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尝扬起一侧眉头, 啧了一声:“你这人怎么一点边界感都没有……吃什么呢,给我咬一口。”
“……”他倒是有边界感,季舒虞抬手, 把奶片塞到他嘴里,“今天还难受吗?”
季尝这些天孕反严重,总是饿,几乎一天五顿,称之为少食多餐,又胎动频繁,总是休息不好,哪怕每天都在她怀里一点一点的补眠,前几天甚至直接晕倒了。
种种迹象都在提醒她,季尝缺少太多信息素安抚,身体状态很不稳定。
他随时有可能因为孕育这个孩子而丧命。
只有60%的存活概率,其中的危险和不可控因素太多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给他信息素,把那一个月缺少的信息素成倍补回来。
季尝没有回答,望着她的眼睛,而后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每次吻你,都有一种把你偷走一小点的错觉。”
“那再吻一千次,是不是整个就偷走了?”
“哼,我才不偷,”他哼笑了一声,渡给她一个牛奶味的吻,声音也不那么清晰,“本来也都是我的。”
牛奶的味道很香甜,季尝的唇瓣也很软。
他孕期反应很大,身体也很经不起逗弄。
她明显能察觉到掌心下,季尝的腰有些发软:“去床上……”
“你又不处理公务了?”季舒虞缓缓揉捏着他的后颈,她很喜欢听季尝黏黏糊糊的声音。
“晚一点、再处理,大小姐会怪我吗?”
他总是这样,每次在床上承受不住的时候就叫停、要她滚,轻声呜咽,说什么再也不来了。
但每次吻到动情的时候,季尝总是会率先搂住她,急不可耐。
好像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再也不来了的话。
季尝的头发很长了,栗色的长发软软地披在身后,有几绺顺着他的肩膀落到身前,被她温柔地拨回耳后:“这是在撒娇吗?”
季尝的眼睛像是狐狸,弯弯的,带着水意:“你希望是吗?”
他很会撩人。
季舒虞看着他的眼睛,如果这是深不见底的海底,她也甘愿与季尝一起沉溺。
她从一个接受过特殊手术,不会产生情绪,只懂得遵守规则的实验体,到现在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多是季尝一手教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他忽然勾起嘴角,愉悦地看着她。
季舒虞:“你对我太好了。”
季尝给她的爱,超过了她对爱这个字的理解。
“你也是,”他就环住她的脖颈,哈气湿湿热热的,“如果需要我用命来换你,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都给你……”
季尝从来就是个不惜命的,但说把命给她,季舒虞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被感动到了。
于是她轻笑一声:“小叔就这么喜欢我,甘愿把命都给我?”
季尝有些走神。
上辈子他因为失血过多,再加病发,死在了季舒虞的时空穿梭机里。
明明季舒虞那么讨厌他,在紧要关头,还是把生还的希望给了他。
他莫名就觉得季舒虞这人很懂人心和算计。
发觉再也离不开她以后,季尝慢慢回想,发觉自己可能是从那时候就变得不对劲了。
从那时起,他始终觉得自己欠了季舒虞一条命,于是嘴巴坏,但心太软的小叔,还是慢慢地落入了她给自己编织的陷阱。
或者是说,那是他臆想出的,一张精密的大网。
季尝甘愿沉沦,却不愿承认。
“唔、混账……”
他被刺激地皱起眉头,克制住下意识要攻击她的手,最终还是环紧了她的脖颈。
季尝被她打横抱起,在落到床上的时候,栗色的长发跟她的黑发纠缠。
他对季舒虞就是没什么抵抗力,像小猫见了猫薄荷,小狗见了肉骨头。
“我要在上面。”
“打赢我,就让你在上面。”
浓烈的信息素毫不收敛,充斥着整个公馆。
S级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有着可怕的感染力,一旦散播出去,会让低阶Alpha和omega的易感期提前。
公馆被智能管家密封。
硝烟和草木的味道明明不可能同时存在,在此刻却格外和谐。
朱雀和黑蛇也在角落紧紧缠在一起,明明不是一个物种,有着生殖隔离,却缠得那么紧,明显是在帮助彼此缓解易感期的难耐。
季舒虞不禁想,从什么时候她们走到这一步的呢。
好像是她开始为季尝打破规则的时候,季常也开始为她卸下所有防备。
“别再来了,我怕我真死你床上。”季尝掌心虚虚地抵在她的心口,喘匀了气,很是难得的在床上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一股奇异的香味勾着她俯身寻找。
季舒虞很快找到了香甜味的来源。
他不喜欢喝牛奶,不喜欢那种味道,但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这股味道。
“别闻了,别、别把孩子教坏了……”
他的声音有点抖。
季尝变得总是反悔。
他后悔刚刚自己被信息素支配,一时冲动,导致现在自己逃都逃不脱。
他原本打算在今天要一个彻底标记,但现在也不敢开口了。
季舒虞暂且放过了香甜的味道,她知道不能再继续,否则下了床季尝可能会生气。
她的掌心落在拢起的小腹上。
季尝的小腹已经有了明显的弧度,就像季尝所说的那样,荔枝很活跃,她摸到了一点动静,嗓音温和:“小叔,你身体不好,今天就到这里吧,否则第二天你吃不消。”
这个称呼在床上总是让他有点别扭,却又很刺激。
无不在提醒他,她们的关系有多复杂。
世家的叔侄、曾经的宿敌、如今的上下级、性伴侣,未来永久性的伴侣……
季尝嘴上不说,指尖已经蜷缩起来了:“……闭嘴吧。”
她吻了吻季尝脖颈那颗细小的红痣:“早点休息。”
“季舒虞,”他缓了口气,扬起脖颈,看着她,“我们结婚吧,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顶着私生子的名头。”
“再等等。”
季尝捏紧了指节:“……我不希望荔枝是私生子,季舒虞。”
“嗯。”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于是他背过身去,蜷起身子。
这是一个拒绝交流,并自我保护的动作。
季舒虞释放出安抚信息素,从身后轻轻拥抱他,与他十指紧扣,却被季尝挣开:“滚开,别碰我。”
辛辣的信息素味道不能驱走她,季舒虞轻轻地吻他耳后的发丝,温热的呼吸让他尾椎骨都有些发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了依赖季舒虞,明明季舒虞的拒绝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差,可闻到安抚信息素的味道,他还是忍不住想往她怀里钻。
季尝克制住这种冲动,把她的手从自己的小腹上拿开,声音很低,有点哑:“我讨厌你。”
眼泪掉在枕头上,他睫毛颤了颤,鼻子太酸了,以至于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泄露了情绪。
哭鼻子是一件很丢人的事,说完,他狠狠打了身后的罪魁祸首一拳。
“嗯,可我很喜欢你,季尝。”季舒虞受了这一拳,轻轻攥着他的手腕。
季尝轻轻抽了一下手腕,没有抽回来。
她是赶不走的。
他闭上湿漉漉的眼睛,脖颈被冰冷的东西环上,连尾椎骨都跟着酥麻。
“别再说讨厌我的话了,季先生。”她垂着眼睛为季尝把项链系好。
这是她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礼物。
在季尝自请调职,离开她之前。
可惜那天雨太大,他的态度又那么坚决,没有一点可回旋的余地。
礼物自然也没有送出去。
好在季尝回来了,也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冰冷的玉石在阳光下很闪耀,季尝有些失神。
他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我真是恨死你了,”季尝狠狠地咬她,“你就这么喜欢看我哭?”
“我有没有说过,有时候你很像猫,”季舒虞一下下捏着他的后颈,换来他一阵阵战栗,“猫对人表达喜爱,会又舔又咬。”
“小叔也是。”
被人摸透的感觉真是不太好,她好像有点太了解他了。
这是甜蜜的负担,季尝不由得想,将来他如果有什么计划,怎么瞒得过季舒虞呢,这太坏了。
季尝还没有想出应对的办法。
他只觉得季舒虞很可恶。
比如他已经偷偷在暗网接了B级任务,打算活动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