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层观星楼更是火力全开,视线笼罩整个京师,凡有臭外地的陌生面孔,必然受到严格关注。
向远漫步街头,见四下颇为冷清,反倒是暗处窥视的目光,以及街角倏忽消失的黑影多了不少,连连摇头,感慨幕后黑手害人不浅。
同样是天帝转世之身,破舢板固然是条咸鱼,但人家不惹事更怕事,比幕后黑手强太多了。
不是损,向远很认真在称赞济无舟,并希望这样的天帝转世之身多多益善。
以向远的修为境界,以及道法自然的意境,他想避开孤星楼的视线,当面对方都看不见。
王道烟的本领也不差,幻灭道搞催眠很有一手的,和阿红并肩而立,两个大红袍身影貌若天仙,但大街上连一个回头驻足的都没有。
向远四下转悠一圈,大致了解上元京师的局面,随便挑了一家茶馆,在二楼要了一间包间,依着窗口坐下。
说书先生就不点了,屋里有俩如花似玉的妖女,待会儿还有李元容声泪俱下,他哪有时间听说书先生掰扯。
不花这冤枉钱,留着买六份旅游纪念品带回家。
当面三份,背后三份。
比起她俩,我更喜欢你!x3
向远闭目感应,散开气息融入京师大阵,逆向找到李元容所在,屈指打出一道灵光,让对方来茶馆见面。
尚未睁眼,怀中便多出一道娇躯。
向远暗道晦气,说了收敛一点,王道烟是一点都没听进去,抬手将其抱起,往边上一扔。
出手的瞬间,真元打散王道烟周身气穴,使她在短时间内僵直,狠狠摔了个屁股墩儿。
王道烟神色不虞站起身,恼怒向远不懂怜香惜玉,就这还好意思唤她一声大嫂,正经小叔子都把大嫂摆桌面上谈话了。
二人实力悬殊,向远不愿当牛头人,配合折磨李元容,王道烟拿他全无办法,但多年妖女,什么场面没见过,表示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就足够了。
等李元容抵达的时候,开门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的王道烟,衣衫凌乱、云鬓泼洒,面颊飞红,闭着眼睛仿佛还在回味之中。
边上,是同样衣衫不整,准备开启第二回合的阿红。
以及慢条斯理喝茶的向远。
简单直白的一幕,不难猜。
噗哧!
李元容刚进门,胸口便中了一剑,脸色苍白连连退后。
片刻后,他重整精神走进屋,冷眼轻瞥,见王道烟还趴在桌上,讥讽道:“不知廉耻似是风尘女子,王爷岂会和你这等人苟合,徒增笑柄。”
听到这声不屑一顾的嘲讽,王道烟如何能忍,有气无力道:“你懂什么,王爷天生神力,便胜过人间无数,这般滋味,你永远都不会给我。”
南晋的风气本就开放,俩幻灭道互怼,向远就跟亲身经历了一次牛头人本子一样,被膈应得直翻白眼。
还是那句话,难怪南晋年年发大水,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别废话了,不然待会儿让你门口吹箫助兴!”
向远瞪了李元容一眼,明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屋内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搁这怼来怼去的。光打嘴炮算什么本事,你这么能怼,喏,王道烟都趴好了,你倒是怼啊!
这对狗男女五十年前便有婚约,誓要压对方一头,斗了五十年还不腻,且乐在其中,已经不是一般的变态了。
向远不想吃这碗过期狗粮,一巴掌拍在桌上,让王道烟往边上挪挪,别挡着他喝茶。
“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道烟坐在一旁,理着凌乱衣襟,目光幽怨,埋怨向远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
不过没关系,她就喜欢坏的,改日再约。
李元容黑着脸坐下,疑惑向远和王道烟为何在一起,唯恐听到诛心之言,便没问,开门见山道:“向王爷,李氏多事之秋,您此来所为何事?”
“治水。”
“……”x2
信你才怪。
果然是这个借口。
王道烟在旁打理秀发,时不时含情脉脉看着向远,一个劲儿给李元容添堵添绿。
李元容则心慌意乱,担心向远以镇水为由,插手南晋朝廷,很想说距离镇水还有两三个月时限,又怕说了之后,向远当场把镇水铁剑弄丢了。
实力不如人,各种无奈。
向远知道自己走上了缺心眼的老路,在外素有嫌名,总有人用有色眼睛看他,放弃解释,坚持误会的恶名道:“向某上次来上元府,保你李氏皇族,老皇帝不信,人没了,现在只留三个不成器的皇子,是也不是?”
李元容连连叹气,死者为大,而且陛下现在一定很后悔,让向远别说了。
“向某知你心中所想,外界谣传,向某为刘氏宗亲,扶持西楚皇帝为傀儡,让北齐成为西楚太上皇,生杀予夺,大权在握。”
向远端着茶杯,深深看了李元容一眼:“在这里,向某解释一下,不是谣言,都是真的,西楚已为北齐囊中之物,就连下一任皇帝都定好了。”
李元容脸色更黑。
“此刻,两国陈兵边境,欲行开疆拓土之功勋,南晋与两国皆有接壤,分兵难敌,定有割地赔款,丧权辱国……”
向远话到一半,阴仄仄笑出声:“不能这么说,六大世家蹦跶正欢,真有丧权辱国的条约,南晋也找不出一个签字的皇帝。”
内忧外患,直让李元容汗如雨下。
“晚辈知道王爷绝非……”
“那是以前,本王尝到了权力的美味,早就不是曾经了。”
向远把玩着茶杯:“再说一句,南晋现存三位皇子皆有本王施加的诅咒,他们的小命在本王手上攥着,本王想让谁当皇帝,谁就能活下来,就是这么简单。”
“王爷非要如此吗?”李元容苦笑道。
说真话你又不信,我能怎么办。
向远心下吐槽,三国皇室一个比一个草台班子,指望他们乖乖配合,不如直接硬上,刚巧,天王老子名声稀烂,很适合充当不讲理的大反派。
“向某一声令下,两国便有大军压境,心念一动,便有两位皇子追随先帝而去,拳头这么一打……”
向远晃了晃手中茶杯:“你上元李氏的宗师便可全灭,优势在我,为什么不能如此?”
优势满满,上元李氏拿什么跟我斗?
李元容无法反驳,光是南晋境内的六大世家就让上元李氏焦头烂额,疲于应对,何况向远这座悬在京师头顶的大山。
这座山压下来,足以将李氏夷为平地。
“所以说,学学人家神都萧氏,当狗有什么不好,李氏的骨头若是软不下来,下次来上元府耀武扬威的恐怕就是神都萧氏了。”
向远乐呵呵放下茶杯,拍了拍李元容的肩膀:“如何,你们上元李氏也不想被神都萧氏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低三下四给他们当狗吧?”
李元容脸色煞白,脑补了向远所说的画面,当即心如刀割,比王道烟和向远滚了床单还难受。
两人互为化身,彼此皆有对方种下的分身之法,李元容撕心裂肺之痛,王道烟立马感应到了。
勃然大怒!
好好好,老娘被人骑,不如你李氏被萧氏骑来得心痛是吧,这就让人骑给你看。
“王爷~~”
“滚。”
向远一巴掌将卖弄风情的王道烟拍到一边,他是有家室的人,很爱自己老婆的,绝不会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拉拉扯扯。
尤其是幻灭道妖女,休想骗他当黄毛!
拍完王道烟,向远继续招呼李元容,眯着眼睛道:“现在的西楚皇帝,明年登基的那位昭王,你听过他的名声吗?”
“有,有些耳闻。”
李元容对萧衍了解不多,但就搜集到的情报所言,未来的西楚皇帝颇为风流,光是家里的正牌王妃便有九位,哄女人开心的手段,比他这个干等五十年婚约的废物强了百倍不止。
“你听到的那些都是美化过的,向某也算昭王府中人,这里有一条最新的情报,你拿去听听,记得回去乱传一下。”
向远眯着眼睛嫌弃道:“西楚老皇帝走后,后宫留下了十余位娘娘,都是风韵犹存的美人,昭王陛下怜她们不易,时常亲自慰问……你猜猜,萧氏骑在了李氏头上,皇室的这些遗孀结果会如何?”
这还用想,萧衍当天晚上就能研究出南晋皇后有几种坐法。
欺人太甚!
你们西楚怎么净是一些夺人妻女之辈!
代入感太强,李元容的眼睛都绿了,片刻后,惊疑不定,纳闷道:“西楚新帝是王爷岳父和义父,在晚辈这个外人面前编排他,真的合适吗?”
你不会在骗我吧?
“非也。”
向远摇了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让李元容换个角度思考一下。
连女婿和义子都忍受不了,在外人面前说萧衍的坏话,可想而知,西楚新帝的道德素质有多么堪忧。
李元容连连苦笑,他算是听出来了,向远对这位昭王并不是很欢喜,言语间皆是私人恩怨。
话虽如此,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是真的,上元李氏也不能被神都萧氏骑在头顶,双方必须平级。
李元容深吸一口气:“王爷,三位皇子之中,你认为谁最合适成为新君?”
这我哪知道,烂得一般均匀。
向远不敢开口,西楚那边,萧衍固然不行,但有萧潜兜底,屁事不干也能成为一代明君,所以他敢把萧衍捧上去。
南晋这边,李密、李柷、李恪三个都很一般,又有朝中权臣扎堆,本就不是明君的三位皇子更加雪上加霜。
万一将来真倒腾出了木匠、斗鸡、打球之类的业余爱好,他这个指名道姓的向某人就成了大罪人。
这个话不能接。
向远微微摇头:“你想多了,向某要的是上元李氏的态度,不会真的插手皇权交替,我天宗也不相信什么誓言,拳头更大,下面人就会听话,仅此而已。”
“王爷,晚辈愚钝,还请明示。”
“王爷~~~”
边上凉快去!
向远又是一巴掌推开王道烟,说道:“谁当皇帝,向某不管,天宗也懒得管,只要你上元李氏乖乖合作,向远此次便帮你压下六大世家。”
“此话当真?”
“呵呵,上次向某来治水的时候,你也是这般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