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小说网
最新小说 | 小编推荐 | 返回简介页 | 返回首页
(好看的玄幻小说,尽在久久小说网,记得收藏本站哦!)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加大 ]   
选择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黜龙_分节阅读_第66节
小说作者:榴弹怕水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3.53 MB   上传时间:2025-10-21 11:39:05

  “我知道谢先生心中有气,这次抄家的事情根本上也的确是大魏朝廷对江东的凌虐欺压,可这等事情如何算到我们一群鹰犬身上?我们奉命来到江东收粮,几乎是设身处地,辗转腾挪的选了最好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而先生呢?先生空负一身本事和怨气,既不能违逆南北大局,也不能阻拦自家鱼肉乡里,却只能寻我一个白绶撒气……敬亭山上安坐的王重心先生若是知道,怕是要笑话阁下的。”

  “如此说来,你我之间,你抄了我的家,反倒全是我的错了?”谢鸣鹤终于没了昨夜的消沉之态,就在这七律诗下持刀来笑。

  “非也,我当然也有错,我的错在于,明知道朝廷是对江东百姓凌虐过度,但身处局中,再加上人微力小,不能抵抗,只能裱糊应时,往尊家鸡窝里掏一把救时之谷。”

  张行昂然做答,理直气壮。“但谢先生的错处要比我多……

  “首先,谢先生的错处跟我一样,明知道是大魏朝廷的错处,却不能抵抗。

  “其次,大魏对江东之凌虐,主要还是凌虐地方小民百姓,八大家终有余裕,若说怕被朝廷忌讳不做救济倒也罢了,可谢先生身为江东八世家的领头之人,反而放纵家人世交火上添油,使江东百姓生计更难,恰如首在火中,脚在冰内……这难道不是个罪过吗?

  “最后,便是谢先生本人的态度,一身本事,却处处逃避,左也躲、右也摇……好像要不理世事一般……可实际上呢,还是动辄半夜来看石头城,暗中哭泣如女子;自家丢了些金银粮食,受了点气,也要卖弄一番本事,拿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人耍性子,却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何用?”

  且说,张行一开始只是不想继续作诗,想让对方认输放自己走,但不知为何,一句句数落下来以后,可能是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一个腐朽之人,反而渐渐气壮,真的有些生气了。

  “前面的话暂且不说,后面的话我也不想说,因为终究难说。”谢鸣鹤沉默许久,认真追问。“你说我家火上浇油,使江东百姓如临水火,可有证据?”

  “放印子钱算不算?江东的印子钱全都是八家下面的庄园来做的,真火观怕犯了至尊娘娘的忌讳,都不敢干!”张行当即反驳,几乎脱口而出。“南陈没了二十年,尊家可曾有半日停止过发百姓的血汗财?”

  谢鸣鹤微微一怔。

  “这是一条大的,我也来不及整治。”张行看到对方茫然之态,愈发愤怒,便继续冷笑道。“再说一条,是我原准备上计成行前做的……朝廷税收苛,下面虚报田亩,民间疾苦,这个时候,江岸、海边滩涂,山野草场,便是百姓采摘野菜、捡拾水产活命的场所,可江东数郡,这个山被谁家围了看风景,那个滩被谁围了养鹅、养鹤……这也算是有德之事吗?”

  “养鹅……”

  “养鹅是干嘛我当然知道!”张行厉声呵斥。“是为了练字的雅趣嘛!养鹤是为了干吗,我也知道,不就是因为南朝五百年,形成了以鹤来喻高洁之士的文化风气,世家大族要用鹤来装面子、赶风潮吗!谢先生的名字不就是这么来的吗?你家没有围吗?而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便要用鹤与鹅来夺人命,江东世家,也配在我一个北地军汉面前昂首挺胸,自怨自艾?写诗辱你们,已经是我给脸了!早知道你们这般给脸不要脸,我直接鸡犬不留,让你回来哭都没地方哭!”

  话至此处,张行语气激烈到了极致:

  “江东八大家,注定要亡的,先生早该晓得,可如今得了便宜,如何还来装酸?!”

  一气说完,张行看着对方刀上宛如青水划过,心下一惊,自然觉得后悔,唯独刚刚一番话骂出来了,却又不好装怂的,只好立在那里负手昂头,挺胸凸肚,状若不屑。

  但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另一边,谢鸣鹤听完这话,一声叹气,却只是回头用刀子给那首诗留下了落款——锦衣白绶,拼命三郎张行作。

  写完之后,复又掷刀过来,这才鼓袖拢手言语:

  “张三郎说得好……有些事情我从未想过,是我的过错;但有些事情,我早就想过,却一时间委实难改过来……而且,今日咱们扔下这些气话,终究是你先辱我家门的,不能说我全然失了道理吧?”

  张行只能讪讪,他如何不晓得,终究是自己先开嘲了呢?

  “不过呢,我又的确是个喜欢诗文才学的,才有咱们这一夜一日的缘分。”那谢鸣鹤反而笑道。“这样好了,张三郎的诗歌意气我都已经觉察到了,你再随便与我一首诗来,只要不是极差……我非但放你离去,还要与你结个缘分,带你到我家喝一杯、用一顿饭,一起拜一拜三辉四御,定个知音之交。”

  张行听了过来,一则为了脱身,自然有心应承,二则,仅凭对方这个愿意认错的气度,也非不可救药之辈,也有几分认可,所以想了半日,到底是忽然敛容来问:“谢兄到底是从多少年前,开始常年远游的?”

  “陈国灭后不久……已经二十一年了。”谢鸣鹤微微感慨。“彼时我比你还年轻,就是在这里,看到杨斌乘楼船南下,耀武扬威,宛若江神,然后熄了最后一丝相争之意的。”

  “我记得江东曾有典故,一则行鹤舞以吊故人,二则有观棋百年烂柯之说?”张行继续来问。

  “前者是虞氏故旧在淮北的典故,是南渡之前的事情了,后者天南地北,都有类似传说。”谢鸣鹤继续拢手以对。“如何?用词可筹措妥当了?”

  “谢兄若信得过我,且带我归家,无须设宴,自要置酒,然后直接往祠堂并做拜礼吧!”张行如何不晓得,对方已经下了台阶,便干脆俯身捡起佩刀,徐徐以对。“待咱们结义妥当,诗歌也能写好,等我走了,兄长再看不迟。”

  谢鸣鹤点点头,伸出手来,腾空而起,须臾片刻,便已经转回江东宅邸。

  彼处,早已经剑拔弩张,而留守在这里的锦衣巡骑见到张行一并归来,更是匆忙派人去请自家巡检。

  却不料那二人既然落地,却根本不管前院的弩矢刀兵,而是兀自往祠堂而去,然后便在紧张随行的谢氏家人与丹阳官吏、锦衣巡骑的目瞪口呆中,先对着三辉金柱三拜,四面四御各自一拜,复又当堂相互一拜,接着唤人送上酒水,各饮一觞,竟然是当众定了八拜之交。

  礼成之后,张行呼来对面秦宝,取出巡骑随身带着的白纸与硬炭笔,然后当场写下一诗,折叠起来,塞入谢鸣鹤袖中,便拱手告辞。

  眼见着那张三郎出得门去,招呼那些官兵远离,谢鸣鹤这才打开纸来,却又三度无声。

  原来,炭笔匆匆潦草,却依旧得来一诗: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一年弃置身。

  怀旧空为行鹤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今日为君诗一首,暂凭杯酒长精神。”

  谢鸣鹤看了许久,猛地一动脚,却居然忍不住当场流出泪来。

  也是让围观的谢氏族人愈加惊悚起来。

  PS:感谢光棍甲的又一次上萌,感激不尽……然后继续给大家拜早年……真2合1……大家晚安。

第九十章 金锥行(1)

  “传闻不假,但张三郎,你如何便轻易回来了?”

  来到江宁城驻地,李清臣远远看到张行在廊下晒太阳兼与众人闲聊,便诧异来问。

  “本就是以文会友,聊到高山流水成知音,再结交一番,自然就回来了。”张行起身认真作答……

  “实际上到底怎么回事?”从后面下马的白有思进入院中,冷冷相询。

  “实际上……”张行表情松懈下来。“实际上,我那位八拜之交便是浪荡到了四十岁,本身也脱不出一个世家公子的傲气与无知,几十年家国沦丧,他也只躲了出去的,心里晓得利害,嘴里和身上却不晓得。只能说,发作起来有些地方跟我挺像的,一怒之下便把我抓了,但实际上自己也知道局势摆在这里,不可能因为他回来就怎么样,所以自知骑虎难下。而他是骑虎难下,我当时何尝不是一心想活命?大家相互需要,相互抬举,天明后趁机聊了几句诗文,互相吹捧一番,各自拿做了台阶,便了了此事。”

  “原来如此。”

  众人纷纷醒悟。

  “若是如此,之前便是真存了歹意,我现在去一剑砍了他。”白有思长呼了一口气出来。“省的再来碍事。”

  “巡检息怒。”张行赶紧阻拦。“一剑能砍死倒也罢了,砍不死怎么办?那才是真碍事,而且我们腊月初五就走,还要再办些事情,来不及与他计较。”

  “还有什么事?”白有思一时诧异。“我们这边粮食已经对上了吧?”

  张行赶紧将放开滩涂、野山,以防春荒一事给讲了一遍。

  “我竟不知有这种事情,百姓居然艰辛到要野菜做常菜,河蚌小虾做常食的地步。”白有思难得有些赧然起来。

  “既然缺粮食,便什么都要吃的。”居然是李清臣劝了半句。“不过思思姐也不必过于忧虑,咱们此番做了许多事情,已经足够好了。”

  随着抄家展开,李十二郎等核心成员,多少知道了此事之根本。

  白有思点点头,但还是稍有不满:“既然有这个事情,为何一开始不说?”

  “我原以为事情可能不会那么顺利,抄家都会紧巴,但既然抄家抄的那么利索,就不如多做些事情好了。”张行恳切以对。“赶紧拆了那些山门、滩栏,立个碑,明白的说清楚不许任何人私下圈禁,与百姓争食,便可了了……也实在是来不及再做多余事了。”

  “不错。”秦宝在旁提醒。“春日上计可是不等人的。”

  “而且总要回去过年为上。”李清臣也有些感慨。

  白有思环顾四面,终于也只能颔首。

  倒是张行,屈指算了一下,居然又有些摇头——无他,上计发运,竟只有二十五六日,日子太急了,民夫不免又要辛苦。

  但是,所幸是常例,这些州郡官吏应该不会算错日子。

  当日乃是腊月初一,不过四日,也就是很多滩涂山野碑文刚刚埋下,粮食刚刚汇集扬子津后,一众锦衣巡骑便仓促结束了此番行程——此番行程,原本以为是只是来旅游发利市的,结果忽然辛苦起来,忙到根底下,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不过说句良心话,大大发了一次利市是毋庸置疑的。

  别的不说,每人八匹马和一大包金银字画的设定,搞得大家都不好意思摊出来,而是早早放到了船上,然后每人都只是一匹马一把刀一身锦衣一个武士小冠,搞得两袖清风一样。

  可是两袖清风也不行的,因为还有人要来送,一送就免不了来点袖里乾坤……几个郡除了专门的上计吏,都派了各自的驻守黑绶过来,这个往你袖子里倒点黄白之物,那个往你袖子里倒点马嚼子什么的,一会就弄得袖子里脏不拉几的,没法看。

  当然了,也有特别一点的,白有思白巡检就收到了好几把史书上留名的名刀、名剑,张行张白绶的名头更是早已经传出去了,就连他的八拜之交也专门过来送了一副王左军的字帖,甚至还想让张三郎再回一首诗,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张行实在是害臊,不免不了了之——说句不好听的,抄了这么多,他自己都有些吐了。

  唯一有意思的一点是,周行范跟了过来,他老爹周效明没来送,居然是来战儿过来,摸着周公子的肩膀说了好一通话。

  不过,来战儿的到来好处是大大的,一队运送军械的军船在前开道,数不清的粮船、纲船、货船随之进发。

  早就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最近一次明显是《女主郦月传》中那位游龙宰相重新疏浚,用来沟通淮河和长江的邗沟自然畅通无阻。

  锦衣巡骑们便是再有不甘和留念,也只能拜别江都,踏上归途。

  或者说,是开始了任务的后半段。

  毕竟,不把粮食送到洛口仓,这趟活理论上不算完。

  邗沟行程异常顺利,不过数日便抵达了没了淮阳君的淮水,到了此处,徐州军船或就地转向下游,或自行上岸,而江东七郡的上计船舶则开始缓缓逆着淮河向上游而去。

  按照上计吏们的说法,他们将在上游转向涣水,靠纤夫前行,而涣水尽头,又有另一段人工沟渠,可以直达大河。

  而便是这涣水,其实也是人工引了济水、睢水,才能确保一年四季通畅的半人工河流。

  张行哪里还不知道,若是要对照这另一个世界的隋唐大运河,这必然是隋唐大运河的雏形,或者旧道……但是反过来说,既然需要疏通和修筑大运河,这就说明这段水道应该很狭窄逼仄,会格外辛苦。

  果然,这日行到涣水口,便有消息传来,说是前方有贼人作乱,截断了涣水。

  众人目瞪口呆——贼人倒不怕,君不见倚天剑在此吗?但是涣水这么薄弱,一旦被截断行程,耽误了春日上计怎么办?

  到时候,轻则罢官,重则论罪,岂不是白白收拢这些粮食了?

  “能如何?”淮河河道上,最大的一艘船上,一场临时会议被仓促召开,但被指名发言的张行居然略显慵懒起来。“我们自给中丞那里写文书,告知这边情状;你们也给南衙和户部写文书,说明情形;同时,咱们一起请上官,或者自家发文给沿途地方官、军镇将领,让他们速速平叛便是……然后咱们走自己的,该走走,该杀杀,尽力往前行就是。不然呢,还能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各郡的上计吏,几乎人人面色惨白。

  其实,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什么冬日行船,什么欠的粮食不提,关键是,就算是尽了最大努力,也可能没辙好不好?

  说句不好听的,你倚天剑一剑劈下去,把贼人全劈死在河道里,怕是尸体都要影响行船速度的。

  那还能怎么办?

  PS:哦,大家‘早上’好。

第九十一章 金锥行(2)(2合1)

  会议无果而终,但无果而终本身就是一种结果——天色未黑,锦衣巡骑和各军官吏的快马文书各自飞出不提,与此同时,庞大的船队根本不敢停下,乃是趁着午后阳光温暖、毫无冰凌阻碍,尝试缓缓转入涣水口。

  其实,到了此处,问题就已经显得很严重了——掌握纤夫、专做官船生意的本地帮派,什么长鲸帮还是巨鲸帮也听说了前方动乱的消息,或者说他们本就是第一手消息获得者与传播者,此番居然不愿意派出纤夫和捣冰人帮忙。

  理由是害怕纤夫和捣冰人有伤亡,无法给上下做交代……

  很显然,这是不想蹚浑水。

  “这是他们想不做就不做的吗?”

  前一刻还愁眉苦脸的各郡上计吏们勃然大怒,但说的话意外有些道理。

  “这涣水口多大生意,允许他们长鲸帮独吞了五六年,要的不就是这个时候敢上去吗?否则凭什么是他们左氏兄弟五六年间硬生生从本地破落户成为天下巨富,长鲸帮也成为天下数得着的帮会?”

  “此时左才侯那厮装什么大善人?真要是想做善人就把家私散给帮众!”

本文每页显示100行  共709页  当前第66
返回章节列表页    首页    上一页  ←  66/709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
小提示:如您觉着本文好看,可以通过键盘上的方向键←或→快捷地打开上一页、下一页继续在线阅读。
也可下载黜龙txt电子书到您的看书设备,以获得更快更好的阅读体验!遇到空白章节或是缺章乱码等请报告错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