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将校服外套给阿丑披上,阿丑迷迷糊糊半醒过来,感觉额头好像有果冻碰了一下。
“……哦!哦!”侧趴在桌上的杨戬激动得惊呼一声,整个人往后摔倒,桌椅砰砰巨响。
惊得阿猴阿莲也醒来:“杨戬你干嘛呢!”
杨戬捂着摔痛的胳膊说:“没事,磕到了。”
鉴于同学们实在太困,班长提议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天假可以补作业的。
阿猴阿莲立刻应下,一溜烟就跑了。杨戬则看了看班长和阿丑,阿丑还困着,走路有些晃悠。
班长想了想,便说背阿丑,又想到她月饼炸鸡吃了很多,背着容易不舒服,就改成横抱。
“…!”杨戬刚想说什么,困极了的哮天犬就拽着他一溜烟跑了。
月光洒下,教学楼到宿舍的距离不算远,阿丑也不重,班长抱得也很轻松,但就是走得花了些时间。
缓慢的颠簸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阿丑调整了一下脑袋靠在班长的肩颈上,双手环着班长的脖子,迷迷糊糊不知是梦话还是胡说八道。
“班长你人真好,要是我们能考到同一所大学,我们就结婚吧。”
“……”班长脚步一顿,脸上却是愁容。
将阿丑送回了女生宿舍门口,阿丑给他挥挥手。阿丑晃晃悠悠回了自己寝室倒头就睡。
半夜突然惊醒:不对!我好像给班长说了很不得了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手机铃声就将试图睡懒觉的阿丑叫醒,备注是好班长阿观。
“阿丑,来教学楼,给你讲题,早餐给你带好了,月饼也有。”
“……哦。”阿丑气愤挂断电话,还在假期呢!讲题讲题!班长真讨厌!!
第140章 杀僧争斗 阿丑,你不想得到我吗?……
魔王波旬是佛祖的宿敌, 一直以败坏佛门清规、毁谤佛法、迫害僧人为乐趣与目标。自从在欲界里差点被某个丑东西害得消散,对佛祖的恨意就略有转移。
秉承着一举两得的心态,让本就和佛门菩萨牵扯不清的阿丑继续纠葛是个好方向, 波旬乐于促成。
但是事情的发展, 和波旬希望的却完全不像一个路子。
波旬寿命与佛祖相同, 亦是千岁万岁不知数, 凡有佛法的地方就一定有败坏佛法的波旬。他是人心里的执念贪求, 是欲望的化身,想要让人堕落太简单了, 多少僧侣被他所害。
只要还没过凌云渡脱去凡胎,就极少有人能仅仅通过修行完修自身没有执念贪求, 想要诱惑凡人是很简单的。
波旬的门徒们也有法力,时而变成绝色美人、时而变成刻薄的官吏、也有时候就化作僧人混在伽蓝, 用不同的利益贪求,来蛊惑人们。
波旬最喜欢看僧人们在欲望里挣扎, 尤其是那些从小就在佛门修习佛法的,他们往往最虔诚,最有慧根, 当他们受到蛊惑时对佛法的冲击也最大。
无数的岁月里, 波旬见过无数僧人的佛心破碎,陷入泥淖, 最终堕落成为魔王的信徒,又或者自我毁灭, 永沉炼狱。
波旬回想起那些被他毁坏了佛法的僧人,一幕幕,都令他兴奋不已。
——缠绕着佛珠的手,却抓着白皙柔软的腿, 僧袍遮掩着罪过,欲望的汗水却从清净的头皮上落下,虔诚向佛的面容沾惹了疯狂。
最绝妙的,还得是在神殿里,当着神像的面犯下这样无法容忍的错。
——就在情到浓时,神殿的门被推开,曾经的恩师、同门、甚至香客信众,都见证那一幕的荒诞。
无地自容,无地可容。他们将诱惑僧人的女子说成妖女,犯了错的僧人拼死保护,不惜伤害同门闯出去。
犯下色戒、杀戒,离了伽蓝失去了供养,在苦海里并无一技之长谋生手段的僧人,自然还有很多戒依次破坏,而那一座伽蓝也因此名声尽毁,即便有百年千年的厚重佛法,也敌不过议论纷纷。
一个僧人败坏佛法的力量是有限的,波旬最满意的还是曾经诱惑过一位修成正果的罗汉,不仅犯了色戒,还珠胎暗结,为了叛出佛门不惜打伤雷音寺的住持,偷走佛祖供桌上的神香。
后来想要复活心爱之人,更是竖旗为妖,抓童男童女炼制丹药,犯下无法回头的弥天大错。
可惜了,罗汉毕竟只是罗汉,法力不够深厚,也没有特别厉害的法宝。最终是被如来的舅舅金翅大鹏,用阴阳二气瓶收服,化作一滩血水,魂飞魄散。
“呵呵呵呵呵……”回想起以往一个个毁坏佛法成功的经历,手臂上的波旬笑了起来。
如果能诱惑一位菩萨。
波旬不禁眉头紧皱,并不是他想夸赞观音,也绝不是他敬重观音的声望地位,实在是,就连他魔波旬也想象不到观音犯戒的模样。
即便此时此刻的观音的确是和一个凡人有夫妻关系,即使他们拉手、拥抱、亲吻,私心的存在对菩萨而言已是禁忌。
可是,欲望化身的波旬却感觉不到欲望,萦绕在周围的气息,是怜悯、是一种淡淡的忧愁。
观音慈悲心肠,又是大西天的尊者,没有世俗的欲望再正常不过,可是阿丑……
“这丑东西,怎如此古怪。”波旬碎碎念,分明是执念深厚、贪求无数的凡人,可在她拥抱着观音的时候,诉说着想念的时候,哪怕波旬就在她的手臂上也可以说是她身体的一部分,竟也感受不到世俗的欲望。
这丑东西自小受苦,身边没个爱护她的人,自从遇到了观音后得到了很多东西,从她言语里也知晓观音对她有小小的私心,既然如此,难道她就不想独占神通广大的神佛吗?
她就不想通过一些手段,让菩萨背弃佛门,能和她长久地在一块吗?
波旬咬牙切齿,朦胧月色,气氛正好,阿丑和她的前妻复合,竟是坐在菩提树下商量怎么消灭他魔波旬!
可恨!可恨至极!
“阿丑,你老婆马上就要走了,你就不挽留一下吗?”波旬试图唆使。
阿丑目送观音离开,然后才回答波旬,说:“不挽留,老婆要去修编新佛法,要完成弘扬佛法的大业。”
“哼,你不是讨厌佛门讨厌佛法吗,就该让观音从佛门里跳出来,你怎能让你老婆,在你讨厌的地方生活呢。”波旬不死心,继续蛊惑。
“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呸!只有你这讨厌的魔王才会总想着要改变别人的想法!”
波旬内心无比愤怒,他是汲取别人的贪求执着和诸多负面情绪来强大自身的,这丑东西,怎么尽惹他的负面情绪。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白马寺的住持在与诸僧的早课时遇到了观音显灵,将他们所祷告的丑大王想害人一事,做出了解释。
“阿丑从镇压她的山里出来已经有九十三年,其中有八十一年是被困在欲界。”
菩萨才说了个开头,就有僧人接话:“难怪!她一定是皈依了波旬!”
“嗯?”观音拧眉看过去,这样的指责似曾相识。当年阿丑初到西牛贺洲的一些伽蓝里,僧人们就因为她丑陋的样貌与高喊着菩萨是她老婆的行为而认定她是波旬门徒,更是对变化成老太太的菩萨凶神恶煞。
那时,观音为伽蓝的僧人们感到悲哀可惜,身为佛门弟子却轻易冤枉别人是波旬门徒,乃是重罪,便以忿怒相显形,责令改之,让他们帮助信众做事来赎罪。
许多年过去,那一批僧人,竟没有一人是修得圆满上灵山。
毕竟是受观音责令,在他们寿尽死后,观音还去了一趟幽冥界,询问地藏菩萨他们在幽冥界的结果,有无直接转世的可能。地藏菩萨深深叹息,说他们身为佛门弟子,被菩萨责令改过的前提下,却只有少数听从,大多数人后来就离开了那座没有供养的伽蓝,去其他伽蓝借住。
他们不仅没有悔改,还把自己受责备的原因归结于菩萨偏袒阿丑,对帮助信众做事赎罪也不认同,常有傲慢。
种种行为,轻慢佛法,原本是判炼狱之罪。但是,他们最讨厌的那个阿丑,在很多年前修改了地律,轻慢佛法无罪。
他们才喜不过片刻,地藏又告知他们,轻慢佛法虽无罪,可阿丑也改了其他的。他们仍旧因为有罪要下地狱。
他们的罪,是他们在伽蓝里衣食诸多的前提下,却接受了贫苦者的供奉,有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将仅剩的钱财或食物献上,他们视而不见褴褛,视而不见饥饿,使得信众因“供奉”而亡,是为罪孽。
时至今日,从西牛贺洲来到南赡部洲肩负起传法任务的高僧们,仍旧会因一时的喜恶而断言一人的好坏。
“……”座中的僧人们沉默下来,菩萨严肃的神情让他们不敢再言语。
心里直呼不妙,却不是反思自己一个出家人,张口就说人是波旬门徒,而是想着:糟了,忘记菩萨偏袒那丑八怪,定要受罚了。
观音对诸僧颇为失望,仍旧将原本要说的事道来:“尔等修习佛法,又肩负在南赡部洲翻译经书弘扬佛法的责任,在误会阿丑被波旬附身后,想着的却不是以佛法感化,救下一个普通人,而是祈求神灵前来消灭。”
“可……”有僧人想反驳,翻来覆去想不出个正当理由,皆是因为那人是阿丑,是传闻中的丑大圣,所以不曾想过感化拯救。
佛门言,众生平等,又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佛祖与波旬争斗多年,并不是抱着消灭波旬的态度,而是想以佛法感化,被佛法感化后的波旬会消亡,虽是同样的结果,事情的本质却不同。
他们的心思,又证明了心境不足,是嘴上空谈。
“阿丑在欲界被困八十一年,凭借自己的力量逃离欲界,已证明她比波旬更胜一筹。如今波旬来到人间,佛祖转世未知下落,若非阿丑心境纯粹牵制着波旬,如尔等心境早就被波旬夺舍,为祸苍生。尔等修行数年,虔诚向佛,为何勘不破其中利弊。”
诸僧汗流浃背,低头不敢反驳。
观音又说:“阿丑已到灵山证道,她是圆满之人。”
此言并非诳语,阿丑的确是证了道,她向如来,向诸天神佛证明了她自己坚持的道路。她是从古至今,唯一一个过了凌云渡什么也没失去的凡人,她是圆满之人,所以不需要成佛成仙达成圆满。
等到显灵的观音离开,僧人们还是面面相觑,只能理解为阿丑上灵山得到了诸佛的认可,得到了封赏,也得了个果位,所以要将功补过,阻拦波旬。
之后一段时间,白马寺的僧人对阿丑都还挺客气,会说她独自一人牵制着波旬,实在是辛苦。
甚至有僧人因此接受了她的特殊身份,说:不愧是观音菩萨的丈夫呀。
“……”阿丑早就熟悉他们的捧高踩低,说再多都不是真心话,因此没把夸奖放在心上。
她来白马寺小住,是因为波旬实在太烦,每天都要到梦里假扮前妻……哦不对,现在又是老婆了!
起初几天是有效,波旬消停了。岂料见到了真的老婆后,波旬就疯了一样,变本加厉地变化,不仅仅是一袭白衣的观音样貌,有时候还会变成类似文殊普贤那种斜披布帛,袒露胸膛的观音。
波旬已经彻底破罐子破摔,反正不管变得多像,丑东西都能分辨出来,那就干脆不装了。
丑东西不开窍,身为贪求执着的凡人怎能没有世俗的欲望呢!
波旬变化成观音,毫不顾忌形象。
波音坐在石头上,袒露着胸怀说:“阿丑,你不想得到我吗?”
“…………”阿丑一脸眼睛被刺痛的表情,走上前去就给了波音邦邦两拳,“我老婆才不会这样!你好烦啊!”
既然在寺庙里,波旬也还是一直出现,便犯不着留在这总和光头们往来。
阿丑犹豫片刻,离开了国都雒阳,她没有回桃花源去隐居。花了那么大的功夫从欲界回到人间,岂能自己把自己困在一个地方。
青狮驮着阿丑随意走动,看到偏远城镇的一座寺庙似有大事发生,一伙人抄着钉耙镰刀之类的农具,在寺庙门前叫阵。
波旬见了十分高兴,唆使阿丑道:“阿丑,你不是讨厌光头吗,混在人群里,一起和他们杀个痛快。”
阿丑拧眉,自然没搭理这个提议,只远远看着,不知其中缘故。
与此同时远在雷音寺的菩萨罗汉们,再次收到了寺庙的求助,这次并非是雒阳的那座寺庙,是偏远些的一个小城的寺庙。
僧人们说,波旬蛊惑了很多人,已经杀害了好几个出门布施的僧人,此时围攻寺庙,恐怕大事不妙。
“这……”诸位菩萨罗汉与僧人们纷纷皱眉,观音菩萨回来时还说阿丑能牵制波旬呢。
文殊普贤相信观音,便说:“不管是不是波旬所为,发生这样的血案,我等一起去吧。”
于是,四大菩萨里的三位菩萨,都往南赡部洲汉朝的某座小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