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衙门
云州府衙。
随着鸣冤鼓被击响，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从府衙后面走了进来，理了理衣冠坐在了明镜高悬之下，表情极为严肃，这人是云州知府郑大人。
府衙外围满了人，指着堂内议论纷纷，一部分是从陈记包子铺一直跟过来的，一些则是半路上好奇凑上来的，此刻在一片议论声中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纷纷大惊，这陈记包子铺他们都知道，卖了好多年包子了，那高价包子有不少人吃过，也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人太多，整个堂内被挤得满满当当，双方还在相互指责，老道一人大战他们全部，吹胡子瞪眼，唾沫横飞，林啸天在旁边插不上话。
宋青和并未进去，而是将画符需要的东西拿了出来，站在外面，找到了那名被她用阴气定了位置的人，看着他垫脚朝里望去，宋青和本想拍拍他的肩膀，但自己是鬼，这拍一下，他肩上的火直接就灭了，想了想还是扯了一下他的衣服，将他扯了出来。
那人极为不满，他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想要听听案子，结果身后一股大力将他扯了出来，扭头朝身后看去，生气的道：“你最好找老子有事！不然......呃......”
他认出了眼前的这人是谁，想要骂人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极为和气的道：“这个，你有事吗？”
那一脚踢飞癞子的场景让他印象深刻，自己差点骂了她，当即就有些腿软。
这暴力的女人该不会在府衙门口一脚给他踢进去吧？
“你之前说你兄弟失踪了？”宋青和没管他惊恐的表情，直接问道。
那人连忙点头，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事干嘛，但还是说了出来：“对，八天前我们在槐树巷朋友家一起喝酒，他出了个门就再也没回来。”
“槐树巷？喝酒？”宋青和想到了那个跟在身后的黑痣男子，“脸上有颗黑痣？”
那人忙不迭的点头，“对！”
“叫什么？生辰八字告诉我。”
那人在心底疑惑了一下，但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报了出来。
宋青和听后点点头记下，“没事了，你继续，要不要我在把你推进去？”
那人尬笑了一声，“这个不用，不用，我在这儿也能看到。”
随后看向了堂内。
坐在高位上的郑大人一拍惊堂木，“肃静！”
两旁的皂班衙役有节奏的敲着手中的水火棍，齐声喊道：“威~武~”
原本还吵闹不已的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陈老板恶人先告状，“草民陈琦是云州城陈记包子铺的老板，状告这二人污蔑草民，以致我那包子铺名声受损！
这人还想抢我家的猪！大人一定要替草民做主，我这猪可是正儿八经的从牲畜坊那边买来的！是过了明面的！那两位牲畜坊的伙计可以作证！”
牲畜坊的伙计哪见过这仗势，他们只是来送猪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就被扭送进了衙门，身体颤抖个不停，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林啸天哐哐磕了两个头，声泪俱下：“大老爷冤枉！草民林啸天，那四只猪不是旁人它们是我的妻子和儿女，不知道为何被人变成了这般模样，我能证明它们就是我的家人！”
郑大人听到这话，也是惊了，“你说什么？人变成了猪？在哪？”
有衙役将围观的人推开，四头还在牛车上的猪出现了他的眼前。
同知在郑大人的示意下走上前去，先是围着牛车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了一番，看起来就是四头普通的猪，除了这猪的眼神有些古怪外，他并没有辨别出来这猪有什么不同。
在猪的面前的站定，不确定的问道：“你们是人？”
四头猪拼命的点头。
“这......这......”看着那如此人性化的表情，同知惊呆了，竟然是真的，这猪竟然真的能听懂人话，“你们是那人的妻子和孩子？”他们指了指地上的林啸天。
四头猪又是着急的点头，眼中满是泪水。
同知心跳都加快了几分，忙道：“我命人将这围栏打开，你们切不可乱跑，有何冤屈可向郑大人禀告，郑大人自然会秉公执法！”
那四头猪更用力的点头。
围栏被打开，四头猪果然没有乱跑，而是跑到了堂内，前肢着地，不停的做着磕头的动作，三头小猪害怕的缩在了林啸天的身后。
这明显不是猪能做出来的举动，看的郑大人头发都不由得竖了起来。
人变猪这种事他也是闻所未闻，之前倒是听说有人用小孩扮成小狗来卖艺，但这四头猪的身形和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假扮的。
尤其是看到那极其人性化的表情，这是如何做到的？
想到最近有人报了失踪，但一直没找到人，那失踪的人该不会也被变成了猪吧？
一想到这个，郑大人的脸也拉了下来，一拍惊堂木，“陈琦！你有什么话要说？！”
“大人！草民冤枉！”那陈老板一看这种情况，着急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举过头顶，磕头求饶：“草民也不知这猪是人变得，这猪是草民从牲畜坊卖生猪的老板那里买的，这是购买猪的凭据！请大人明察！”
同知走上前将纸接过，呈上去，郑大人接过看了一眼，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了购买时间地点金额等，确实没什么问题。
一旁的人小声道：“大人，这包子铺老板若是没问题的话，有问题的岂不是那牲畜坊卖生猪的老板，这猪都是从他那买来的。”
郑大人点头，“去将那牲畜坊卖生猪的老板叫来问话！”
这包子铺的老板有购买凭据，还是由牲畜坊的伙计亲自送来的，他应该是做不了假。
包子铺老板没问题，那负责生猪的老板身上嫌疑就大了，这猪都是他的，若不是他干的，他肯定也见过那卖猪的人。
第82章 隐藏
趁着衙役去叫那卖生猪的老板时，郑大人看向林啸天问道：“你是如何知晓这猪是你的家人？”
这四头猪除了表情之外和普通的猪没什么区别，若不是提前知晓它们是人的话，基本上不会注意到。
林啸天道：“这是周......啊~”
他话还没说完，喉咙里如同被卡住了一般，啊了半天，也没能说出来，脸色憋的通红。
一旁的老道见状立刻道：“这是贫道算出来的。”
他这话一出，林啸天的喉咙处那被卡住的感觉也跟着消失，忙闭上嘴，有些惊恐的四处张望，他不知道刚才自己怎么了，突然之间说不出话来。
老道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女鬼的名字。
刚才林啸天的情况，应该是女鬼的手段，她没在堂内，又不想让林啸天说她的假名字，应该是不想在这官家老爷面前暴露自己，忙自己担下来。
林啸天虽然不解，但还是微微点头。
“贫道？”郑大人看着那一身锦服的老道，眉头皱了一下，“你是道士？”
没穿着道袍看起来不太像。
老道赶忙道：“大老爷，我是这云州城的张道长，您可能不认识我。”
“张道长？”他是一年前才来这里的，对这什么张道长并不知晓，“这事还能算出来？”
“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算出来，只有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时，才能算出个大概，缺一不可。”老道张嘴胡诌，他看着那郑大人的表情，随后又补充道：“眼下正缺少时机。”
他生怕这大老爷让他当场来算算这用邪术的人到底是谁，这他哪知道，这都是女鬼用那符箓找到的。
老道说完，陈记的老板却盯着他看，过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是你！你这骗子道长！”
这家伙忽然变得人模狗样，陈老板一时间没认出来他。
老道嘴一抽，呵呵了两声：“我是不是骗子，这就不需要陈老板操心了，你还是想好怎么跟大老爷交代你和那施术的人是什么关系吧。”
“我能和那施术的人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血口喷人！”陈老板当即怒了。
“你和施术的人没关系，那你是怎么看出来这猪和普通的猪的区别？！”老道冷笑。
这家伙之前不肯说，到了这衙门看他还能憋到几时。
这话一出，郑大人一拍惊堂木，厉声道：“陈琦！你早就看出这猪和普通的猪不同？！到了这府衙，你还敢隐瞒？！”
陈老板被吓得脸色煞白，“大人饶命！草民并不认识那施术之人，能看出来也只是一个巧合！
草民和家里的兄弟常年和猪打交道，这猪身上的任何一处，我们都了如指掌，一个多月前，我们在杀猪解猪时，发现有个猪身上有一条黑色的细线，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后来做成包子后，这才发现带有细线的猪味道和其他的猪味道不同。
之后我去那牲畜坊买生猪时，特意多看了几眼，每次这种身上有细线的猪的味道都和其他不同，但凡有这种猪，我都会第一时间定下来不让任何人买走，我也没敢告诉其他人。”
“细线？”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看向了那四头猪，林啸天赶紧将小猪扒拉到自己面前，找了一会儿，他并没有找到什么细线。
“在哪？”老道问。
“在猪的背部。”陈老板指了指猪的脊背，在那里有一条极不明显的细线，这细线被猪毛所遮盖，若不是仔细看，会直接忽略过去。
查看了其他的几头猪的情况，都在脊背有一条不明显的细线。
“那些特殊的猪都有这种细线，我也是靠着这细线才发现这猪和猪之间的不同，我并不认识那施术的人！请大人明察！”陈老板也是慌了，赶忙将这个发现说出来。
“这细线有何用？”郑大人不解的道。
“草民不知，草民也曾经试着从这根细线的位置开始杀猪，但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老道看着那细线，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这事只能等回去去问那女鬼。
那郑大人眉头紧皱，这有用的消息是一点没有，既不知道是如何将其变成猪的，也不知道那施术者的身份，更不知道要如何破解。
他看着那极具人性化的猪，忽然开口道：“你这家人可曾读过书？”
郑大人看着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装扮，身上的衣服也好不到哪去，这读过书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他也只是那么一问。
若是读过书就好了，让这几只猪自己用笔纸描述自己被变成猪的过程，说不定能直接询问出那个施术者的具体位置。
林啸天立刻道：“不曾读过书，但我家媳妇和几个孩子都认得些许字，我曾经教过一些，简单的一些字应该是可以写出来的。”
“哦？”那郑大人诧异了一下，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读书的样子，没想到读过书识过字，能写字，那这就好办了。
“取笔墨纸砚来！本官问，你们来答！”郑大人命人将笔墨纸砚放到那几只猪的面前。
围观的众人全都睁大了眼睛，猪写字这也够离奇的，虽说是人变得，但这离奇的一幕足够他们作为一辈子的谈资。
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站在那堂内近距离观看，将其记录下来。
“本官且问你们，你们是在何时何地被何人所掳？当时发生了何事？又是怎样过变成了这般模样？”
林啸天有些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笔墨纸砚，忙用笔沾了墨水，这几个孩子都没真正的上过学堂，平常写字也都是在地上写写画画，也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来。
但不知是不是那几个孩子的年龄太小了，还有这两天的经历太过恐怖，它们除了惊恐的哼叫之外，根本无法做出其他反应。
林啸天在一旁安抚个不停，鼓励它们来写。
郑大人也不催，就那样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