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继续解释道,“因为尸体染上了鼠疫,为了避免瘟疫,我们只能将尸体先烧了,再送过来。”
“实在是对不住了。”
说完他就深深的鞠了一躬。
又拜了几下。
风行的目光落在长鸣的身上,看了一会儿,又转头,对云亦初说,“这几日云家都不太平。”
“县太爷念及云家是大户。”
“特让我留驻在云家。”
“以保诸位平安。”
云亦初已经被接二连三的丧事,打击的说不出话。
来福出声打着圆场,“若有官爷驻守,自是最好不过。”
“云家还有几间客房,我带官爷过去。”
风行冷声道,“不必。”
来福听到后,不知该说什么。
长鸣慢慢走过来,摸了摸来福的肩头,“他就是个冷冰块,不用管他。”
“先看看云亦初怎么样了。”
来福给云亦初喂了点水,一段时间后总算缓了过来。
他拉住来福,嘱托他,“大伯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尤其是大伯母一定不能让她知道。”
来福猛点头,立即按云亦初的交待去办,将云容死去的消息压了下来。
长鸣发问,“你是怕她寻短见吗?”
云亦初眨了几下眼睛,“他们夫妻二十多年,虽有不睦,但却深情。”
“大伯母若知道此事,必然会做出轻生的事。”
长鸣看了云亦初一会儿,将手指放在他的眉心,一缕灵力,渐渐注入了他的身体。
云亦初顿时感觉身体好受了许多。
另一边,沈静殊坐在窗边,静静的等着。
身旁的丫鬟劝着她,“小姐,咱还是快些回府去吧。”
“再晚一些,恐怕坊间的闲话又要多起来了。”
沈静殊不以为然,“我与他早就已经定亲了。”
“闲话流言不过浮云,怕什么。”
“我说过要等他就一定会等他。”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云亦初才敲门而入。
沈静殊身边的丫鬟很有眼色,接连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云亦初坐下喝了杯茶,“你歇好了没,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沈静殊按住他的肩膀,又用手绢擦了擦他的额头,“我还没有跟你好好说过话。”
“你最近看起来,瘦了很多。”
云亦初嗯了一声,“天气热起来了,胃口就不太好,吃的也不多。”
“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吧?”
沈静殊慢慢坐下,理了一下衣裙,“是。”
她看着云亦初的眼睛,“是有事要问你。”
云亦初吸了口气,含笑看着她,“什么事?”
沈静殊沉思了一下,“我是来问你我的婚期。”
“几天前,我爹就让媒婆来问过。”
“那时你说爷爷刚去世,你要守丧。”
“让我等。”
云亦初的眼眸一沉,“是。”
“但今天你来问,我依旧只能说让你等。”
沈静殊的眼睛泛红,“为什么?”
云亦初坚定的回答她,“因为我要守丧。”
他的眼睛里也有泪水,“你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天里,我先后失去了爷爷、大伯、二伯。”
“这些都是我的至亲。”
“我不守丧,那谁又来尽孝?”
沈静姝的眼泪滴答着落了下来,“那只能我等,对吗?”
云亦初抹掉眼泪,站了起来,“是我对不起你。”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沈静殊终是没有忍住哭了出来,“凭什么你大伯母可以在服丧期间改嫁,而我却不能嫁进来?”
云亦初因为这句话愣在原地,“你听谁胡说的?”
“她何时说过要改嫁。”
沈静殊听后,没有再说什么,给云亦初行了礼。
又擦干眼泪。
“我就是心里委屈,才来找你,没有别的意思。”
云亦初轻轻抱了她一下,又很快松开。
四月份的天气,晚上还是很凉,他拿了一件白狐裘给她披上。
马车上,沈静殊临走时,回头看向他,“亦初哥哥,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
说完就乘着马车离开了。
云亦初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我一定不会让你跟大伯母一样。
和风抚柳,柳绝不负春情。
.......
清早,一声尖锐的叫声打破了宁静,“大奶奶上吊了!”
第14章 初试六子铜钱
丫鬟的声音惊动了整个云家。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
长鸣也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来福率先跑到了云亦初的院子。
还没等他通报,云亦初就穿了件单衣跑了出来。
兰芳听到声响后,也急忙起床。
她悄悄的打开门,探出身子,向丫鬟问道,“我刚刚听到,有人说大奶奶上吊了?”
丫鬟连忙点头,“是传了这么几声。”
兰芳的眼睛一转,赶忙梳妆,穿好衣服,往椿璐的院子走去。
云亦初最先走了椿璐的院子里。
他踉踉跄跄的走到门前。
长鸣则跟在云亦初的身后。
屋门刚打开,一股霉味就溢了出来。
积了灰的轩窗中,透过几丝阳光。
云亦初扶着门框探头望了进去。
一根白绫悬在梁上,椿璐的脖子搭在上面,阴风吹过,身体轻微的晃动。
尸体的下方,是一个倒下的椅子。
云亦初捂着嘴,眼泪无声的流下。
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双膝发软,顺着门框,跪了下去。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低着头。
兰芳也悄悄的站在原地,低着头。
阴郁的氛围里,长鸣撑着招魂伞走了进去。
进屋才发现,椿璐的贴身丫鬟也死在床边,鲜血流了一地。
她应该是殉主。
长鸣的手腕中飞出一根红线,一番寻找后,看到了阴差走后留下的痕迹。
魂魄离体,阴差勾魂,走后在尸体上印下一枚暗红色的彼岸花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