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一愣。每当武天罡这么说话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又要算计谁了。
文王,为什么叫文王?因为他精通谋略,智计无双。
“哎,反正别算计我就行!”黑袍男子腹诽道。
数百里之外,大日真炎之中,那一缕一丈多长的凚风已经被无生炼化的所剩无几。
少倾之后,眼见着那凚风已经完全被炼化掉了,无生便收了神通,回到了兰若寺中。
此时,空虚和尚还坐在石桌旁,望着远处。
眼前恍惚了一下,无生便坐到了他的对面。
“来的是哪位?”
“两个人,一个是文王武天罡,另外一个并不清楚。”
“降伏了?”
“被他们跑了。”无生道。
“武天罡,他来这里作甚,冲着下面那罗刹王的尸身而来的?”
“未必是,总觉得这个人有什么阴谋算计,师父你也说了,那个家伙阴险的很!”
“是啊,曾经智计无双之人!”空虚和尚道。
“若是你了解那位文王的经历,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说不定你会佩服他。”
“那是他做人的时候做的事,从阴司回来之后他做的那些个破事千刀万剐都不足为过!”
“嗯,他确实该死!”空虚和尚点点头。
无生盯着石桌上的棋盘。
“武天罡和萧广那两个家伙都在彼此算计着对方,他们都在下一盘大棋,师父,你说我们会不会是这棋盘上的棋子呢?”无生指着棋盘。
“棋子?我和你师伯可能是,你和你师兄却不是,你的修为太高,你师兄已经是帝王。若是最开始天命加身的萧广或许还有以天地围棋盘,以众生为棋子的能力,
那时候,纵使人仙,也有可能成为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现在,他只怕是已经没了下棋的资格,棋盘还在,却没了真正的棋手。”空虚言语之中颇有些感慨。
“话说到这,我突然想起来我认识一个人,总想着胜天半子。”
“胜天半子,好大的魄力!那位施主如何称呼,现在如何?”
“是个人才,可惜,升天了!”
“那确实可惜!”
无生抬头望着天空。
蓝天,白玉,荡荡,悠悠。天意,天命,几人看得透,说得清。
纵使修为已经到了现在他这般境界,也不是什么都看得透,什么都把握的住。
无生忽然缓缓的抬手,抓向天空,有一缕风从他的指缝吹过。
“师父,我进屋修行了。”无生动了动手指,然后收回了手中,起身朝着禅房走去。
“再陪我下盘棋再走?”
“不下了,你去找我师伯吧。”
“我不是你师伯的对手。”空虚和尚笑着道。
“嗯,我看的出来。”无生背对着空虚朝他摆摆手。
目送无生离开,空虚和尚抬头望着天空,也跟无生一样,同样抬起了手,伸向天空,过了片刻功夫收回手落在那锃光瓦亮的大光头之上,盘了几下。
“啧,该不会是又悟到了什么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都颇为平静,兰若寺中,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参悟修行。
这一日的清晨,从禅房出来的无生突然心头一跳,感觉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抬头望向天空。
“不是兰若寺,会是哪里呢?”
千里之外的太仓书院,一处房屋之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手中拿着一卷古书看的正入迷。
忽然,他抬头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随后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推开了门,来到了小院之中。
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一身深色的道袍,头发盘成了一个道髻被一根木头插住。
见老者从屋子里出来,那道人缓缓起身。
“玄元见过夫子。”
“原来是观主大驾光临,不知来此所为何事啊?”
“陛下在京城想念夫子,特意差遣贫道来请夫子去京城小住几日。”玄元如是道。
哈哈,夫子闻言笑了。
“都要走这一步了吗?”
玄元听后没说话,只是漫不经心的环视四周。
“若是贫道没记错,夫子从执掌书院到今日已经有七十二年了吧?“
“观主好记性啊!”
“地煞之数,夫子也该歇一歇了。”
夫子闻言笑了笑。
“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这句话刚说完,一阵风吹过,院子里又多了一个人,一身白玉色的长袍,翩然若仙,面容威严。
“老师,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第746章 观天阁主 东海龙王
“你终于还是来了!”夫子微微叹了口气。
他不愿意看到这位帝王,自己曾经的弟子。
“早就想来探望老师,只是您也知道,前些日子出了一点乱子,我无法出京城。今日难得,我给您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八珍糕。”
说着话,萧广将一个精致的小食盒放在了石桌上。
一阵风吹过,有淡淡的香气从那食盒之中飘了出来。
“你呀,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夫子说着话缓缓地走到了石桌旁,坐下。
萧广见状起身打开了食盒,露出了精致的小点心。
夫子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皮酥馅糯,香甜可口。
“嗯,好吃,却不是从前的味道了。”
“以前的厨子不在了。”萧广微笑着道。
夫子慢慢的吃着,萧广坐在他的斜对面,玄元站在一旁。
小院里十分的安静。
吃完一块糕点,夫子又拿起一块。
吃完第二块八珍糕,夫子手一挥,石桌上便多了一个茶壶去,三个茶碗,还有热气从那壶嘴之中飘散出来,似乎是刚刚冲好的。
夫子倒了三杯茶。
“饮茶。”
“南麓的山茶,许久没喝了!”
三个人一人一杯茶。
“老师,当今天下之乱根源在哪?”
夫子闻言抬头望着这个曾经的学生。
“陛下不清楚吗?”
“朕还是有些疑惑,所以来请教老师。”
夫子听后又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
“现今若是陛下去问一问外面的有识之士十之八九会说当今天下祸乱的根源在陛下。”
“老师也是这么认为?”
“我觉得起码有一半的责任是在陛下。”夫子很是认真的回答道。
“老师果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朕自登基以来殚精竭虑、兢兢业业,为的就是治理好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几十年不曾懈怠。朕也曾自问过,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天下黎民。朕只是想活的久一些,有错吗?
你们为什么都反对?”
“若是以陛下亲政前三十五年来看,陛下的确是一位难得的贤明君主,说一句千古一帝也不算过。
只是陛下修长生观,集天下黎民百姓愿力,只为打破天命的枷锁,这已经是错了。
陛下成了人仙还不满足,居然妄图以九州气运为代价再进一步。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错上加错,大错特错!“
“大错特错?老师,凭什么你们可以活几百年,朕就不行?”
“修行,修行,重点在一个“修”字。陛下是在修吗,陛下是在夺。夺天下百姓的愿力,夺九州江山的气运!”
“天下有数的洞天福地都被向老师这样的人占据,灵气和气运被镇住,只有少数人能享有,你们不也是夺?”萧广平静反问道。
“是,我们所夺是有限度的。可陛下之欲求是无止境的。”
萧广望着夫子沉默了一会。
“老师,我走的这条路已经没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