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笙说道，“我之后会亲手杀了向笙，把光核带回来。”

　　悬在半空中的那枚大竖瞳缓缓转了转，猩红的瞳孔直直 “盯” 着向笙的意识，像是在审视她的诚意。片刻后，它才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先不用管这个献祭品了。刚收到消息，Z 市出现了强烈的净化之力，疑似‘星核’现世。我们要尽快赶往 Z 市，把星核夺到手。”

　　“星核？” 向笙的意识心头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没有追问。

　　那竖瞳似乎没察觉到异常，继续说道，声音里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有了星核，哪怕不打破壁垒，‘祂’也能成功降临于世！到时候，整个星球都会臣服在‘祂’的脚下！”

第92章

　　这话一出, 识海里其余悬浮的小竖瞳齐齐震颤，连接它们的肉筋疯狂蠕动，像是在呼应这份近乎沸腾的狂热。

　　紧接着，一道道截然不同的声音从竖瞳中炸开, 每道都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戾气与急不可耐的期待。

　　“这该死的星核可算是出现了！等了这么久, 总算没白费功夫！”

　　“只要夺到星核，‘祂’一降临, 咱们是不是就能大开杀戒, 把那些碍事的特遣员全宰了？”

　　“也不知道这次星核会以什么形式出现, 是像光核那样的碎片, 还是完整的能量体？”

　　“管它是什么形式，只要拿到手就行！有了星核，咱们就不用费劲扒拉地削弱世界之意了，省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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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对杀戮的渴望和对力量的贪婪, 唯有代表坤鹫的那枚小竖瞳始终沉默着, 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像是在思索什么, 又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向笙的意识也保持着沉默, 没有接话 —— 她很清楚, 此刻多说多错，不如跟坤鹫一样选择沉默。

　　片刻后, 那枚大竖瞳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威严，“我会制造一场大动静，吸引管制局那群废物的注意力，同时撤掉Z市附近的特遣员, 为你们减少阻碍。所有神种都可前往Z市，分散搜寻星核踪迹。目前尚不清楚这枚星核的具体能力，一旦发现星核的踪迹，立刻通知所有人，务必将星核夺到手，绝不能让它落入旁人手中。”

　　说完，它的瞳孔转向代表向笙的方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夺焚，你也去 Z 市。之前的事暂且不论，这次夺星核的任务，你必须全力以赴。”

　　最后，它留下冰冷的警告，瞳孔上的血色纹路渐渐平复，“这段时间，别再惹出任何乱子。若是因为你的缘故误了夺星核的大事，‘祂’绝不会轻饶你。”

　　此时，向笙的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她不知道这竖瞳口中的“大动静”究竟是什么，更让她心惊的是，对方竟然能随意撤掉Z市的特遣员——这意味着，这人在管制局必然身处高位，才有如此权限。

　　她压下心中翻涌的波澜，依旧模仿着陆辉沙哑又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语气，应道，“好，知道了。”

　　话音落下，那枚大竖瞳便不再动弹，识海里其他小竖瞳也恢复了沉寂，只有连接它们的肉筋还在缓慢蠕动，像是在等待下一次指令的下达。

　　向笙的意识悄悄退出识海，睁开眼睛时，眼底的猩红已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向笙默默整合已知的信息，‘神降’一直在找寻星核，星核极有可能是跟光核一样的存在，而且‘神降’一直在想法设法的削弱世界之意。

　　暂且不知世界之意是什么，但星核的出现，不仅让 “神降” 暂时放弃了对她的追杀，更暴露了他们新的目标。而这所谓的 “星核”，既然能让 “祂” 顺利降临，必然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若是被“神降”夺走，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必须赶在 “神降” 之前找到星核，否则一旦让 “祂” 借助星核降临，整个世界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按理来说，得知这一消息，向笙本该第一时间告知管制局。可她心里清楚，管制局高层里藏着 “神降” 的内奸 —— 在没揪出内奸之前，任何消息都可能泄露，她不敢轻举妄动。

　　但星核事关重大，绝不能坐视不理。向笙蹙紧眉头，脑海里飞速思索着应对之法。

　　就在这时，一道兴奋到痴狂的嘶吼声突然划破公寓的宁静，紧接着，更多的嘶吼声从城市各处传来，此起彼伏。向笙一愣，身形瞬间瞬移到顶楼天台，居高临下地望向 A 市各处。

　　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微缩，只见原本潜藏在城市各个角落、靠着伪装领域掩人耳目的异种，此刻竟全都冲破了领域束缚，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般，彻底失去了理智。它们外形狰狞，有的长着锋利的骨刺，有的覆着坚硬的鳞甲，嘶吼着朝着同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沿途的车辆被撞翻，商铺的玻璃被撞得粉碎，尖叫声、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整座城市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向笙心头一震 。

　　这是怎么回事？

　　这群异种是终于在沉默中变态了吗？

　　可这变态的也太突然了吧？

　　还是说，这是‘神降’那群疯子为了牵制管制局，故意弄出的动静？

　　向笙一时摸不清头绪，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不简单。

　　她立刻拿出手机，点进管制局的内部系统。凭借特级权限，她快速调出污染能量感知仪器的实时数据——刚点开界面，屏幕上的景象就让她再次瞳孔骤缩，心头狠狠一沉。

　　只见整个屏幕几乎被密密麻麻的红点彻底侵占，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一只异种，闪烁的光点密密麻麻，像蔓延的血色瘟疫。这些红点明显受到了某种强烈刺激，正朝着同一个方向疯狂迁徙、席卷而去，而它们的目的地，赫然是 Z 市。

　　放大地图看去，Z 市的区域内早已被红点填满，连周边的郊区、山道都被不断涌入的红点层层覆盖，刺目的猩红在屏幕上铺开，让 Z 市看上去宛如一个被危险包裹的孤岛，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向笙盯着屏幕上不断扩大的红色范围，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一刻，她瞬间断定，这次的动静绝非 “神降” 所为。

　　“神降” 对星核极其重视，为了万无一失地夺取目标，他们必然会用计转移管制局的注意力，再悄悄潜进 Z 市暗中搜捕，绝不会如此大张旗鼓，让 Z 市成为众矢之的。毕竟一旦管制局注意到 Z 市的异常，必然会派大量特遣员驰援，这会给他们的夺核计划增加极大阻碍。

　　所以，向笙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 —— 这些异种是凭借本能感应到了星核的存在。星核蕴含的能量，对依赖污染能量生存的异种来说，或许是极具诱惑的 “养料”，又或是能让它们进化的关键。正是这份致命的诱惑，让这些原本潜藏的异种彻底失控，不管不顾地朝着 Z 市狂奔，想要抢夺星核。

　　向笙皱眉，琢磨着这一变故会带来什么连锁反应。

　　不过，这变故倒是阴差阳错打乱了‘神降’的计划，那些神种估计要被气疯了。

　　果然，识海里很快传来动静。

　　那个原本主张 “徐徐图之” 的大竖瞳，此刻像是被彻底气疯了，猩红的纹路疯狂跳动，嘶吼声震得识海都微微震颤，“该死！这群劣质的杂种是疯了吗？竟然也敢觊觎星核！”

　　劣质的杂种？

　　向笙眉心一跳，心里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

　　这话里满是居高临下的鄙夷，可 “杂种” 的称呼，又隐隐将异种和 “神降” 划到了同一类属里。

　　难道对 “神降” 来说，他们和异种才是同源？

　　所以，异种只是他们眼中低等的同类，根本不配染指星核？

　　那被异种肆意侵扰、挣扎求生的人类，在他们眼中又是什么？是蝼蚁，还是更无关紧要的尘埃？

　　向笙把这个疑问压在心底，继续沉默地观望识海里的动静。

　　此刻的识海早已乱成一团，那些散落的小竖瞳纷纷亮起刺眼的猩红红光，一道道充满戾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群杂种闹出这么大动静，管制局那群废物肯定已经注意到 Z 市了，太碍事了！”

　　“能不能直接动手？把这些碍事的家伙全杀了！”

　　“真想把它们全都撕碎，一口一口嚼碎了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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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海里，竖瞳身上的猩红红光越发明亮，一股暴戾狂暴的气息不断溢出、积聚、膨胀，像一个灌满了火药的炸药桶，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彻底引爆。

　　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顶着 “陆辉” 壳子的向笙也顺着众人的戾气，沙哑着嗓子补了两句，“不如我们直接把这群人全宰了。全宰了，就没人跟我们抢星核了！”

　　这话一出，立马引起了其他竖瞳的强烈共鸣，骂声和杀意更盛了几分。

　　就在这火药桶即将被引爆的瞬间，之前那道宛如枯骨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又威严，“别吵了。”

　　躁动的氛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被强行摁了下去，识海里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那声音冷哼一声，带着十足的底气，“就算管制局注意到了 Z 市又怎样？有我在，你们还担心弄不到星核？”

　　“说得对！有黑岩大人在，就算星核暂时落在管制局手上，最后也得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一道谄媚的声音立刻附和道，其他竖瞳也纷纷应和，语气里满是信服。

　　被称作黑岩的竖瞳上，猩红的纹路轻轻蠕动了一下，语气笃定，“放心，星核必定是我们的。”

　　说完，黑岩便不再开口，但向笙敏锐地察觉到，它的竖瞳时不时会与黑雾深处的十几个竖瞳相互闪烁着微光，像是在用某种隐秘的方式私下沟通，商量着下一步的对策。

　　向笙默默注视着这一幕，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向笙点开屏幕，一条管制局的系统公告弹了出来，红色的字体格外醒目——

　　【紧急通知：全国多地异种突发不明原因暴动，均朝着Z市方向集群奔袭，事态已突破三级预警，局势万分紧急！请各大区域特遣员立即前往所属分部会议室议事，不得延误，违者按擅离职守论处！】

第93章

　　虽是管制局紧急召集的会议, 向笙却没打算去。许是识海里那些竖瞳的暴戾气息侵染了她，此刻她只觉得胸膛里像燃着一团淬了毒的火焰，灼热感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一股暴戾的情绪在不断攀升的温度中疯狂膨胀，仿佛有只失控的怪物在躯壳里撕咬冲撞, 想要冲破这具破败的躯壳, 将眼前的一切都毁灭。

　　有那么一瞬间，向笙几乎要彻底失控, 眼底的猩红翻涌得险些盖过理智。她靠着冰冷的墙壁, 指节死死抵着额角, 冰凉的触感勉强压下几分躁狂, 直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细微的震动及时拉回了她的神智，这才让她勉强稳住了心神。

　　她眸中的猩红闪烁了两下，最终还是缓缓归于沉寂。

　　点开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管制局系统的私信, 是钟旭尧发来的, “你参加会议吗？”

　　向笙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灼痛感稍稍平复, 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一个字, “不。”

　　“好, 我跟常局和蒙局说一声。”钟旭尧的回复没有多余的追问，像往常一样妥帖。

　　不过两分钟, 新的消息跳了出来：“会议会部署Z市的任务，你要看现场吗？我可以连接设备，让你同步看到。”

　　此时向笙已经瞬移回了公寓，后背重重砸在沙发里，四肢摊开, 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体内的躁动虽缓了些，但那股暴戾的余韵仍在经脉里游走，让她浑身都透着一股紧绷的疲惫。她盯着屏幕上的消息，指尖顿了顿，敲下，“可以。”

　　“好，你等一下，我这边调试好就发给你链接。”

　　手机被随手搁在身侧，向笙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指腹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识海里的黑岩和那些竖瞳还在暗中搅动风云，Z市的异种越聚越多，下落不明的星核，还有藏在管制局内部的“神降”内奸……

　　一堆棘手的事像乱麻似的缠在一起，刚平复下去的情绪又泛起了涟漪，心口的火焰似乎又要重新燃起。

　　手机“叮咚”一声轻响，打断了她的思绪。点开钟旭尧发来的链接，屏幕瞬间切换成会议室的实时画面 —— 诺大的会议室内早已坐满了人，还有不少特遣员快步往里走，找空位坐下。

　　显然，异种突如其来的集体暴动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会议室里一片嗡嗡的讨论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时不时能听到 “Z 市”“异种”“失控” 这类字眼，气氛格外紧张。

　　向笙指尖滑动屏幕，透过镜头默默观察着在场每个人的反应。有人眉头紧锁分析局势，有人低声和身边人交流情报，还有人盯着桌上的地图沉思。她仔细捕捉着每个人的微表情和眼神，试图从中找出“神降”内奸的蛛丝马迹，可一圈看下来，所有人的反应都符合这场紧急会议该有的模样，并无异常。

　　倒是钟旭尧显得有些奇怪，他一直在人群中穿梭，一会儿走到墙角和技术部的人低声说着什么，一会儿又回到桌前，快速翻看着文件，看着忙碌却又看不出具体在忙什么。

　　向笙眨了眨眼，心里泛起一丝疑惑，他这是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钟旭尧突然顿住脚步，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停下。他掏出手机，垂着眸子，很认真地敲下了一行字，敲完后还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像是在斟酌每一个词的语气，确认没问题后才轻轻点了发送键。

　　向笙心里嘀咕。

　　这是在给领导发消息吗？

　　这么严谨。

　　念头刚落，手机就再次震动起来。还是钟旭尧的私信，“我刚刚在用仪器搜寻会议室里有没有‘神降’的人。”

　　向笙瞬间了然，难怪他一副偷感很严重的样子。她好奇地追问，“你用什么仪器搜寻的？这么隐蔽。”

　　回复来得很快，“技术部刚研发的，把之前禁锢红雾的装置缩小成了腕带样式，戴在手上就能感应‘神降’成员身上的特殊能量波动。”

　　说完，他发过来一张照片 —— 画面里是他搭在桌沿的手腕，戴着一个银色的简约腕带，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中间一个小小的绿色指示灯，正微微亮着，不起眼得像是普通的饰品，谁也想不到里面藏着探测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