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眼神不像是在看爱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季舒虞第一次体验到了心脏抽痛和愤怒的感觉。
她以为她们是真心相爱。
结果只是利用彼此的床伴吗,那季尝留下这个孩子又算什么,提醒她自己栽在他手里了?
她能很好的控制情绪,但现在,这两股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看着季尝,手中的能量匕首在信息素飘散的同时爆出耀眼的光芒。
“季尝,我的儿子,要不要帮忙?”季高的声音在压迫感极强的实验室里回响,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高处缓缓降下机枪。
季舒虞瞳孔缩了一下,被季尝看准时机缠上,原本的短匕首进攻变成肉搏。
他的身体不好,也总是暖不热,是温温的。
而怀孕后,季尝的腹部温度稍高了一些。
见她攻来,来不及躲闪,季尝当即护住小腹:“唔——”
明明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可毫不留情地出招时,季舒虞还是会不合时宜的想到这些。
“父亲,这些毒气不够浓郁。”季尝冷笑一声,他暂时占领优势,就会像难缠的蛇一样,让她无法脱身。
他话音刚落下,愈发浓郁的毒气逐渐蔓延开来,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重。
她还是太信任季尝了。
如果不是那么相信这人,她今天就不会被困在这里。
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季舒虞,他流畅的腿部线条绷紧,绞紧她的脖子:“大小姐,赌输了的感觉如何?”
脖颈被逐渐收紧,血液聚集到头脑,季舒虞猛地撞向冰冷的墙。
季尝没有被撞下来,他牢牢地缠着她,大腿逐渐收紧,那股潮湿的草木味道将她席卷,浓烈到要将她溺毙在这里。
季舒虞讨厌窒息的感觉。
她直接一口咬在季尝的大腿上,听到他痛哼一声。
季尝胸膛急剧起伏着:“简直是,一条野狗。”
季舒虞借机脱身,身后却传来滴滴的声音。
是炸药。
轰隆——
耳膜剧痛,她抬手一擦,眼前模糊的看到一抹血色。
□□的威力很强,幸而她反应快,在爆炸声响起的前一秒,扑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否则就算是S级的Alpha,也受不这样的冲击。
剧痛传遍身体,季舒虞能清晰地感知到毒液在体内蔓延,杀死她的一些细胞,有的细胞失了活性,血液变得稀薄。
耳边是阵阵嗡鸣,她强撑住身体,轻微晃动了一下,把喉头涌出的血吞回去:“……季尝,你真该死。”
“你又好到哪里去呢,再怎么说,也是高层的狗,”季尝嘴角的笑意满是嘲讽,他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我是不是说过,不要轻信别人?”
季尝没有一点不想杀掉她的感觉,他几乎满眼都是对当年真相的渴望。
在他心里,没有什么能比薇薇安死亡的真相重要。
季舒虞看不出他的心痛与愧疚,好像那些话只是来敷衍缅怀她们死去的爱情的场面话。
她不想再废话。
如果从一开始一切都是假的,季尝只是为了欺骗和利用,那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朱雀猛地变回正常形态,遮天蔽日的红色巨鸟将极高的天花板撞翻,爆出耀眼的火花,顶端的灯闪了两下,整个实验室顿时陷入黑暗。
季舒虞把他逼到墙角,压迫信息素像是一团浓郁的雾气,将他整个人笼罩。
她们在黑暗中缠斗,打遍了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
毒气越来越浓郁,几乎要盖过压迫信息素。
实验室里还有一些易燃易爆的物品没有及时清理,这场爆炸兴许摧毁、点燃了许多数据和标本。
季舒虞不敢松懈。
她以压倒性优势直接跨坐在季尝的身上,掐紧他的脖颈,只差一点,就能掐死他、把他的脖子拧断。
一阵剧烈的,类似电击的疼痛从大脑开始,传遍四肢百骸。
“唔——”季舒虞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溢出一声痛哼。
她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一阵阵眩晕,手背的青筋都暴起,暴躁的低语者全身的疼痛。
血从鼻腔涌出,大滴大滴滴落在地,像是盛开的血花,艳丽又颓靡,无处不透露着危险。
是那片被种在她神经末梢的芯片。
信息素不受控制的充满了整个实验室。
芯片提醒她守序,控制她不许再动,像是只能引颈就戮的猛兽。
季尝被这股信息素压得动弹不得,他艰难地屈膝,想要趁季舒虞现在薄弱,无法还手的时候进攻,对上女人冰冷的眼睛。
他的脸上还有季舒虞的血。
温热,黏腻,带着腥甜的味道。
“……你都快死了,还要做什么?”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压住骨子里的一点恐惧,问。
痛苦像庞大的山岳,将她彻底压制。
季舒虞除了抵抗疼痛,几乎没有了别的力气。
她直接把犬齿抵在季尝的脖颈上,疼痛之余还能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
从这儿一口咬下去,他会彻底死掉。
稍微偏一寸,咬破他的腺体,就能把他彻底标记。
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季舒虞,在那股信息素愈发浓烈的时候,整个人不合时宜的变得潮湿,季尝艰难地喘息着,反手穿透她的肩胛:“疯子,疯子!”
被彻底标记后,如果季舒虞死了,他跟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角落时不时闪烁红光,不知道是隐藏的□□,还是监控设备,或者,早就在暗中隐藏好的,强大而邪恶的生物。
季舒虞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辩这究竟是什么。
芯片带来的痛苦开始断断续续,像是漏电的老旧机器。
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她像是敏锐的捕猎者,一下攫住猎物,在季尝扑向她的时候朝着那个位置连开数枪。
砰砰砰——
还有一道枪声。
不是她的。
她开枪速度太快,几声枪响连成一声。
季舒虞忍痛看向季尝,下一刻,她的胳膊被他扶住。
季尝看了她一眼,默契地掉转过身,随着几声枪响,角落的观察和攻击装置被摧毁,爆出火光,将实验室点燃。
“混蛋、混蛋!”季高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啊!”
随着枪声落下,一阵痛叫与喘息声传来,是季高倒地的声音。
他倒地喘息的声音像是古文明时期破旧的风箱,季舒虞厌恶地皱了皱眉,捂住流血的肩胛。
季尝直接扛起角落不知道搁置多久的熔穿炮,炸开了一条路。
那是一个满是电子屏幕的空间,而现在无数屏幕因为断电时不时闪出银光,季高撑着身子想要钻进一个角落。
似乎没有想到她们会以这种方式进来,季高瞪大的眼睛,那双苍老浑浊的灰色眼球的恐惧几乎要溢出。
他极力控制着情绪,但还是没有了往日运筹帷幄的感觉:“季尝,我的儿子,你要背叛我吗,只差最后一步,你母亲死亡的真相……”
“父亲,我不喜欢做选择题。”季尝抱臂,居高临下的,厌烦地看着他。
在母亲和爱人之间做出选择,实在太困难了,他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唇角勾出锋利的弧度:“所以,我都要。”
季高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他中弹了,年老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些。
这个年老的S级Alpha,此刻没有了上位者的姿态,像是阴沟里的一只灰毛老鼠,现在暴露在了阳光下,惊恐万分,失去了逃跑的能力。
他没有想到,季尝会选择背叛他。
这个孩子前期在他的期盼中长大,有点叛逆的心思他就会及时打消,也足够乖巧,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想过,季尝居然会背叛他,选择季舒虞。
这是很不明智的想法与决定。
“哦对了,亲爱的,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们的祖父,”他顿了顿,笑着偏了偏头,“或者我们的父亲,是不是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告诉他?”
他突然开始纠结,现在应该跟着谁称呼。
-----------------------
作者有话说:该叫父亲还是祖父呢(思考)
本章评论有随机红包降落
第74章 殉情吗
疼痛的余味仍在, 季舒虞的眉头没有松开,冷着脸垂眼看他:“这个时间,你资助凯伦博士进行非法实验,清除政敌、滥杀无辜的完整证据链, 想必已经公之于众了, 首席元老,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次, 她没有再叫季高祖父,而是称职务。
季高的嘴唇抖了抖, 他没有说话。
他早就知道这两人在背地里搜集他当年这些罪证,也知道当年没有把这些人处理干净, 必然有逃脱的,但长生计划的新安排迫在眉睫, 他以为她们的计划刚刚开始, 故而还没有全力阻拦。
没想到他会死在这件事上。
“……那些贱民算什么?”季高看着她们, 像是看两个幼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