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吗？”牧灵愣住了。

　　“当然。”许妙妙肯定道。

　　这时，许妙妙已经将Lucky身上的机油揉搓干净，于是毫不客气道，“好了，现在这里不需要额外的人。你们，可以出去了。”

　　·

　　Lucky身上最后一块泡沫随着水流被冲走。

　　看着重新恢复白色的小狗，许妙妙心中成就感爆棚。

　　她点了点Lucky黑色的小鼻头：“以后要当一个干净的乖狗狗，明白吗？”

　　Lucky呜咽一声，表示自己一定听话。

　　它是一只聪明的狗狗，知道许妙妙实力强大，所以在许妙妙的地盘，它当然会听从许妙妙的各种安排，不会唱反调。

　　反正到时候回到家里，许妙妙又不在，它就可以继续我行我素啦！当然，许妙妙向主人告状，确实给它增加了亿点点难度，估计回去主人就会把它禁足一段时间。

　　但Lucky有十足的自信，只要它坚持卖萌，持之以恒，迟早会重获自由，继续吃自己心爱的“猫条”和蹭路边的“小饮料”……

　　看着眼前小狗滴溜溜打转的黑眼睛，许妙妙冷笑一声，警告道：“也不许再偷偷吃屎，在草丛打滚沾染其他动物的味道，知道吗？你是一个文明的小狗，总是吃屎沾尿，说出去简直丢我们小动物一族的脸！”

　　Lucky站在洗护台上，伸了一个标准的下犬式懒腰，它咧出一个笑脸，舔了舔许妙妙的手掌，“汪汪汪”为自己辩解。

　　人，日天不是故意丢小动物们的脸面！但“猫条”实在太好吃了，日天真的忍不住。有时候等日天反应过来，“猫条”已经到嘴里了。

　　还有“小饮料”，那是日天喜欢的好朋狗和好朋猫留下的，人家真的忍不住嘛……

　　“停停停！”许妙妙不想再听下去，她揪住日天，不对，Lucky的脖颈，低声道，“我告诉你，如果你再这么做，一旦被我发现，我就告诉你们小区所有的汪和喵，让它们知道你的行径，包括你的好朋狗和好朋猫，还有你的敌狗，那只胖柴犬和陨石边牧！”

　　这只泰迪简直太精明了，居然一边撒娇，一边为自己的行径辩解，讲出一堆歪道理来！

　　许妙妙的威胁十分奏效。

　　起码对于日天，不，Lucky这种格外在乎自己面子的小狗来说，它立马缩起脖颈，老实认错，不再为自己的行为开脱，转而委屈的“汪”了一声。

　　本日天确实是瞒着那些好朋狗和好朋猫偷偷下手的，但是，人，你怎么可以这样？

　　告诉好朋狗们也就罢了，如果那两个愚蠢的日本佬和英国佬也知道本汪偷吃“猫条”和“小饮料”，本日天的面子往哪里搁……

　　说好的“狗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呢？

　　日天再也不会爱了。

　　——这也算许妙妙“对症下药”，如果换成比格多多，它大概才不会搭理许妙妙的威胁，因为它早就是小区内远近闻名的大耳朵怪叫驴，根本毫无形象可言。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讲，Lucky珍视的个狗形象也早就随着“泰日天”的外号而所剩无几了……

　　当Lucky从烘干箱出来，完成基础梳毛护理工作后，许妙妙的手机突然传来“叮咚”一声响。

　　“恭喜用户完成特殊顾客：泰迪犬-日天（英文名：Lucky）的洗护工作，人气值+50。”

　　什么？50点人气值？！

　　许妙妙看着系统弹出的提醒，怀疑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即使她现在提高了洗护价格，主打走精品路线，每单洗护也只能增加5点人气值。

　　现在只是洗了一只常见的泰迪犬，对方的品相也并非赛级基因犬，居然就能拿到50点人气值的奖励！

　　不过，许妙妙仔细一想，似乎又能够理解系统如此判定的逻辑。

　　虽然Lucky只是被救助的流浪犬，但它的身价早就在牧灵无形的“买买买”中得到了提升，它随便一款发夹的价格都在四位数，更别提日常吃穿住行的各种物品了，所以它的身价应该不菲，值得系统判定为“特殊顾客”。

　　此外，对比其他的洗护订单，今天对Lucky的洗护流程也非常繁琐，先是冲洗掉Lucky身体的泥浆，又用花生油一点点搓掉它身上沾的机油，最后才是洗护和吹毛环节，也符合系统判定的“特殊”标准。

　　许妙妙十分高兴，摸了摸Lucky的狗头，评价道：“好狗狗！”

　　她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没有错！

　　·

　　将Lucky交付给牧灵，这笔订单正式完成。

　　牧灵起身接过狗子，向许妙妙再三道谢：“妙妙姑娘，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有严重的洁癖，根本受不了Lucky身上满是泥污和机油的味道，偏偏市中心附近的宠物店都拒绝收下Lucky。

　　“没关系。”许妙妙摆了摆手。

　　她是一个亲力亲为的山大王，每天接触的猫猫狗狗不计其数，对所有的小动物一视同仁，像Lucky这样的小狗只是其中个例。

　　·

　　离开妙妙宠物店后，牧灵和汪思雨约好一同吃饭。

　　牧灵开着车，和汪思雨闲聊道：“思雨，今天真是多亏有你！你是怎么知道这家宠物店的？”

　　如果不是汪思雨推荐许妙妙，牧灵已经做好了采购一套防毒面罩和消毒液，在家给Lucky洗澡的打算。

　　“都是我家多多啦！”汪思雨无奈道，“你知道的，之前我家里有事，四处给多多找寄养，最后也是病急乱投医，找到这家店，没想到服务居然意外不错。”

　　牧灵点点头，她知道汪思雨前段时间因为家人手术请了长假回老家，只是当时她也恰好在外地出差，否则就把比格多多接到自己家里养了。

　　“说起来……那个店长，看起来年龄很小啊！”牧灵感叹道，“而且她好像真的能听懂小动物的心声，这也是这家店的一大卖点吧！”

　　在宠物店的时候，她真的被许妙妙笃定的态度感染，认为对方能够和小动物沟通，听懂它们的心声。

　　可是等到冷静片刻后，牧灵很快就认为许妙妙能够听懂小动物的心声是假装的。

　　说是“假装”也不准确，牧灵认可许妙妙的能力，认为许妙妙十分了解小动物，但远不至于到能够听懂动物心声的程度。

　　因为Lucky喜欢偷偷吃屎的问题，只是她先入为主没有留意。换个同样认真细致的人，或许隔段时间也能注意到Lucky的饮食问题。

　　还有关于“日天”的名字，那或许只是巧合。Lucky是一只小狗，它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指令词语，但并不具备复杂的思考能力。或许在它眼中，“日天”是一个和“零食”划等号的词语，所以格外兴奋。

　　至于许妙妙为什么能够传递小狗的“心声”，牧灵只好再次归因于许妙妙真的是一位非常认真细致的洗护师，或许她正是在洗护过程中，意外发现了Lucky对于“日天”这个词语有不一般的反应，便断定是Lucky本狗想改名……

　　汪思雨听完牧灵的推测，皱了皱眉：“小灵，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根据我和妙妙店长的几次接触，我感觉她应该是真的能听懂小动物的想法。”

　　“为什么这样说？”牧灵怀疑道。

　　“我家逆子自从在这家店寄养了一个月后，回家真的既不拆家，也不大半夜驴叫了。”汪思雨咳了一声，“现在除了经常要求我给妙妙店长打个视频电话外，已经彻底改过自新了。”

　　“视频电话？”牧灵的关注点被转移，“多多居然会主动打电话？它、它会说话吗？”

　　“当然不会啊！”汪思雨有些沧桑道，“每次通话它都是对着我的手机一顿驴叫，也多亏妙妙店长脾气好，居然没有挂断电话，反而和它有问有答的。”

　　准确讲，是许妙妙独自一人讲话，然后多多对着手机“werwer”狂叫。

　　偏偏每次通话快要结束，汪思雨重新拿回手机使用权后，许妙妙居然真的会给她一些比格多多的反馈。

　　比如它认为汪思雨每天蒸鲜粮大丸子的时间太久，导致肉丸口感不好；它想每天早上喝羊奶，而不是晚上；它在遛弯的时候被同小区一只垃圾狗骂了，要求汪思雨代替它骂回去……

　　也正是因为这些反馈，汪思雨认为，没准许妙妙真的能够听懂小动物的心声。

　　牧灵仍旧不太信服：“人类能够听懂小动物的心声？怎么可能啊！”

　　看到好友总是不愿意相信妙妙店长，汪思雨也有些不服，说道：“这样吧，我们重新去那个森林公园，观察一下Lucky的反应，不就知道了吗？”

　　关于Lucky喜欢“日天”这个名字，确实不好观察。可是Lucky是因为吃屎才冲到泥潭的推测，是许妙妙告诉她们的。

　　那么，现在再回去看看，地上到底有没有屎，不就可以证明许妙妙能否听懂小动物心声了吗？

　　牧灵认为汪思雨说的有道理，而她恰好拍到了Lucky吃屎现场的照片，还记得那个泥潭的位置。

　　沉默片刻后，牧灵一脚油门下去，往森林公园的方向开去。

　　·

　　重新回到吃屎案发现场。

　　什么都没变，清新的空气，潺潺的清澈小溪，悠闲吃草的牛马……但似乎又什么都变了。

　　牧灵根据照片的位置，很快就找到了Lucky疑似吃屎的地方。

　　那是一处长满草丛的地方。

　　汪思雨戴着手套，分开草丛，发现草丛深处居然隐藏着一个深深的洞穴！

　　牧灵十分紧张：“快回来！不会是蛇洞吧？！”

　　不过她的担心纯属多余。

　　下一秒，还不等汪思雨收手，一只灰色野兔就探出了半个胖乎乎的屁股，随着它忙碌的动作，一滩圆滚滚的兔子粑粑被推了出来。

　　牧灵和汪思雨这才看到，原来草丛周围布满了这样大大小小的兔粑粑。

　　而一直装隐形狗的Lucky，在看到那摊兔粑粑后，下意识激动地蹦跶了一下，随即又意识到不对，立即扭头，装作看风景的样子。

　　牧灵：“……”

　　原来许妙妙真的没骗人，Lucky当时不是在玩土刨坑，而是真的在吃屎！！

　　·

　　当天傍晚，许妙妙接到了牧灵的电话。

　　不知道牧灵经历了什么，态度有些激动：“妙妙姑娘，您真是太厉害了！！我现在对您心服口服，请您一定要原谅我之前的怀疑和不信任。”

　　“……？”许妙妙感到莫名其妙。

　　正当许妙妙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牧灵已经开始自我检讨与批评。

　　“如果把小狗看作养育一个孩子，那么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就是那种控制欲极强，完全无视孩子天性的家长。我真不应该把自己的情感强行投射到Lucky身上。”

　　她有洁癖的习惯，所以非常重视Lucky的个狗卫生，禁止Lucky下雨天出门，却忽略了Lucky喜欢各种气味的天性；

　　她喜欢打扮自己，于是也为Lucky购入了各种衣服发夹包包，却忘记这或许对小狗而言是一种负担；

　　她甚至因为自己讨厌某些犬种，从而限制Lucky的社交活动……

　　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于是牧灵回家后的，不自觉思考了许妙妙传递的Lucky心声。

　　“总之，我决定改变自己，尊重Lucky的习惯！”牧灵痛下决心道，“不对，从今天起，Lucky已经改名叫日天了！”

　　许妙妙：“……”

　　倒也不必如此。

　　在她眼中，牧灵确实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可Lucky也不是完美受害嫌疑狗呀！一个头脑鬼精，喜欢吃屎，在草丛贴地蹭味道的邋遢小狗，也没有那么无辜啦……

　　许妙妙又想了想，牧灵只是有些龟毛和洁癖，但对Lucky的投入已经远远胜过许多不负责任的毛孩子家长了，于是好心安慰道：“虽然你比不上我了解小动物，但你也不是那么差劲啦！”

　　“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妙妙姑娘。”牧灵感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