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帝爷诞生在晋北与河北那边,具体位置已经不可考了,祂幼年时父母就亡在外面的神异之中,据说祂还有个姐姐,作为祭品也亡在某个神异口中,再后来不用想也知道,稍微长大一些,祂就大杀四方,把部族周围的神异杀了个干净。
“但因为居于河北腹地,杀了一个,总还有三五个其他的再过来,而且还要与四面八方的其余部族打仗,还要应付部族内里的贵种的防备,祂便觉得有些不耐,再加上后来遇到一条真龙,极有手段,便干脆弃了河北之地,北上至此,再起基业。”
张行听到这里,眼皮一跳。
“祂老人家想的很简单。”话到这里,大司命也扭头来看张行。“既然在河北那种地方杀了那些神异,周围总还能补上来,那干脆从全天下的最北面杀起,从头到尾杀的干干净净……结果,祂也在黑水这里遇到了吞风君,吞风君让出黑水与这石室,自家去了天池,祂老人家就在这里自行领悟了弱水真气,还聚集了一些愿意追随祂的豪杰。
“因为祂不敬那些真龙,不敬那些神异,甚至不敬真龙出身的彼时唯一至尊,所以才只敬天地人,也还是因为如此,干脆斥那些神异为魔,所以从神仙洞里出来的这几百好汉,就号称荡魔卫……”
“闻之令人神往。”白有思怀抱长剑,难掩幽幽神色。
“这是自然。”大司命点点头,也有些感怀之态。“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就不多说了。”
几人都点了点头。
后来的事情是什么,无外乎是这位至尊老爷几乎将北地、河北一带的“魔”杀了个干干净净,将真龙也杀的七七八八,降的降,死的死,几乎只有一位吞风君还在祂的领内活动,而且杀着杀着这唤作荡魔卫的酋帮就锻炼出来了,也成人族共主了,算是名义上统一了人族……这还不算,还继续与巫妖那两族的那两位在大河上下杀了个字面意义上的天地无光,山川变色。
最后,同时代的三位天骄,一念之差,一落苦海,两登天门。
“待会再说正事。”大司命眼见如此,倒是摆出了大宗师的姿态。“你们都是至尊点选……这种天意气运之事,恐怕只有关中那位三一正教的老道士跟一个戴着镜子乱跑的人能跟我比,但偏偏老道士份属三辉,对你们深恶痛绝,而那个戴着镜子的人又疯疯癫癫,不像我,素来和气……而且,在这神仙洞中,便是至尊真龙亲至,若不能打破门前的黑帝观,亲身进来,怕是也听不到什么的,所以,你们尽管问,我有问必答。”
“大司命。”张行迫不及待来问。“我凝丹许久,皆不得观想,几位宗师都不晓得原委,你可知一二?”
大司命想了一阵子,摇头以对:“我上次与你握手许久,都没有察觉你哪里不对,只是惊异于你修为低下……唯一能说的,便是此事绝非是至尊点选所致。”
张行无语至极,这破事到了大宗师这里都没有说法,难道是另一个世界的道祖祂老人家制定了什么类似于《六韬》的物件,自己还没看到?
便是大司命,也有些尴尬,说好的有问必答,上来就答不出来。
过了一会,还是白有思继续来问:“大司命,我也是什么点选吗?”
大司命松了口气,眯眼看了看对方:“白三娘当然点选,而且是这里最大的点选,赤帝娘娘唯一的点选……说句实在话,我真没想过赤帝娘娘的点选能进到这神仙洞里,更没想过赤帝娘娘的点选会与黑帝爷的点选成婚姻……而且,今日之所以请你们过来揭底,正是因为亲眼见到了白三娘当面,才下定的决心。”
“点选也分大小吗?”陆夫人也忽然来问。
“自然。”大司命隔着石头山指天从容做答。“天运凝于红月,四御共分其中二三,然后再做平分,各自施为……白帝爷最是精明,直接撒入关陇巴蜀荆襄,壮大自己出身之地的气运;青帝也最是直接,只是来保自己的东夷五十州;而赤帝娘娘最是大方,竟只用在祂真火教中的嫡系传承,也就是只点了白三娘一人;而我们这里,黑帝爷则是把自己那份摆出来,北地英俊愿意上天池去取的,都可以自取……但这样不免人就有些多了。”
陆夫人自然惊疑,白有思虽然早晓得一些说法,但此时坐实了自己赤帝娘娘点选,晓得自己出身真火教,完全验证了当日齐王曹铭传的话,倒真有些空虚。
贾越嘴角动了一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有些胆怯。
而张行目光转了一圈,主动挑破了那个问题:“大司命,既是点选,便是有些至尊的恩泽在身上……这个恩泽是一样的吗?”
“到了最后都一样,一开始不一样。”大司命脱口而对。
“最后是开锁?天下万般种类真气,只要接引入体过,便能任意流转?”
“是开锁,但所谓开锁,其实是指点选得了天地气运,自行其是后,可以将四御之恩泽共用罢了,而之前,各家点选只能用各家的恩泽……譬如你说的万般种类真气转换,便是青帝爷的恩泽。”
“那只说我们黑帝爷的恩泽,是不是杀人夺气?”张行继续追问。
“不是杀人夺气,是荡魔夺气。”大司命立在那天地人的石壁下大声来笑。“这是黑帝爷横行天下自开的诀窍,也是祂当时力压其余两位,镇压无数真龙神异的倚仗……只是尔等如今只知道也只能同类相残罢了!”
张行愣在那里,半晌不能言语,其余几人也都无声,一时间只有大司命的笑声在神仙洞内鼓荡,外加几人的呼吸声罢了。
过了许久,张三也跟着笑了起来:“如此说来,只是我们几人素来以小人之心度至尊之腹了……不瞒大司命,我自从有了这个神异,只觉得是什么大能要把我当做一个练功的工具,替他收集真气,最后只沦为祂的口中餐;而贾越更是忧心忡忡,只觉得黑帝爷的意思便是要我们这些人自相残杀,最后成就一人……”
说着,张行看向面色惨白的贾越,摊手来对:“但其实如何呢?老贾,事情不过是一言而破,你却非得当成一块心病……若不是今日大司命当面解释,你是不是还要准备这次事后去到陆夫人那里做死间,杀了陆夫人,再让我来手刃你?以给我作个成就?”
贾越面露惊惶。
张行和陆夫人也都瞬间愣住……无他,看贾越的反应,这厮居然是真存了类似心思的。
白有思倒是忍不住嗤笑一声。
大司命看了不好,赶紧也来讪笑:“自相残杀当然是胡扯,至尊绝无此意,反而张首席前面那句,倒也不算胡说……”
张行再度惊异。
“千古英雄,显化于世,若出于至尊之手,便如棋落子,届时豪杰自行其是,若能脱开棋局,自立天地间,自有一番造化。可若是那棋子自家厮杀陨落,终于棋盘之上,然后收于彀中,是不是白归白,黑归黑呢?”大司命正色提醒。“张首席,道理就是这个道理,我说了,今夜不会有隐瞒……你们这些豪杰,若是不能超脱凡人之境,有些东西自然是要还给至尊的。”
“若是这般倒也无妨。”张行想了一想,反而释然。“人活一世,自有其心志,至尊在上面,只要没有刻意堵住通路,便无可指摘,何况到底是助了这些点选一臂之力……只是大司命,至尊只是给了恩赐吗?没有玩弄人心,推而压之,引而诱之吗?”
大司命沉吟片刻,认真反问:“张首席是指什么?”
“当日我在河北,被大宗师所困,几无生路,若非那三一正教的掌教目送他的徒弟带着伏龙印过去,我当时唯一的出路,怕是要带着一些残兵败将随着北地援军往北地来逃的。”张行笑道。“之前还不觉得什么,可是这次过来,遇到那位胸口挂镜子的,便说我该早些去北地的,掷刀岭还给我留了两卷天书,来到这里,听到大司命你说起黑帝爷的经历,便愈发觉得怪异……怎么感觉有人引着我、逼着我学祂呢?”
大司命一时无声,明显有些疑惑,白有思倒是微微眯眼,直接认定了此事。
没法不认定的,因为当时她也是一个处境,赤帝娘娘摆明了车马要她去南面的……只不过,就好像伍惊风在三一正教掌教的注视下带着伏龙印抵达了包围圈一样,而东夷的那位大都督也有着自己的打算,这才能勉强脱身。
一南一北,一山一海,一赤一黑,太像了,也太针锋相对了。
“其实,真要是去年来了北地,便没有今日这些纷争了。”张行笑道。“不是我自夸,黜龙帮到底是天下数得着的强梁,其中英俊人物还是不少的,去年把他们带来,借着铁山卫朱司命家的家务事,还有黑司命的协助,我几乎能想到这一年如何在南部立足,又如何北上与诸镇守府交战,再如何从荡魔卫内里撬动局面……等到了今时今日,不管是战是和,是此是彼,总能从内里将北地捏合成一块了,再过几个月,天气一凉,说不得就能从这神仙洞前誓师南下河北,再度横行中原了。”
“确实。”大司命听了片刻,竟然也点头。“若是照你这般说,至尊真的暗地里推动也可能是有的,毕竟,我也不是祂老人家肚子里的虫子……这个我真不知道。”
“还是要揣摩一下的。”张行借机转到了关键问题上。“大司命,你瞧着这事,若真是至尊老爷的意思,岂不是说这至尊老爷是有意将北地托付我手?”
石室内再度安静下来。
而大司命沉默片刻,缓缓开口,给出了正式答复:“张首席,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与几位司命商讨了一下,还是赞成合并的多一些,今日见到白三娘后,更是不愿再做拖延……道理你已经说的足够清楚,我们也认,就不必多言了……但是,你必须要代表黜龙帮还有你自己,包括白三娘,额外答应我们三件事。”
张行看了眼白有思,然后立即回过头来肃然以对:“您说。”
“其一,我还是要借今天黑司命一句话,我们荡魔卫是跟北地打着骨头连着筋的,而且荡魔卫也不是我们几个人的荡魔卫,我们只是大司命、司命,按照规矩可以做一些决断,但荡魔卫那么大,那么多人,还有许多附属于我们的战团,不可能我一句话他们就都俯首帖耳,遵而行之。”大司命一声叹气。“张首席,消息一旦传达下去,肯定有人会造反,会闹事……你要赦免他们,因为事情是我们惹出来的,是你仓促逼迫出来的。”
“我现在还没有赦免的权力。”张行脱口而对。“但是我可以下令,所有荡魔卫内部叛乱,除非是进军路线上直接遇到,否则全都交给荡魔卫内部来处置……你们如何处理内部叛乱,我们取得北地其他地区之前,决不干涉。但反过来说,如果有人直接攻击我们,或者跑到北地敌对方参战,也请你们不要再做理会。”
“可以。”大司命想了一想,点头认可,却明显有些无力感。
白有思趁势瞥了眼陆夫人,却见对方面色如常,便主动催促:“还请大司命继续试言之。”
“其二,张首席自家说的,荡魔卫可以跟黜龙帮并存,那么你们要允许我们南下,去河北、东境、淮北去收拢各地的黑帝观,重新建立荡魔卫。”大司命继续来言。
“原则上可以。”张行想了一想,给出答复。“但是,荡魔卫南下,不是争治权军权的,不能反过来影响我们的行台、郡县,要服从我们玄道部的规章制度,不能倒反日月。”
“这是自然。”大司命正色道。
“那最后一件是什么事?”张行继续来问,却又忽然抬手止住。“让我猜一猜行不行?”
大司命微微一愣,旋即来笑:“自然可以。”
“是要我们黜龙帮替黑帝爷黜落这黑水尽头,天池中的那条龙吗?”张行以手隔着石山指天。
贾越目瞪口呆,倒是陆夫人与白有思都没有几分意外。
大司命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正是如此,黑帝爷一意荡魔,如何能忍吞风君独留北地?何况吞风君当日让出这神仙洞,本就是得了青帝爷的提点,相当于诈了黑帝爷一番,后来黑帝爷登了天门,这吞风君当日举止更是明摆着陷入两位至尊之间,所以黑帝爷一直想黜之而后快,只是碍于当日约定,不能背盟出手罢了,便是我们荡魔卫起于神仙洞也无法出手……实际上,历次天下动乱,至尊点选英俊,别处不知道,北地这里总是指望着能黜落吞风君的,只是一直没成罢了。”
“怪不得刚一入北地,吞风君便要去看我和贾越。”张行终于恍然。“而且露了杀机。”
“祂与至尊有约,不敢落下山谷的。”大司命冷笑道。“如何,你们先黜龙,我们就合并,决不食言。”
“先宣布合并,我们自会去黜龙。”张行答应了条件,却往前半步。“便是你们没法出手,可不全北地之力,不尽发黜龙帮精华,如何黜龙?”
“可以。”大司命再度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应许。
陆夫人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张行目送对方离开,然后再来从容询问:“殷龙头,既要黜龙,敢问荡魔卫这里是不是有黜龙的准备?白帝爷都知道留给后人一个伏龙印,那东夷大都督也有落下分山君的手段物件……”
大司命……也是黜龙帮最新的北地龙头之一,大宗师殷天奇缓缓摇头:“荡魔卫能做出来这个东西,但我们没法做,不过据我所知,有个叫做刘文周的人,好像是去世的金戈夫子学生,素来喜欢制作此类物件,如今赶巧就在北地,你不妨问问他。”
“哦。”张行恍然,却到底忍不住来问。“殷龙头,你说,我们黜龙帮取这个名字,是天意呢,还是人心?”
“应该是人心吧。”殷天奇叹道。“若是天意,直接叫荡魔帮岂不最好?”
张行这下倒是无话可说了。
第六十一章 万里行(4)
没有十日,黜龙帮首席抵达黑水卫后不过五日,大司命殷天奇便正式发出了布告,签署了文书,向整个北地宣布了荡魔卫与黜龙帮合作的消息。
说是合作,但其中荡魔卫成员以个人身份加入黜龙帮,荡魔卫整个获得黜龙帮龙头、大头领、头领定额,然后黜龙帮会在战后于北地建立行台,设立郡县这些消息,还是清楚无误的说明,这是荡魔卫实际上与黜龙帮合并了,而且是以黜龙帮为主吞并的荡魔卫。
布告一发,再难转圜。
当日,安车卫的司命蓝大温便直接请辞归乡,履行了自己的政治诺言……仅此一例便可想见,殷天奇昨日所言之荡魔卫内部动荡几乎是必然的,而且会相当激烈、频繁与广大。
而相较于昨夜便连夜回到听涛城的陆夫人,张行这边等到布告发出,眼见着全城沸腾,数不清的战团信使飞驰出去以后,也是毫不犹豫,只留下贾越为首、许敬祖实际负责的一个联络队伍留在此地,自己则与白有思、秦宝领着几位参谋协同黑延在内的白狼卫众人,立即按照原路返回。
来的时候大张旗帜,走的时候那面红底黜字旗干脆是卷起来的。
然而,四日之后,刚刚越过白练城领内标志性的白河,连葫芦口都还没摸到边呢,一行人便遇到了一场大规模骚动……根据自南方逃难的人说,多个战团忽然在白练城南部聚集,相互之间,包括与白练城的直属军事力量之间,产生了相当混乱的冲突。
众人马上意识到,这不大可能是因为荡魔卫易帜之事,因为他们一行南下的速度已经极快了,消息都赶不及,所以骚动的缘由必然在更南方。
果然,一日后,随着众人接近葫芦口,很快就通过黑延出面从一位路上遭遇的战团团首得知了原委。
原来,就在张行于黑水卫盘桓之际,李定已经通过一场野战和一场攻城战成功攻破落钵城,并将鹿野公父子(不止是领兵的长子,包括从行的次子和守城的幼子外加一个从军作战的二女儿)一并悬首示众……这当然是引发恐慌的原因之一,但不是说野战与攻城打的这么干脆吓到了北地人,北地又不是什么闭塞之地,不晓得大魏兴衰和天下大势,问题的关键在于一个黜龙帮的龙头就那么毫不犹豫的将在位几十年的鹿野公全家给杀了,委实惊人。
这种思想上的冲击力,完全不亚于战事之迅速。
这还不算,就在鹿野公父子被悬首示众,北地周边势力目瞪口呆之际,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黜龙军这支北伐主力会顺着北地西侧大道继续北进奔马城或者干脆解决就在身侧的铁山卫时,战场的东侧、位于谷地中的柳城,忽然就被一个叫侯君束的人绕过关口,偷入城内去了。
要知道,柳城原本的形势就很尴尬,他们跟东北面的白狼卫发生了军事冲突,南面的幽州又易主,然后黜龙帮大军马不停蹄出现在西面的落钵原上,所以自然紧张,早早就借助周边地形层层布防,同时不忘往周边各处联络。
其中,几家大的势力,诸如乐浪城、白练城,包括铁山卫这里还在打马虎眼,毕竟他们怎么都不想不到局势会变得那么快……而周遭战团则委实是趁着夏日清爽拢了不少,都跟直属兵马一起,摆在了外面层层设防。
结果呢,结果就是侯君束潜入其中一家,借壳入内,中心开花。
现在,黜龙帮的援军正从南和西两面极速而去,试图与侯君束联兵控制住局面,原本布置在要害关口的柳城直属部队更是发了疯一般往回逃,而现在引发骚乱的,正是之前得到柳城公召唤,原本已经抵达柳城和正往柳城赶的各部战团。
他们忌惮于黜龙帮的报复,又惶恐于局势的急转直下,生怕黜龙军从葫芦口再转出来,把他们整个包住在南部,自然狼狈北逃,却又因为失序和物资的丢失在白练城南头闹出了乱子。
“老夫不能理解。”
距离听到消息又过去了一整日,已经来到葫芦口的黑延放下汤碗,还是愤愤不能平。“这些战团,单拉出来看,哪个不像模像样,那些团首也都各有千秋,凑到一块兵强马壮,如何能说不做指望?就像这一次,说是你们有宗师,可柳城这边呢?跟宗师碰面了吗?不过是被偷了城,就一哄而散了!现在如此,当年大魏打进来的时候也是如此!到底怎么回事?!”
周围挂着白狼尾的骑士们也有些愤愤。
张行与白有思对视一眼,尚未开口,秦宝倒是悠哉说话了:“黑公何必愤愤,若是有一个能领头的大宗师过去,然后团结一致,李龙头那十几个营根本不够看……说不得到时候死的就是那个李龙头了。”
这厮眼瞅着是越来越松快了。
听到这话,黑延冷笑两声,竟是自己反转过来了:“那可说不定……就他们这个样子,便是大司命亲自来了,打了一两个胜仗,又有什么用?还能离开北地打到幽州去?等人家重整兵马再来,他们还在?大宗师也能一直守着不动?迟早要被人分化瓦解,各个击破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秦宝“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而黑延反应过来后,也是不禁摇头。
其实,短短一个小的插曲,却把黜龙帮此番能险中求和,与荡魔卫和平合并的原因给展露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