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杜飞猛地睁开眼睛。
他揉了揉脑袋，有些迷糊，嘟囔道：“我刚刚不是要去锁门吗？怎么跑到展馆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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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许妙妙的计划是，她花费人气值在道具商城兑换一个材料包，捏成一个鹦鹉灰灰造型的灵体。这种灵体是由微量灵气凝聚而成，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随后再派出两名妖怪员工包大橘和泡泡，将灵体送到动物园，伪造成鹦鹉灰灰死亡的状态，再将真正的灰灰替换回来。
然而许妙妙根本没有料到，包大橘和泡泡刚走没多久，戴小莲就一阵风似地刮进了她的办公室。
“店长，大事不妙！我们今晚刚发的那个和乐瑶的联动视频，大家在评论区吵起来了，很多网友要联合给灰灰请愿呢！”戴小莲说道。
许妙妙一看手机，发现今天晚上妙妙宠物店官方账号发布的视频，播放量倒是稳定，短短数十分钟已经积累了将近一万的播放量，但这条视频的评论数，却足足有两万多条！
原来网友们看到和乐瑶的这期联动视频，纷纷为鹦鹉灰灰的遭遇发声。
有人认为应当让鹦鹉灰灰回到它的家中，有人则认为应当支持动物园的举措，让灰灰继续留在动物园，于是双方辩手在评论区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原主人确实有错，但小叽实在无辜。现在联网时代，你们真想抓购买鹦鹉的原主人，应该也是能抓到并罚款的吧！何必让鹦鹉灰灰第三次被弃养，被迫和主人一家分开呢……】
【点了，要罚就去罚买卖小动物的双方，凭什么只有小动物受罪，被迫承担人类的后果呢？】
【所以这种直接没收的方式到底哪里对小鸟好——动物园鸟群霸凌看不到吗？饲料不如原主人家中好看不到吗？小鸡毛都秃了很难发现吗？很明显家养鸡不适应动物园的半野化环境啊！我看这些人就是扛着保护野生动物的大旗，实际上做伤害小动物的事！】
【一些人不要出来秀智商了，非洲灰鹦鹉从来就没有在华夏开放过饲养和买卖，明显的知法犯法，非要养这种走私物种，还培养出感情，最后哭哭啼啼跑来求助博主，到底有什么好同情的啊？我厌蠢症都要犯了！】
【对，虽说鹦鹉可怜，但如果不严厉处罚，那怎么给那些走私贩子震慑呢？】
【我觉得还是尊重这些小动物原本的家园吧！明明我们华夏本土也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为什么非要去买这种国外的异宠呢？真的很容易踩雷的！】
【养鸟多年的人说句话，其实这些灰鹦鹉也不一定全部都是从蛋壳走私过来的，它们的父母或许是，但现在有相当一部分鹦鹉都是国内卖家自己人工繁育的品种。我觉得也应该正视这部分人工繁育的存在，不能盲目一刀切，看到禁养品种就没收。】
【野生动物和宠物是不一样的。对于野生动物，我们的重点当然是保护它们的栖息地，改善它们的生存环境。但宠物是人类饲养的，每天陪伴人类，万物有灵，我们不能忽视了小动物和人类的感情啊……】
【唉，不论大家怎么说，还是感谢妙妙家和乐瑶能做这期选题吧！在看这个视频之前，我都不知道原来异宠市场居然如此有争议……以后我养任何小动物绝对要三思而后行，不冲动决定了！】
【……】
许妙妙一目十行，迅速浏览完评论区高赞的留言。
其实不止是灰鹦鹉，许多异宠爱好者都面临着相似的问题，一部分人希望能够取消禁养名单，彻底放开对宠物种类的限制，方便大家各取所需，养自己喜爱的小动物；另一部分人则顾虑重重，担心放开反而会导致更多的小动物被遗弃，索性不如“一刀切”直接禁养。
许妙妙认为，这样的争执注定没有结果。
不负责任的人族，难道只会对小动物产生弃养的行为吗？他们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也都会表露出不负责任的行为。同理，负责任的人族，无需任何证明，也会用心照料好身边的所有生命。
索性不如将精力放在宣传科学养宠的理念上，呼吁更多的人族意识到小动物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更加审慎地做出决策。
不过许妙妙发现，评论区大战的正反双方，不论如何谴责人类，他们都一致认为，当事鸟鹦鹉灰灰是无辜的。
——于是这些网友一边互相吵架，一边发起了“灰灰回家”的请愿签名活动。
戴小莲点进去一看，发现视频发布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收集了三万多个网友的签名，她简直要服了这些网友们！
许妙妙看到网友们的签名，倒是“咦”了一声，看起来十分惊讶：“这样也可以吗？！”
“可以什么？”戴小莲有些焦心道，“店长，实在不行我们下架这个视频吧！就像乐瑶告诉我们的，万一引发了不好的负面舆情，到时候怎么办啊？”
“怎么会！”许妙妙打开签名板，也留下了一个金色的猫爪印。
看到忧心忡忡的戴小莲，许妙妙好心安慰道，“你看，这些都是念力。”
戴小莲不明所以：“念力？”
许妙妙解释道：“人们的念力越多，就证明这件事办成的可能性越大。”
戴小莲恍然：“所以店长您的意思是说，只要支持灰灰回家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灰灰就有可能真的回家！哇，这个念力的作用，也太神奇了吧！”
她这就回去发动全家人的念力，一起许愿彩票中大奖！
许妙妙摇了摇头，叹气道：“笨蛋！究竟你是人族，还是我是人族啊！”
戴小莲：“……？”
难道在场还有非人类的存在吗？
许妙妙将手机递给戴小莲，上面赫然是林业局工作人员的来电显示：“你们人族不是有舆情监测部门吗？这么多人在网上闹事，又搞出签名请愿这种活动，肯定会有人出面协商啊！”
这样一来，在她的周旋下，鹦鹉灰灰就有光明正大回家的办法了！
戴小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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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戴小莲：（试图一脚踏入玄学的大门）念力祝我发财健康平安顺遂……
许妙妙：[问号]笨蛋，都是假的啦！！
第101章 情与法
在网友们各执一词的激情讨论下, 妙妙宠物店关于鹦鹉灰灰的视频迅速出圈，吸引了越来越多家有宠物的网友参与讨论。
根据不完全统计，现在华夏养宠家庭数量已经突破1亿户。假设每个家庭平均有3人, 那么与小动物直接打过交道的人数在3亿人左右，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只是这其中异宠爱好者数量寥寥，更多的仍旧是饲养寻常猫狗等小动物的人们。
不过既然家有毛孩子, 看到鹦鹉灰灰的经历, 多数人第一反应就是心疼，同情灰灰的遭遇, 希望它能够归还给齐曼丽一家人。
越来越多的人参与签名请愿, 舆论也一边倒得倾向到小动物这边，所有人都在恳请动物园将鹦鹉灰灰归还给它现主人一家。
此外，鹦鹉灰灰的经历也引发了一场关于异宠行业管理的理性讨论, 许多网友不约而同分享自己或身边人饲养异宠的经历，越来越多的小动物终于被“看见”，人们此时才惊觉，原来鹦鹉灰灰的经历居然不是个例，甚至就在你我身边！
救助小动物的公益组织趁机下场，宣传了一波“文明养宠, 科学养宠”的理念，助推这样的理念在无形之中走入每个人的心中。
随着视频热度的逐渐发酵和破圈, 许妙妙发现，视频发布不到一周的时间，她的人气值余额就暴涨了足足5万多！——要知道，即使现在妙妙宠物店全网粉丝突破百万，发布一条视频的播放量折算成人气值，最高纪录也不过3万出头！
眼看距离系统规定的6个月时间已经过半, 许妙妙心下大定，减去各项经营投资支出的人气值，现在她的人气值余额达到17万多，只要接下来的时间妙妙宠物店维系正常经营和运转，她有充裕的时间完成系统规定的任务指标。
平心而论，这条关于鹦鹉灰灰视频数据表现亮眼，但它并不是妙妙宠物店账号中播放量最高的视频，只能堪堪排在前五的位置上。
然而它引发的社会影响却是最深远的。只要参与到这件事的网友们，都在潜移默化的过程中增强了对小动物们的了解，也对小动物的生命产生了敬畏之心。许妙妙认为，社会效益应该也是系统计算人气值的标准之一。
当然，除了许妙妙和妙妙宠物店，这条视频的发布甚至还反哺了乐瑶的人气。——第二天傍晚，乐瑶就激动地给许妙妙打电话，直言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涨活粉，但自从和妙妙宠物店联动后，一夕之间她就涨了大几千的活粉，而且这些粉丝都是散发着善意和正能量的夸夸党，她真的很长时间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
许妙妙自然十分欣慰，她能够分辨人类的好恶，乐瑶工作勤恳努力，即使被嘲过气也从未放弃任何一个机会，乐瑶只是缺少一个被“看见”的机会。
不过打来电话的不止是乐瑶一人，正如许妙妙预料的那般，网友们对鹦鹉灰灰的请愿签名活动已经形成一定规模的舆论场，引发了林业局的重视。
张丽此时已经是林业局综合部的主任，考虑到和许妙妙的交情，张丽亲自打电话过来询问这件事的具体情况。
许妙妙将鹦鹉灰灰的来龙去脉交代的清清楚楚，提出自己的诉求：“我亲自去市动物园现场查验过，也和灰灰原主人一家三口聊过，不论是客观环境还是主观意愿，灰灰确实更适合回到它的原主人身边，而非动物园内。”
张丽十分为难：“妙妙，这件事我们也上会讨论过，但全国都没有这样没收后又归还的先例。更何况，这只灰鹦鹉溯源追查的全流程都是合法合规的。”
张丽的担心不无道理，像鹦鹉灰灰这样明确被禁养的异宠被没收到动物园的事情在华夏地区并非个例。这些禁养鸟类长期同人类生活在一起，很难具备在野外独自生存的能力，因而最终归宿只能是当地的动物园。
在现有法律条款规定尚不明晰的前提下，倘若因为舆论压力倒退一步，开了一道情理的口子，那么监管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许妙妙是一只聪明的金猫，自然也明白张丽代表的立场。
戴小莲在旁边打圆场道：“丽姐，我觉得我们可以转变思路，先想想为什么要把没收所得的鹦鹉放到当地的动物园养呢——”
张丽愣了一下，随即道：“这里面的原因很多，但最主要的原因是资质问题。虽说很多动物园看起来破破烂烂，但不论是员工配置还是动物活动空间，都远胜于普通人家中的环境。更何况，南阳市动物园是体制内单位，它的经营管理和饲养方面更是不用担心。”
“那也就是说，只要资质符合条件，其实我们不必要拘泥于地点，对吧？”戴小莲说道。
张丽若有所感：“你的意思是——”
戴小莲说道：“丽姐，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呀！既然规定说灰灰原主人家的饲养环境不合格，那么就设置一个考察和评估环节嘛！倘若齐曼丽一家通过了这些环节，那也足以证明他们有能力将灰灰养好。”
张丽陷入沉思：“这倒是一个全新的思路，容我想想……”
情与法的碰撞，有时候并不是针尖对麦芒，非要争出一个你死我活，相反，很多时候完全可以做到兼收并蓄，既不违背法条，又体现出人情味儿。
听到张丽这样说，戴小莲不自觉向许妙妙露出了得意的小眼神。
不枉她一直跟在商枝身边学习为人处世的方法。看看，这就是成果！她现在也从一个职场小白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高情商员工！
许妙妙察觉到戴小莲的视线，略一思索，又对着电话威胁道：“张丽阿姨，我们宠物店的粉丝体量也是不小的，你也不想让舆论难办吧？”
戴小莲：“……”
等等，她原本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谁知张丽居然很吃许妙妙这一套，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认真道：“是呀！就是因为现在的网络舆论太厉害，一不小心就会翻车，所以我们林业局也必须权衡多方意见，不能草率做出定论。总之，小莲的提议很有启发性，我会和局里面的人讨论可行性——有人临时找我，等我一下。”
许妙妙“嗯”了一声，露出满意的神色。
戴小莲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捂住手机的麦克风，用气音小声道：“店长，就算你们私交不错，但人家丽姐现在也是林业局的领导成员呀……”
许妙妙露出疑惑的神色：“什么领导？能有我这个店长厉害吗？”
“……那还是您厉害！”戴小莲努力斟酌着措词，“只不过，我就是担心啊！您这么一威胁，万一人家直接翻脸拒绝你呢？”
许妙妙“唔”了一声，思索道：“首先，她很喜欢猫咪，不可能拒绝我。其次，就算拒绝，我也有其他的备选方案，能够保证灰灰脱身动物园。”
“备选方案？什么方案？”戴小莲好奇道，“我怎么不知道？”
与此同时，张丽那边终于忙完，她又问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儿，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我还是想确认一下。
张丽顿了片刻，才终于鼓起勇气，继续道，“妙妙，上周三的晚上，你店里的水豚……没有走丢吧？”
许妙妙：“嗯？！！”
“是这样，有一名市动物园的饲养员找到我们投诉，他说自己在巡逻鸟禽展馆的时候，呃，撞见了一头吱吱乱叫，还会说人话的水豚。”
张丽自己说完，也忍不住觉得好笑，“我们当时都觉得小伙子是上夜班累出幻觉了！先不说水豚的来历，它吱吱叫也就罢了，怎么可能会说人话啊，更何况还是在鸟禽展馆！没准是哪只鹦鹉学了一句人腔，正好被他听错了！
“只是我想到咱们市里就你一家宠物店有水豚，还是确认一下比较稳妥。”
许妙妙沉默片刻，问道：“那个饲养员当时遇到的那头会说人言的水豚旁边，应该还有一只同样会说人话的橘猫吧？”
“对对对！哎，妙妙你怎么知道？！”张丽诧异道，“我觉得橘猫这种花色的猫咪很常见，动物园有流浪猫窜来窜去也正常，就没和你说……”
张丽说着说着，终于慢半拍意识到不对，“等等，妙妙，难道真是你们店里走丢的水豚啊？！”
许妙妙坚决否认道：“怎么可能！当然不是！根本不会！”
随即拿起手机，主动掐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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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经过林业局等相关部门的多方协商讨论，鹦鹉灰灰事件终于迎来“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