豫了一下,问,“我为您叫车,这边会保护您个人隐私。”
通讯设备的耳麦里传来女人带笑的声音:
“小冰雹大人,我在你对面。”
季尝扬了扬眉头,顺势望了过去。
一架飞行器从对面稳稳停在他的面前,季舒虞单手搭在窗边,正侧身朝他看来。
她来得很早。
早在季尝搀扶克莱德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飞行器里处理公务了。
Beta司机的试探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不过季舒虞并不着急,她太了解季尝了,也知道他有处理好一切的能力,哪怕他又不听话地喝了酒。
她瞥了那个beta司机一眼,这人就像见了猫的老鼠一般,飞快载着克莱德离开了。
“人品不端,不如一会问问克莱德是否安全。”在季尝坐到她旁边后,季舒虞说。
“噢,大小姐,你的先生已经被冻得手脚发冷了,你却关心别的omega?”季尝倚在角落,眼睛带笑,看上去亮晶晶的,“不考虑你先生因为这句话会多么伤心吗?”
“我先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爱我的先生,爱屋及乌,也会关心他的朋友,”季舒虞关闭窗户,凑近他,“不然他那么善良,没准晚上又要担忧了。”
季尝顺势贴上去,吻她的面颊:“胡说,我才不会。”
“一切顺利吗?”她揽住季尝的腰。
孩子需要母亲信息素的灌溉,经过这段时间她日夜不断的释放安抚信息素,现在已经能感受到季尝小腹的弧度了。
每次被她碰到腰,就像被拎起了后颈的猫儿,叫人掌控了命门。
“腰酸,嗯、别这样……”
季尝几乎软在她怀里,不轻不重地拍了她一下,像是嗔怪。
“好辛苦,小叔。”季舒虞话锋一转,“不过,这不是你喝酒的理由。”
“……别这样,好凶。季舒虞,我好想你,”见她要算账,这人就耍赖似的轻轻抵着她的颈窝,“哪怕你现在在我身边,我也想你。”
明明身体不好,不能喝酒,酒品也一般,但季尝就是时不时馋一口,被发现了就办法躲罚。
他看上去是有些醉了,但头脑还算清醒,也不会误事。
季舒虞不打算今晚追究这件事,开启了自动飞行模式:“有多想我?”
“嗯……”季尝想了想,拉着她的手,覆在温热的小腹上,“让宝宝告诉你。”
这个孩子很聪明,它似乎已经能明白一些词汇了,能及时提供一些互动与反馈。
它动了一下,季舒虞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
“它喜欢你,亲爱的,”季尝说话还带着淡淡的果酒香气,甜丝丝的,这会垂着头跟宝宝说话,“喜欢妈妈,是不是?”
“喜欢妈妈,也喜欢爸爸。”季舒虞看着他。
季尝的眼睛很漂亮。
尤其是噙着眼泪的时候,亮晶晶、水润润,像是上好的钻石水晶,干净清澈。
季尝看着她,没忍住,吻住她的唇瓣。
在飞行器里亲吻很危险,倒并非是生命安全,而是季舒虞的飞行器私密性不够,他总是担心被路过的飞行器看到。
毕竟小叔和自己侄女接吻的事登上热搜可不是值得光荣的事。
“……哎呦,”季尝突然抽了一口气,撑着腰,似乎是被惩罚了刚刚的分心,“我的腰很痛,大小姐,来帮我按按。”
怀孕后,季尝使唤她倒是越来越顺手了。
季舒虞就着拥抱的姿势,掌心轻柔地为他按揉后腰:“这段时间时局动荡,季高的长生计划有了成果,许多势力盯紧了这边,季高又将我堪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这些天会很忙,我会尽量顾好一切。”
季尝“嗯”了一声:“没事,这么多年我们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要小心,需要帮忙就开口,我干脏活很顺手的。”
他停顿了很久,突然问:“跟你在一起,能不吃苦吗,我不喜欢吃苦。”
“嗯,能,”季舒虞顺着他的发丝,像是擦拭珍爱的珍宝,“我们不吃苦。”
季尝点点头,又说:“我要留下宝宝。”
“嗯,留。”
他没再说话,蹭了蹭季舒虞,就这么抱紧了她。
季尝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公馆内温暖,修长的手指剥着一颗青葡萄,葡萄的汁水浸湿他的指腹,季尝慢条斯理地处理掉葡萄皮,喂给她。
季舒虞评价:“很酸。”
他最近不吃酸葡萄,改吃甜的了。
季尝点点头,吐出荔枝核:“是很酸。”
“……就不能让我吃点甜的吗?”季舒虞费解地看着他手边成堆的荔枝。
男人的手指就将剥好的荔枝递过去:“最近口味变得好快,估计是宝宝想吃。”
“是不是该给宝宝取个名字了?”季舒虞刚问出口,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季尝点点头,吐出荔枝核,若有所思地说:“嗯,就叫葡萄吧。”
不该对他抱有什么期待的。
毕竟他的猫就叫小猫,捡的孩子叫牛奶,精神体叫脆皮。
宝宝叫葡萄,听起来很随便,但他向来这样。
“不,”季尝突然改了主意,认真地说,“还是叫荔枝吧,嗯,只不过这对于葡萄来说有些不公平了。”
荔枝,也不是不行。
季舒虞也逐渐发觉,怀孕后的季尝是有些不一样的。
他也变得像一颗荔枝,清甜又多汁。
“再吃点水果醒醒酒。”季舒虞换好衣服,刚开口嘱咐,出来就看到窝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半杯果酒的季尝,“……季尝。”
被当场抓包,他没有半点心虚,反倒笑眯眯的:“大小姐,你喝吗?”
“我不喝,”她夺过季尝手中的果酒,“你也不要喝了。”
“噢,我要喝,”季尝睁大了眼睛,握住她的手腕,“季舒虞,快给我。”
酒液在争夺中灌进他的领口,素白的衬衫染上了绯红,季尝被冰冷的酒液冷的瑟缩了一下,却不恼,还笑出了声,“要尝尝吗,大小姐?”
他料峭的锁骨和颈窝便成了盛满酒液的容器,看上去格外勾人。
像只蛊惑人心的精怪。
季舒虞太了解他了,看到他这幅模样,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叹了口气:“季尝。”
“都是荔枝闹的,你不来管管?”季尝挑眉。
她接过智能管家递来的纸巾,要给他擦干净:“你今天喝了酒,早点睡,我晚上还要开会。”
这人就气恼地躲开,不许她碰自己:“不可理喻,我素了这么久,你帮帮我怎么了?”
有很久吗,也就几天而已。
季舒虞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季尝,一会要开会的。”
“我不出声,你开你的会。”他很固执,一副今天必须如此的模样,眼睛湿湿的,“不会被发现的。”
他知道季舒虞很受不了他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