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过片刻他又将她推开,“何苦又来招惹我?”
他水润的眼里一片黯然。
“今日不记得时是李玄度的玄,明日想起时可又是李玄烛的玄?”
醉鬼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被他推开的苍清似乎很气恼,瞪着眼看他。
李玄度无视她要吃人的眼神,直起身坐到床沿边,自顾将系带系上,恢复一贯的冷静自持,“下午不还说要处理好事情吗?”
听到他说下午的事,苍清竟也坐起来,二话不说拉起他的手,在他虎口处狠狠咬了一口,尖利的狼牙扎穿他手上的皮肤,瞬时流出血珠子,她抬起头舔舔唇,宣誓主权:“你,是本仙姑的人。”
“能不能嫁娶得我说了算。”说完她满意地倒在他身上,闭眼睡过去。
留下小狗牙印的地方很疼,李玄度却一声未吭,将她放倒在床上盖好被子,才说道:“你又不是我大人,我凭什么听你的?”
确定她这次真的睡了,他才绕至屏风后,脱去外衣重新从里到外穿戴好衣服,又将她扔在地上的斗篷捡起来挂在衣架上,最后才坐到塌上。
手里转着她刚刚送的小匕首,屋外天色渐黑,屋内也罩上一层黑纱,黑暗中他的声音微不可闻:“你自己不还是和人定了亲。”
明明说等她最后选择,但在听到真相后,他却打起退堂鼓,这么刻骨铭心的感情,他没有任何把握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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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无奖竞猜:李道长会为爱做“三”吗?
第103章
清晨的薄光才将将透进轩窗, 躺在床上的苍清便饿醒了。
她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这张床不是她的也就罢了,她一年多来也没少抢小师兄的床睡。
但此次情况不同, 想起昨日自己回来后的所作所为,听着旁侧榻上人平稳的呼吸声, 她自觉脸皮薄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酒壮怂人胆是没错,但也真是误事,她昨夜都做了些什么?看人洗澡?要喝洗澡水?解人系带?摸人胸膛?强吻?还咬人……
这情况和之前小师兄中了相思咒是完全不同的, 一个是被迫无奈之举, 她这个就是明晃晃真耍流氓。
做就算了,为什么一觉醒来,偏还从头到脚都记得。
头疼,她将被子拉到头顶盖住发烫的脸,这要怎么面对啊,能不能把小师兄打晕?好像办不到……
要不还是趁现在溜走吧。
她轻手轻脚爬下床, 却不知弓鞋被踢去何处, 绕着床找了一圈,才在脚踏底下找到。
穿上鞋又悄声叠被, 被上还留着开始发黑的血迹, 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苍清摇摇头叹气,蹑手蹑脚往门口走,看着掉在地上断开的门闩,她捂住眼睛再次轻叹,真是没眼看了。
轻轻推开门,跨出屋去。
自然不见屋里榻上之人,在她走后睁开了眼, 这么多的动作,怎么会吵不醒,不过是给双方都留点脸面。
苍清刚跨出门,就见姜晚义从对面白榆的屋子里走出来。
双方恰巧打了个照面,都心照不宣自动撇过脸,各自回了房,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心虚。
到了早间吃朝食时,本该交换昨日查到的信息,但六人里至少有三人各怀鬼胎。
祝宸宁还偏要问:“昨夜你们怎么都那么早就熄灯睡下了?”
白榆随口回答:“昨日我喝多了所以睡得早,对了昨天我怎么回来的?”
她没记忆吗?真好,苍清倒是有些羡慕她了,“我将你强行拖回来的……”
思及昨夜那一番骚操作,苍清不敢看坐斜对面的李玄度,掩耳盗铃地舀了一口水饭送进嘴里,“你掂掂自己的钱袋,若不是我拦着,你就将自己也押出去了。”
“是吗?”白榆一摸钱袋,吼道:“天杀的!哪个贼子将本郡主的金锭都赢走了?”
她又说:“有点印象了,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姜晚义抓住了重点,“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是谁?”
李玄度跟着问道:“昨天你们做了什么?”
苍清下意识抬头,只对上了姜晚义的目光,又忍不住瞧一眼小师兄,还好他并未看她。
他的目光落在坐他对面的白榆身上。
苍清简单将昨日发生之事说了一遍,说到扑匕首时,又拿眼偷瞧李玄度,见他依旧没看自己一眼,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
姜晚义恍悟:“怪不得你回来后嚷嚷着要找李道长,原来是急着要送小剑。”
听他这么说,苍清又想起昨夜踹门看人洗澡的更多细节,垂着头耳朵发烫。
她当时什么都记不清了,只一心记着要把小剑送到他手里。
白榆一脸好奇,“那小剑长什么样?也给我瞧瞧。”
李玄度取出匕首放到桌上,往姜晚义的方向一推,“这小剑给你,我不要。”
闻言苍清诧异地抬起头,与他的目光对上,她脱口而出,“这是送你的。”
李玄度转开眼不看她,“别人的东西我不稀罕。”
“你何必如此。”姜晩义在桌底下拉他衣袖,低声劝道:“我昨天便已经同你剖白了,我是我。”
李玄度却很执着,只问道:“后来呢?”
苍清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但不明所以,心里不由地发酸,却无可奈何,只能不着痕迹将情绪收起,低下头吃饭,继续将后面的事说完。
“他说他叫李淮,问完名字我们就离开了姚楼,你们呢?查到些什么?”
姜晚义回她:“没查到什么,那处是钱家名下的花房。”
他略过被李玄度追踪以及玄烛的事,将后头的说与众人听。
倒是大师兄和大师姐这边有消息,他们昨日走访各处药房,其中也有钱家药材铺子。
陆宸安说:“城中人一说到邪祟就含糊其辞,我瞧着这邪祟像病,有些大夫以下痢来治,钱家药铺是以水毒来治,但似乎效果都不佳,从听闻的邪术症状来讲我瞧着像是水毒。”
李玄度问:“水毒……那是和当地饮食‘酒醉银丝生’有关?”
陆宸安点头,“大概率是,但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不然为何要管这病症叫邪祟?而且冬日里不是水毒的高发季。”她忽然又问:“小师弟,你手怎么了?”
“无事,”李玄度随口回答:“不过是被促狭小狗咬了一口。”
姜晚义:“你昨日什么时候招惹狗了?我怎么不知……”忽而瞧见一脸局促的苍清,似是想到什么,识相地闭了嘴。
祝宸宁恰巧也在这时看向苍清,问她:“小师妹,今日如何打算?”
苍清心绪不宁,被点了名张口就是:“小狗不是我。”
“玩得挺开啊。”姜晚义还是没忍住轻笑出声。
苍清瞪他一眼,“你今早为什么从阿榆……”
“咳咳咳……”姜晚义被嘴里的水饭呛到,还不忘慌慌张张打断她,“苍娘子,我是小狗,咳咳,我咬的。”
李玄度:“滚,别侮辱我。”
“啊?”祝宸宁发出疑问的同时不忘给姜晚义顺背。
苍清随口敷衍过去,“分开行动,自由发挥。”
白榆忙两眼放光看她,“那我们还去姚楼吗?我的金子还在李淮那厮手里呢!”
“你让姜爷同你去吧。”
李淮点明了他们在找的东西,明显是冲着浮生卷而来。
苍清从锦包里拿出个钱袋,扔给姜晚义,“今日不准喝酒,意在打探李淮,有事就退不可强撑,万事小心。”
吵吵闹闹的朝食会议就此结束,六人都起身准备出门。
苍清看着桌上被留下的匕首,又有些发怔。
她的情意似乎较之前更为强烈,这酒真是有问题,激发了她内心真实的心意,她不想藏也不想躲,可中间偏还拦了段想不起的记忆。
留在最后的姜晚义将匕首推到她面前,“小剑你先收着吧,日后再给他也一样。”
苍清点头,抓起匕首正要出门,姜晚义又喊住她,“哎,等等。”
就见姜晚义欲言又止,半天才道:“你对李玄烛……真的毫无记忆吗?”
苍清眼带犹疑,“姜爷如何知道此人?”
“额……那个、是九哥托我问的,”姜晚义含糊其辞,“对,就是他托我问的!”
苍清用审视地眼光,上下打量他,小师兄会把这种事和他讲?但他喊他“九哥”哎!!!这可是兄弟间的称呼。
“你们……背地里,关系已经好到这地步了?”
姜晚义松了口气,点点头,“他自己不好意思问。”
苍清思索了一番,“也不是全无记忆,我隐约记得李玄烛的武器是杆银枪,我……”
“小姜你在磨蹭什么?”白榆又从院外冲了回来,打断了苍清的话,而后屋中三人面面相觑,气氛略显诡异。
白榆:“怎么了这是?”
姜晚义:“没事,走吧。”
瞧着他二人出了门,苍清未说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梦里,她不喜欢李玄烛的那杆银枪,甚至到了想起来就惊惧的地步。
外头不知何时飘起了雪。
今日朝食是大师兄出去买回来,六人在家中吃的,所以苍清临出门才想起自己的斗篷,还落在小师兄的屋里。
寒意刚沾上身,肩上忽感一沉,李玄度已经回房给她取来斗篷,替她披上了。
见人一句话不说就又要走,苍清出手拉住他,小心翼翼发问:“你……生气了?我昨日醉酒,并非故意对你如此轻佻……”
“没有,别想太多。”
“那你是因为我玩了博戏?”
“不是。”
“因为男伶?我可一指头都没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