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笔在小孩手心里画了个‘口’字形的框,这框殷红如血,带着不详气息。
许婆婆正纳闷之际,赵福生又在这‘口’字形的框中加了一条‘|’字形的线,将框一分为二,仿佛两扇门。
做完这一切后,她请出鬼神令,将门神的烙印盖压上去。
这一幕惊得许婆婆双拳紧握,险些惊喊出声。
只见许驭掌心血光四溅,一股大凶之气从那血光之中迸涌而出。
但那血光无论横冲直撞,却始终逃不脱赵福生以乾坤笔描绘出的诡异血色门框。
最后血线在许驭掌心流涌,形成一对诡异的血红小像停驻在她掌心上。
不久后,血象化为若隐似无的斑驳血痕,隐匿于她掌心。
做完这一切后,许婆婆见小孩没有出事,心中不由大松了口气。
她猜到赵福生此举用意,不由为自己先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感到羞愧。
许婆婆目光注视下,见赵福生提起乾坤笔,放进了许驭手心里。
“喜欢你就好好的抓住它。”她叮嘱着:
“把她抓稳。”
赵福生的举动令得谢景升、许婆婆俱都怔在原地。
作为大汉朝247年轮回而来的金将,谢景升自然知道许驭黄级大将的威名。
她的地位甚至在贾谊之上,胜过封都。
近些年来,这位大人已经早不出面,困守一处,非大事不现身。
乾坤笔是她专属所有之物,这样的认知早深入谢景升心里。
可当他真的看到赵福生将这样的奇物交到幼年许驭手中时,他依旧感到眼馋不止:
“福生,你当真要将这样的东西给一个孩子?”
乾坤笔、算乾坤。
这样的奇物落在赵福生手中,才是真正能大放异彩的东西。
赵福生目光落在许驭身上,小孩握住笔的刹那,笔身上的血光化为雾气,笼罩她的手心。
小孩腰侧悬挂的分解后的八角铃的零件开始‘哐哐哐’的响个不停。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更改,历史的巨轮终会行驶上正确的道路。
乾坤笔是非凡的大凶之物,但在58年后,它是属于许驭的——这一认知早深入人心。
小孩也非普通小孩,她呆在鬼宫之中将近两百年的时间,且与乾坤笔之间也算有前缘,此时二者相握,血雾侵蚀了小孩手臂。
不过赵福生谨慎的行事仍为小孩加了保障,血雾所到之处,门神的烙印坚定的阻止了乾坤笔反噬。
翻涌的门神鬼印顶住了血雾。
不久后,雾气消散,响动的八角铃音停止了撞击,嘈杂的响声停歇了下来,长秋殿内显得格外静寂。
许婆婆面容复杂的看着小孩手里握着的乾坤笔,又看向赵福生,最终低头认错:
“这位福生大人,老婆子错啦。”
她脾气古怪,一生从不肯认错,此时却为了许驭心甘情愿道:
“大人心怀坦荡,我真是——”
赵福生笑着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小孩低头看她,突然年幼许驭的表情怔了怔,接着她手里鬼笔转动,小孩蹲下身,鬼笔带着她的手在地面游走:
‘果即是因,因导致果。阴暗鬼域藏遗珠,手握乾坤卜乾坤。’
“……”
许婆婆面色一动。
目光落到那一行行渗血的鬼字之上,接着见许驭再次写道:
‘弹指一过一甲子,再见故人识不识?’
这一句话令得许婆婆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但她还来不及发问,只见地面血雾翻涌,这股雾色很快将形成的字迹抹除。
乾坤笔再次带着许驭的手动,写道:
‘地狱深处困帝将,鬼母为祭……’
这一段话未写完,乾坤笔的笔尖处突然涌出大股大股浓稠的鲜血。
这些带着煞气的血液很快将鬼笔的笔尖玷污。
血液涌流而下,将‘鬼母为祭’数个字抹除。
一小洼血水晕染开,接着渗入地底深处,顷刻功夫不见影踪。
乾坤笔写出这一段话,仿佛遭到了诡异力量的可怕打击。
鬼笔身上血雾翻涌,笔身带着许驭的手开始剧烈的抖动。
但此物毕竟也是非凡的大凶之物,半晌后,它缓过了劲来,笔尖上的血液不知何时又消失了,仅剩顶端一点红。
只见那鬼笔停歇了半晌,又开始带动着许驭的手写道:
‘大汉朝248年春末,万安县会死一个身份特殊的重要人物!’
这行血字一出,所有人面色大变。
许婆婆望着那地面的血字,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赵福生:
“福生大人刚刚好像提及,你们是来自——”
“万安县。”
赵福生喉间发紧,说了一声。
许婆婆目光落在血字之上,庆幸道:
“大汉朝248年,你们来自于189年,与你们是不相干的——”
她这话音一落,其他人相互对视,随即苦笑了一声。
许婆婆瞧出不对劲儿,神情一僵:
“莫非有什么内情?”
赵福生心不在焉,没有回答她的话,目光落在那一行血字之上。
许驭的手腕还在抖动,厉鬼的笔尖仍在往下写:
“这个人的死亡会为万安县带来一丝转机。”
众人神情发紧。
“大汉朝248年——”
范必死喃喃的道:“那岂非、岂非明年?”
他这话令许婆婆吃了一惊:
“明年?这话又从何说起?如今不是后汉189年吗?”
“此事说来话长。”
赵福生强忍惊悸,故作平静的摇头:
“我们只是因缘巧合,回到189年而已。”
她没功夫与许婆婆解释时间问题,而是将目光落到了那一行血字上。
“大汉朝248年春末,万安县会死一个身份特殊的重要人物——”她喃喃念着这段话:
“万安县,重要人物——”
万安县镇魔司内,谁都很重要,但若说最重要的,无异于赵福生。
她以一人之力身系全县安危。
她有诡异力量,可以驭使多鬼,封鬼为神,得以从根源真正解决鬼祸,而非将鬼驱离。
最重要的,是她情绪没有受鬼影响,遇事平静,对鬼祸相关的人甚至心怀怜悯。
她就是万安县的定海神针,也是众人的主心骨,更是变相的将这一群各有本事,且脾气不同的人聚到了一起。
所以乾坤笔一写出这一段话时,众人因担忧而心生焦虑,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赵福生。
“大人——”
陈多子情急之下率先喊了一声。
刘义真道:
“乾坤笔也未必真能卜乾坤。”
众人神情紧张,使得许婆婆也有些忐忑,但赵福生却神情镇定,半晌后,她突然咧嘴一笑:
“怕什么?这说的未必是我,就算是我,我也要看看什么样的鬼能弄死我——”
她话音一落,许驭的手腕再度抖动:
“这人的死亡,能改变——”写到此处,乾坤笔身上突然再度流涌出大股大股的血液。
血光顺着笔杆流涌而下,顷刻间将那笔毫全部染湿。
后面的字迹被血液晕染。
这诡异的血流将先将写下的字迹融入血泊之中,乾坤笔剧烈抖动。
少顷功夫,笔尖终于游走出血光的困扰,勉强写道:
“……局面。”
“……”武少春本来看鬼笔坚持要写,还以为会写出什么惊世之语,亦或是特殊提醒。
一看这两个字,他没好气道:
“这写得啥啊,提示也不算,写了当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