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瑕沉声歹毒道:“你敢。”
玉素光:“我都要死了,二师兄你觉得什么能吓住我?”
姜无瑕冷笑:“倒是小瞧了玉师妹,原来这么多年,你也并不只会做人走狗,妒害同门。”
话虽这样说,却也是认下了这晦气差事。
他不确定玉素光手里的把柄能威胁他到何种地步,但他的处境,确实也不宜冒险。
霍家家主对其女爱若珍宝,但凡有一丝机会为其正名,对方都不会放过。
届时落入被动,保不准会狼狈一场。
见姜无瑕妥协,玉素光视线又落在了荣端身上。
荣端嗤笑:“师姐你该不会想拿同样的法子要挟我吧?”
“我可没有无缘无故折磨他人的癖好,便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你要挟我们替你奔走求情倒罢,若是要我助你叛逃,这罪责太大,还不如去找师尊投案自首。”
“总归说破天也不过是发落一番。”
玉素光见他竟满面自信,讥诮道:“师弟你不惧师尊发落,那大师兄呢?”
“我记得大师兄曾经赏识过一个散修,还承诺过为对方做一件事。”
“结果那散修遇险身亡,大师兄至今念及他还会惋惜。”
“我怎么记得那散修当初是向大师兄发过传音纸鹤求助的。”玉素光凑近,低语道:“荣师弟,你还记得那纸鹤为何没到大师兄面前?”
荣端脸色僵硬,抿唇盯着玉素光。
玉素光从开始破罐子破摔,好似多年郁气得以宣泄般滔滔不绝。
意犹未尽道:“哦对,还有三十多年前的风师弟,那可是个有趣人。”
“风师弟跟荣师弟一样,对大师兄推崇备至,为大师兄鞍前马后愿肝脑涂地。”
“那段时间好似风师弟更和大师兄心意,挤得荣师弟都没处落脚了,后来风师弟如何了?好似死在了秘境之中。”
荣端冷笑:“那是他自己命薄,担不起大师兄的重用。”
玉素光懒得跟他争论这个,荣端这蠢货在类似问题上简直不可理喻。
她接着道:“师弟倒是倒是冠冕堂皇,一片赤诚为大师兄。”
“就是不知师弟对你父亲荣管事仗着师兄散漫不羁,时长利用饮羽峰平他那摊烂账作何想。”
赵离弦身家丰厚,身份定例和师父长辈赏赐又源源不断,除了随身携带的,他自己都不甚清楚。
饮羽峰以往又只有侍修三两个,以侍修身份根本接触不到汇入主峰的高级账务,又有荣端这个自发包揽了不少大师兄事务的师弟做掩护。
在赵离弦闭关期间,荣管事很是接着饮羽峰的名头平了不少没法处理的烂账。
比如中饱私囊的,完全可以挂在饮羽峰名下,再找机会弄成损耗或让儿子借讨。
以赵离弦跟他们的修为差距,于饮羽峰三瓜俩枣不甚在意的耗损,就够荣管事吃得脑满肠肥的。
荣端眉头紧皱,神色难堪。
他自认对大师兄一片赤胆忠心,却不料父亲背后竟耍这些手段。
倒不是多信任玉素光,实在是荣端也足够了解自己父亲,这等事还真是他能做出来的。
对于大师兄,父亲虽然也赞同他唯大师兄是从,但本质上却是不同。
他是真的希望辅佐大师兄左右,助他登顶三界之巅,但父亲要的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
荣端咬牙,这些事若是让大师兄知道,足以葬送他毕生所愿。
他恨恨盯了玉素光半晌,从未想过这女人背地里竟然做了这么多。
最后也只能咬牙切齿道:“行,我帮你。”
玉素光最后视线落在宋檀音身上。
宋檀音赶忙道:“既然师姐心意已决,我自然鼎力相助。”
宋檀音最是知情识趣,就算她自认没有那么多不堪,却也没自负到觉得自己毫无破绽。
玉素光冷冷看了她一眼,最后只嗤笑一声:“你根本配不上大师兄。”
“你比那姓王的凡女还不如。”
宋檀音神色变淡,由姜无瑕与玉素光约定了必要事宜,便随着师兄们转身离去了。
出来之后,三人又聚在一起商量了一番,确定了布置囚困结界的人选,如何让对方分心,又由何人去灭了魂灯,再如何扫尾脱身。
商量完又约定了明日何时动手,三人才分开各自回去筹措灵石了。
第二天一早,王凌波便收到了赵离弦交给她的天极灵矿令牌。
此令不但拥有灵矿内的最高权限,一应账目和以往的冶炼研究成果也载入其中。
王凌波并没有急着查阅,因为此时王凌淮来了。
第33章
王凌淮过来的时候, 两人还在用早膳。
许是昨天的灵米粥还算合口味,今早赵离弦交代事宜后又坐了下来。
他并不重口欲,又辟谷多年,这两日的进食次数比这十几年加起来还多, 倒是让人纳罕。
王凌淮一见便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但人已经被推出来了,因此神色有些期期艾艾。
王凌波见状捉弄道:“堂兄做什么可怜样子, 你可是初赛魁首。”
“自前日之后, 整个苍洲, 元婴以下第一人便是你,该高兴的。”
不说还好,一提起王凌淮神色更是晦气。
他在秘境之内, 先是斩杀元婴修士也退避三分的跗骨妖柳, 再是面对五筑基二金丹的围剿,接着又是刀宗集中精英弟子的鏖战。
持续疲惫的应战同级佼佼者, 最终还站到最后, 这份战绩本该是他的荣耀。
可谁知道他在里边打生打死的时候,外面只顾着看宗门的笑话,出彩表现沦为无人在意的边料。
王凌淮事后得知真相, 已经反复掐过几轮人中了。
如今听堂妹提起, 一肚子苦水:“可别提了, 还元婴之下第一人,如今外面提起我,都说剑宗丑闻赛里赢的那小子。”
“你当常人听了这话,更关心的是‘剑宗丑闻’还是‘那小子’?”
王凌波倒是乐观:“想开点,三界五洲各方赛事大比无数,基层修士年年有惊艳之辈横空出世。若修为进阶不显, 不出一年区区金丹风头就会被别人掩盖。”
“但三界第一宗的丑闻热闹可不常有,今后百年,提到今日便有你的姓名,虽不显眼,也是细水长流。”
王凌淮一听,这最狼狈的魁首之名还得担这么多年,更是眼前发黑。
也顾不得斟酌话语,焦急的看向赵离弦:“大师兄,难道真就放任刀宗诋毁咱们剑宗的名声吗?”
赵离弦放下空了的粥碗,颇有些事不关己道:“也不算诋毁,他们不过是将剑宗内发生的事说出来。”
王凌淮急了,他是被一众人心惶惶的师兄弟师姐妹推出来问话的,但他的想法与众人也差不多。
“话是这么说,可刀宗已经凭着搅动舆情,拿下了昨日的胜果。”
“宗门弟子虽对玉师姐等人不耻,势必要拿个说法,却也不愿宗门输给刀宗的阴险手段。”
若第一日众人只是愤恨,第二日玉素庭因丑闻失利导致剑宗败落,就让众人恐慌了起来。
赵离弦气定神闲道:“不会,苍洲首宗只会是我不言宗。”
这敷衍的回应倒是让王凌淮安心大半,他虽如今还只是微末修为,却也明白越是道行高深者,越清楚两宗差距。
化神以下,以刀宗的家底不论数量与质量倒是都能与剑宗一拼。
但千万年来雄踞宗首之位,也就意味着最上层的战力储备,刀宗明面上的势头好似已经有一搏之力,可这也仅仅是基层弟子能够看到的浅显对比。
不说明面上的力量,剑宗暗藏的底蕴,刀宗甚至无法肯定自己知道得毫无遗漏。
否则他们为何会用这下作手段?难不成这样赢来的宗首名声好听不成,实在是不打个剑宗措手不及,他们便没有机会。
王凌淮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那要是今日刀宗还耍弄手段扰乱道心呢?大师兄可有应对之法?”
赵离弦喝着茶道:“今日便是门天真人除掉全身衣物,裸·行于法坛,也改变不了结果。”
王凌淮伸手捂住嘴,万不敢嘲笑大乘老祖的。
今日乃首宗之争的最后一日,其重要性非是前面两战可比,因此观看的人更多了。
就连叶华浓今天也没有躲在自己的小院里,而是跟丹峰弟子坐在一起,位置不算靠前,却抬头能与王凌波遥相对视。
王凌波冲她笑了笑,在人前倒是并不避讳与她投缘这回事。
赵离弦见状,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与叶管事交好,是否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落魄是拜玉师妹所赐?”
王凌波闻言丝毫没有惊慌,反倒是微微颔首:“我随玉姑娘第一次见到叶管事,便发现她对叶管实在过于刻薄,这刻薄不该出现在她们云泥之别的身份与修为之间。”
“后又有青槐姑娘的发难与横死,玉姑娘在里面始终偏帮。执法堂与人定罪需要证据,我心中怀疑却是不需要的。”
“当然我与叶管事交好,除玉姑娘之因,本身也是很投缘的。”
赵离弦点了点头,并未多做追究,他不至于把此次刀宗的发难都怀疑到王凌波身上,因为按照常理这是不可能的事。
只当王凌波为了应付他的师弟师妹所做之功而已。
王凌波垂下眼眸,有时候她还挺喜欢修士对凡人根植骨子里的傲慢的。
因这傲慢,他们永远不会怀疑一个凡人能独自掀起什么风浪,哪怕对她盛赞的赵离弦。
说话间,第三日的高阶之战正式拉开帷幕。
第一战就是刀宗双子出场,他二人并非分开作战,而是一同对阵于剑宗灵峰二长老辜屏。
方沐双子虽是二人,但只是新晋合体,辜长老却已经是合体后期修为。
除三界寥寥几位大乘修士外,合体期已经算此界顶峰修为了,能进阶分毫已经是千难万难。
因此二对一并无不公,甚至表面看来,优势还在剑宗一方。
双方进入法坛,首座的渊清真人便抬指捏决,法坛外升起一座透明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