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情?
离观八年,小师兄身上添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属性。
“那算了,”苍清轻声嘟囔了句,“我等大师兄和大师姐的好了。”
大师兄和大师姐的孩子必然也很可爱。
李玄度心不在焉,没听清:“你说什么?”
苍清:“我说今日我请李道长去酒楼吃散伙饭。”
话匣子打开后,路上苍清小嘴叭叭的就再没停过。
“听说剑客都把本命剑当命定良人,是真的吗?”
李玄度:“……?”
苍清:哦呵?默认了,原来这才是你终生不娶的原因?
“我能摸一下你妻子吗?就一下。”
李玄度:“我是道士!不是剑客!”
苍清:不是吗?昨天还有人说自己天下第一剑。
“不摸就不摸,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还挺护妻。”
李玄度:“……”
“你妻子那么好看,如果是我的剑,我也护,原谅你的大声了。”
李玄度翻白眼,想掐人中。
他难得有了不想和她一起去汴京的想法,总觉得这要是一路同行,他定会短寿,活不过三十,也许是二十六,二十二也有可能。
但师父交代过,无论什么法子都得将她带去汴京。
“你妻子有……”
在苍清又要问出奇怪的话前,他忍无可忍,剑指点在她唇上,“嘘,别说话,我不想听。”
被下了禁言术的苍清:“唔唔……”
阿巴阿巴。
一直到了酒楼,禁言术才破开。
苍清很生气,撇着头抱着手,一言不发,打算再也不理他了!
李玄度母单是有原因的,他后知后觉:是不是太过分了?
怎么能这么粗鲁地对小娘子?
她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她说话的时候其实……也很可爱,就是有时候气得人肝疼。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他抿抿嘴,“这酒楼的菜据说格外好吃,苍娘子点菜吧。”
苍清冷哼。
李玄度挠挠头,“我请?”
苍清继续冷哼,但喊伙计点菜一点也不含糊。
李玄度叹口气:“我没有拿剑当妻子的癖好,月魄剑也没有剑灵,但无需御剑自己会飞,体长三尺一寸,刃宽一寸两分,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手打造,怕生,陌生人用会装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苍清一挑眉。
这么神奇吗?没有剑灵却自己会飞,还会装死?
儿时根本没注意过这把剑,只知剑上刻着“月魄”两字。
很好奇但还是冷哼。
李玄度解下腰间的月魄剑,推到她面前,“你可以随意摸。”
苍清用手指戳了戳月魄剑。
剑身发出轻微颤动。
李玄度有些诧异:“它很激动……?”
与剑心念合一的李玄度突然瞪大眼睛,“它居然想背叛我?!要跟你走?!!”
“噗——”
苍清听到这没忍住喷了一口茶水,这也行?
好在她撇过了头,没喷李玄度一脸。
有客人从她身侧路过,于是在“噗”声之后又听到一声惨叫。
“——啊!!”
“哪个天杀的蠢贼子!”
苍清抬头望去。
这少年脚蹬一双镶金带银的皂靴,穿着桃夭色圆领袍,腰间别着一柄羊皮小鞭,头戴玉冠,鬓边还斜插一支玫色月季。
本朝人爱花,戴花是常事,只他偏偏生得好,一双眼熠熠生辉,配上今日这身打扮,实在俏丽可人。
苍清忍不住赞道:“小……小郎君好模样啊!”
少年本在生气听她这么一说,竟然笑了,“小娘子好眼光。”
苍清瞧着他衣摆上被弄脏的一小块水渍,心里哀愁,这衣服一定很贵,四十九两银不够赔吧?
李玄度偏在这时嗤笑一声,“光长得好有什么用。”
少年大概是因为他这声嘲笑觉得丢了面,又恼了,侧过身朝李玄度吼道:“你个臭小子笑什么?你妻子弄脏本郡……我的衣裳,还不赔礼?”
却在看见李玄度模样的时候愣住。
李玄度收掉剑,“多少钱?赔你就是。”
他这么一说,苍清在心里叫苦连天,她就只有四十九两,小师兄这态度把人惹生气了,再多她也拿不出来啊。
少年回过神,看看李玄度,又瞧瞧苍清,支吾一句:“算了,我不与你们计较。”
苍清心里的苦都不见了,通通成了罐里的蜜。
“小郎君真是个好人。”
李玄度冷言冷语,“你还真是见谁都是好人啊。”
少年拿出真丝绢帕擦拭衣摆,又擦过桌椅才在旁落座,帕子就随手丢在了一旁,他朝苍清笑道:“相识即是缘分,我叫白榆,白云苍狗的白,榆树的榆,小娘子怎么称呼啊?”
苍狗?
谢谢,有被冒犯到。
毕竟苍清失礼在先,她委实也不愿意得罪眼前之人。
主要是怕权贵,绝不是因为钱。
“苍清,苍生安宁的苍,清风明月的清。”
怕小师兄再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赶紧替他回道:“他叫李玄度。”
白榆若有所思点点头,指着他俩喃喃道:“所以你是清风?他是明月?”
李玄度轻嗯了声算是应过。
等用过了饭,苍清二人都准备出城,相约而行,行了半路却见身侧有一抹绯色如影随形。
李玄度停步侧目看向白榆,“这跟屁虫做得可开心?”
苍清也停下脚步,“白郎君可还有事?”
不是说不与她计较了吗,这是打算反悔?
白榆笑笑,顾左右而言他,“你们要出城?那我们顺路。”
李玄度道:“不顺路。”
白榆像是没听见般依旧跟着,嘴里说着有的没的,什么你们要去哪?你们两位不是夫妻那是什么关系?师兄妹?
直听的苍清同李玄度烦不胜烦,可人白大郎君说了,这路是天下人的路,谁都走得,你们只管走你们的。
真叫人没了脾气。
路边突然冲过来一个小乞儿扑在三人面前,白榆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苍清将小乞儿扶起来,眼睛瞄到不远处藏在墙后的破衣裳,没有表露出来,“你怎么了?”
小乞儿哀求道:“几位行行好,施舍点吧。”
白榆看着小乞儿的模样,露出不忍的神色,大方的从袋里掏出一小锭金子就要扔给小乞儿。
苍清和乞儿的眼睛同时被这锭金子黏住,就在乞儿要伸手接的时候,苍清快一步挡在白榆身前,遮住远处的视线,又将他的手往怀里一收,让他将金子收了回去。
“你这样是要他的命啊!”
白榆不解,“他都快饿死了,我给他钱让他有饭吃,怎么会要他的命?”
苍清摇摇头,“他一个小乞儿,哪里接得住你这泼天富贵,恐怕还没等你出城,他就得因为这锭金子送了命。”
白榆歪头认真问道:“为什么?”
苍清一噎,大白话快速解释道:“没能力,保不住,会被别的乞丐抢走,他运气不好会被打死。”
闻言那小乞丐抖了抖身子,缩回了伸着的手。
白榆问:“那该如何?”
苍清看了看白榆腰间的皮鞭,又看一眼远处的墙后,“白大郎君当真想接济?”
白榆睁着双漂亮单纯的大眼,连连点头。
苍清笑道:“前边有个卖羊肉馒头的,不如你去多买些,给这孩子。”
很快羊肉馒头买回来,那乞儿两眼发光,嘴里喊着:“谢谢郎君。”伸手接了就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