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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龙_分节阅读_第672节
小说作者:榴弹怕水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3.53 MB   上传时间:2025-10-21 11:39:05

  谢鸣鹤点点头:“这些东西,小子来之前便已经想到了,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过来……因为一来,老夫人这里已经是最后净土,也是最后没有上场的势力了,不来这里搬救兵也就没救兵;二来,小子这里确实有些肺腑之言,希望老夫人和诸位冯氏子弟能替南岭百族认真听一听。”

  冼夫人没有言语,只是抬手示意,让对方讲来。

  “我这里有三条利害,一则南岭,二则冯氏,三则老夫人……”

  谢鸣鹤又喝了杯茶,平缓了一下语气,便开始了自己的劝说。

  “先说南岭……恕小子直言,南岭不是冼氏僚人的南岭,也不是长乐冯氏南海分支的南岭,更不是这圣母山的南岭,南岭堂堂二十一郡,百族都只是虚数,所以,要从南岭这边计较利害,便应该从北面各家方针大略上来说,而若从此来论,其实是江南人掌权最佳……”

  “这话怎么说?”冯缶忍不住插了句嘴。

  谢鸣鹤瞥了此人一眼,倒是没有再让对方闭嘴,而是认真解释:“这是因为南岭开化极晚,最需要的乃是继续开化,变成熟地……江南人掌权,在江南立国,便是政治再混沌,因为挨得近,总会把南岭视为屏障,然后多几分经营,譬如他们的商贾,既跑不了北面,总得往这里钻……所以,萧辉、操师御能立得住身,对你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他们立不住身?”冯缶戏谑对道,宛若自嘲。

  “这是自然。”谢鸣鹤继续道。“这是没办法的,江东没有豪杰了,最起码眼下这二十年出不了能当顶梁柱的豪杰,因为都被大魏一茬又一茬杀光了……江东八大家,好大的名号,我一个区区成丹,便是他们修为最高的,至于说政治筹谋、金戈铁马,他们连北面提鞋都不如……没有下面一茬一茬的人支撑着,便假设他操师御跟萧辉算是个人物,又谈何立身?所以,这一条不要多想,他们非但不能立得住身,便是在此番争雄中都没资格掺手的。

  “不过,江南之后,于南岭而言,便是我们黜龙帮了。”

  “黜龙帮施政有些离经叛道……”冯缶继续插嘴。

  “我在北面待了七八年,倒是看清楚了什么叫做施政。”谢鸣鹤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冯缶。“所谓施政,其实就是用尽法子种更多地、养更多的牲畜,好产出来更多的米面肉,然后再用尽法子分下去……在北面说前面一个,那些人未必懂,总觉得天下就这些东西,但半开化的南岭这里应该是懂得;至于后面一个,大家都懂,我能说的便是,我们黜龙帮分米肉比关陇人公平的多。”

  冯缶顿了一下,认真来问:“是说那个日后科举入仕和头领份额都有地域份额吗?”

  “那只是一方面,轻徭薄赋,律法宽仁,授田均田,以人为本……真说起来没完,但你要是只知道一个科考跟头领的份额,也未尝不可……我可以借此再告诉你们,我们黜龙帮施政,不止是一个头领数量的事情,也不止是对你们这些有势有力之人尽量公平,对上上下下,各类事情各类人都会尽量公平。”谢鸣鹤好像已经忘了他一开始如何不愿意跟人家交谈的样子了,此时说的火热。“而要我这个半路加进去的人来看,黜龙帮最大的优点就在这里,他们不是面面俱到,却有基本的念想,既然大魏待天下人不公,所以亡了,他们就要尽量公平,如何公平不可能一开始就应知尽晓,但遇到事情,有了能耐,便会尽量制定个可行可望的公正路数。

  “诸位,你们在南岭,应该晓得公平公正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吧?只是南朝江左格局,都要歧视你们南岭人,平素索取无度,却不让你们公平去石头城寻个官做……甚至,我在这里举个大大不敬的例子,你们冯氏之所以有如今格局,不也是占了歧视南岭人的便宜吗?令祖父若是没有河北名门的旗号,凭什么来配老夫人?!僚人不是自甘下贱,又如何被什么长乐冯氏占了便宜?”

  这话很不好,标准的当孙骂祖,但问题在于,骂祖父的方式是夸赞祖母,偏偏祖母就在堂上端坐着眯眼来听,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他们这些孙孙又孙孙的,也没法叽歪什么。

  看到堂上这么多冯氏子弟憋得难受,谢鸣鹤终于昂然结束了三个议题的中第一个:“至于说关陇人,没什么可说的,大英便是个自新的大魏,人还都是那些人,若说他们将来得了天下会对南岭人上下都尽量公正,也不是不可能,但一定是因为我们黜龙帮像现在这般动摇了整个天下,一定是因为我谢鸣鹤来过南岭,告诉了你们南岭人天下还有另一条路可走……他们不得不迁就。”

  “至于冯氏……”谢鸣鹤站起身四下看了一圈,不由摇头失笑,然后向冼夫人拱手以对。“老夫人,小子说句话,你莫生气。”

  冼夫人也笑:“老身既许你说话,又如何会生气?再说了,你今日说的哪句话不招人生气?要气早气了。”

  “那好。”谢鸣鹤重新坐下,语出惊人。“其实冯氏的利害很简单……若不能及时用上一些手段,就任由冯氏在南岭这么繁衍生长下去,等老夫人一死或者上天去,他们就要刀兵相见,像乌眼鸡一般斗死在这南岭鸡圈里……

  “当然,冯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一两支存活下去,自然是寻常,怕只怕届时要有几十上百万的南岭士民男女,为冯氏一己之私,一氏之乱做陪葬……而那时候,你老人家若是死了倒还清静,怕只怕化龙在天上享受极乐,还要眼睁睁的瞅着,那就太可怜了。”

  冼夫人闻言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而笑声也将原本想要作态呵斥的冯氏子弟都给压住……就好像这几十年她一直做的那般。

  “那我个人的利害呢?”冼夫人笑完,继续来问,却居然压过了冯氏的问题。

  “忘了……”谢鸣鹤想了一会,忽然摇头。“就这些了……老夫人请做决断。”

  冼夫人再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忘了?是不好说,还是不能说?总不会是不敢说吧?”

  “是不愿意说。”谢鸣鹤喟然道。“我曾经在邺城吞风台上见过一份文书,讲的是帮里对几位大宗师的评价。”

  “哦?”冼夫人大概是今天第一次主动提起一点精神。“说来听听。”

  “大约就是说,这些大宗师大约分成两类,一类是背靠着教派、政权的,这些人的命数成就是跟着背后的东西走,所谓潮涨潮落,成易败易;第二类是自己寻到了路数,开创功业的。”谢鸣鹤如数家珍。“前者最明显的是北地荡魔卫大司命殷天奇、大魏皇叔领靖安台中丞曹林、东夷大都督郦子期;后者比较明显的,是金戈夫子张伯凤,是老夫人您;比较特殊的是冲和道长、现在的大英皇帝白横秋、千金教主孙思远……冲和道长自然是三一正教掌教,但明显也有自己的念想,最起码是把三一正教的念想跟自己的念想合一了,所以他最厉害;白皇帝一开始应该是有自己道术的,但做了皇帝,不得已转向了第一类;而千金教主则反过来,他先是背靠至尊与真火教,但到了如今,却是自己要重新立道了。”

  “有些道理。”冼夫人想了一想,认真以对。“但这些跟老身有何干系,为何要不愿跟老身说呢?”

  “因为真道难寻。”谢鸣鹤恳切道。“如金戈夫子,自金戈至夫子,自以为自己寻得正道,但等到油尽灯枯前看到千金夫子立千金碑方才醒悟,自己路是找对了,却用错了赶路的法子,他那个只在河东开一个半坡学院的路数,彷佛旱地行舟,又似江上浮马……至于老夫人,恕我直言,您前半生披荆斩棘,后半生却钉死在这圣母山上,其实路数已经尽了,想要避免金戈夫子的结果,最好是学千金教主的路数,离开圣母山,再寻出路……只是,小子刚刚说到一半,便已经想到,老夫人是心甘情愿止于这圣母山的,非要来劝,万一劝成了,未必是是好事。”

  “不错。”冼夫人微微来笑。“正是如此,老身心甘情愿在这圣母山上身死道消,不想求什么结果。”

  谢鸣鹤恭敬行礼:“这是南岭二十一郡山海百族千万生民的福气,所以小子不敢再劝老夫人离开。”

  冼夫人继续点点头:“利害就这些……还有别的言语吗?”

  “其他的当然也能说,但相隔万里,那些虚的事情说了也无用,不如不说……”谢鸣鹤似乎有些萎顿。“反过来说,如果利害都说不动人,说什么道德人心,也没什么用。”

  “既如此,那老身就给答复了。”冼夫人轻松以对。“恕老身不能应许阁下的请求,去北方杀无冤无仇之人。”

  谢鸣鹤点点头,继续一拱手:“那祝老夫人长命百岁,此生能得见天下太平!”

  冼夫人再一点头,谢鸣鹤便转身离开此间大堂……须臾来报,他竟然直接下山去了。

  冯氏子弟再去看自家老祖宗,却见这位之前还精神抖擞面带笑意的大宗师,此时复又闭上双目,状若养神,似乎又成了那个神气不佳、摇摇欲坠的老妇人。

  就这样,下午的时候谢鸣鹤就下了山,然后没有往南走,而是马不停蹄往北走,晚间的时候抵达熙平郡郡治熙平城,然后宿在了此间……这里不是南海郡,而是熙平郡,是之前陈朝为了尊重冼夫人驻扎之地,专门在圣母山周边抠出来四五个县凑的小郡……而从此间往北走,正是岭南中“岭”字所指的五岭之地。

  越过五岭,便是湖南与江西了,看样子谢鸣鹤是真要走。

  于是乎,当夜三更,冯缶亲自追到此间,喊醒了谢鸣鹤,然后就在花厅内认真提醒:“谢兄,北面是五岭正地,瘴气密布,你便是成丹修为,一个人在岭内病了倒了,也没得性命,到时候我们如何与黜龙帮张首席交代?不妨等个十来日,我凑些子弟,送你过湖南。”

  被临时叫醒的谢鸣鹤明显有些疲惫,似乎不想继续打机锋,便直接来言:“能有宗师吗?若没有宗师,最少十个凝丹外加两三个成丹与我,否则无用。”

  “宗师真没有。”冯缶无奈以对。“南岭我祖母以下,只两位宗师,一位是个僚人女族长,少年博虎自己开窍的,没有祖母吩咐,谁也请不来她;另一个正是我,但我忙碌的利害,委实离不开南岭……至于说十个凝丹,我不敢打包票,但尽量给你凑,你能待多久!”

  “不能待了,最多三日……北面真在决战!杀的血流成河的那种!”谢鸣鹤同样无奈以对。“老冯,这个时候不要瞻前顾后了!要使出劲来!我今日在堂上说的是假的吗?你们冯家没内斗,就是老夫人还在,老夫人一走,必然要相互攻伐的……趁现在,送出去一大半,建功立业,在别处取头领的名额,子孙后代都不占南岭的头领份额的,还省了自相残杀,有何不可呀?”

  冯缶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认真来问:“老谢,你与我说实话,黜龙帮真能赢吗?”

  “这话在这个时候问了有个屁用?!”谢鸣鹤咬牙切齿。“但你非要问,我也只能答……真能嬴!依着我看,当年白横秋入关前往河北那一下被张行带着帮内精华突围出去,这天下大势就定了,就是黜龙帮要赢的事情,只是分迟早……而现在看,这一日怕是比想的来得快!我这次能来南海找你,老冯,你们南岭冯氏须日后将我做老夫人的陪祀,逢年过节磕头才能还这份恩情!”

  冯缶拢手不语,抿着的嘴唇都在发紧。

  谢鸣鹤一声叹气,只能安静等待……没错,这才是谢鸣鹤真正要说服的对象,他从来没指望能说动冼夫人,凭什么说服这么一位大宗师呀?他一开始选择从南海入南岭,就是为了跟冯缶这个冯氏二号人物打照面,来表明来意,从而尽量让这厮多些时间做考虑和汇集人手……当然,他没有说谎,如果对方真要继续这么犹犹豫豫,他也不会耽搁的,而是要立即回到北方,参与决战。

  过了不知道多久,冯缶终于艰难开口:“老谢,三日内十个凝丹真难,我只能说尽力去说服人跟你走……我有把握的,不过是五六个,但其中有一位成丹,而且我能再给你送三十个奇经……不过,若你能给我一个承诺,或许能多两分把握。”

  “比没有好!”谢鸣鹤长呼了一口气出去。“什么承诺?”

  “能不能保证去的凝丹都是头领?”冯缶恳切来问。

  这次轮到谢鸣鹤沉默了……但是他也晓得,这是关键了,不能不做答复。

  “按照如今的道理,说实话很难……尤其是我们自己强制筑基的孩子都已经开始入军了,接下来凝丹不值钱,而你们没有半点资历和立场,其实就是在投机取巧。”谢鸣鹤一字一顿,认真回复。“但那是接下来,此时此刻,双方决战之时,若说不值钱,我也不会来了……老冯,我只能说,依着张首席和白龙头的为人和器量,大概会认下这十个头领,而无论他们认不认,我今日既说这话,那将来拼却自己的前途,也要为这些人多寻几个头领位置……老冯,我给你做保证,而且,我还希望你也能去!去了,立下大功,不想回来,那边海阔天空;想回来,你祖母还在,谁能动摇你?”

  冯缶点点头,不置可否:“你在这里等我三日!”

  说完,径直离去。

  夜色浓密,苦海畔,小雪再度如漫天盐粒一般狠狠砸下来,四更时分的时候,之前在二十里外休整了一个时辰的东部巫族联军骑兵大队终于发动了突袭。

  风雪中,光芒四起,照亮了一面烂翅龙旗,龙旗向前,身后光芒纷纷汇聚,很快就化作了一条颜色斑斓的光蛇。随即,一支巨大的光箭凌空而起,直直射向了亮着火盆的望楼。

  望楼几乎是一触即碎,引发了巫族骑兵们明显有些古怪的集体欢呼。

  相隔数里,一处没有点火的望楼上,李定面无表情的望着这熟悉的一箭,心中虽没有什么称得上波澜的动荡,却也有些心情复杂。

  这一箭之后,并没有什么沉默中满营点火,也没有什么整齐的锣鼓、军令和队列,但也没有完全的失序混乱,随着复杂庞大营地的最外围被一箭射醒,紧接着泛起的乃是明显带有慌乱的呼喊声、求救声,有些次序但又明显仓促的火光,纷乱而又密集的兵甲色和零星的箭矢反击……而显得如此正常的这一切,在风雪声、海浪声,以及巫族骑兵们发起冲锋时那古怪叫声中根本不值一提。

  就这样,战斗开始了。

  PS:成都下雨了,大家早安。

第九十四章 送乌行(4)

  都蓝可汗老了,但他的战场嗅觉没有丢失。

  所以,射出那一箭后,这位东部巫族可汗就带着自己的祖龙卫护着他们巫族的烂翅祖龙旗停在了战场外围,充当监军之任,并集中精力观察战事……与此同时,他此行带来的三万精骑并没有全部投入战斗,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没有投入战斗,而是拖在更后方的夜色与风雪中继续隐藏,等待军令。

  同样随行至此的窦濡看了一会,心中忐忑,便打马向前,主动来问:“可汗,您在等什么?”

  “等援军。”都蓝瞥了这个年轻关西贵族一眼,语气淡漠。“对面的援军。”

  “请可汗指教。”窦濡想了一下,认真拱手。

  “黜龙帮天下三分有其一,还是据了天下最富庶的三一,那张三首席好大的名头,若说黜龙军本身无能,以至于刚刚一箭下去直接崩溃,那反而是有诈了。”都蓝倒没有遮掩的意思。“所以,要看他们的反应……如眼下当面这片营寨,他们反应就是对路的,仓促但又没有崩溃,反而尽量组织起防御……但这只是局部战场结果,我们这么多人,迟早要攻进去,没有太大意义,这一战的关键其实是看整个战场上他们的援军有多少有多快。

  “若是外围百里到两百里间散着劫掠的兵马支援的极快极多,甚至是天亮前就有人出发来救,那便是有诈,咱们就不要恋战,利用骑兵优势,回头迎敌,先吃上两三个营,跟大队汇合再来逼迫便是;反过来说,现在咱们兵力不明,若是他们当面撑不住了,结果营地里的支援却不够快,甚至就不来支援,那也要小心他要引我们进去。”

  窦濡再认真想了一下,心悦诚服:“可汗用兵老道,洞若观火,倒是小子之前的提醒显得轻浮了一些。”

  “这能一样吗?”都蓝眯眼看着天上雪花来叹。“我是可汗,这东部巫族千余部,数百万人口都系在我身上,生死成败,内忧外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谁想?而你呢,你只是个大使,你唯一要计较的就是万一我全败了,黜龙帮跟中部巫族联合在一起,直接威胁你们大后方,别的都不用管的……”

  窦濡在马上恭敬俯身低头,然后便驻马与都蓝一起在这块小坡上冒雪观战。

  战事的进展称不上摧枯拉朽,反而有些不顺利,最明显的一点是黜龙军在这个港口营地外围设置了大量针对骑兵袭扰的简易措施——栅栏、望楼、壕沟,而且是异制化的排序,比如栅栏之间宽窄不一,甚至是前面宽后面窄,然后忽然又来个死胡同,壕沟也是无序,高的高、矮的矮,有的还倒了海水结了冰,突出一个寸步难行的作用。

  当然,从道理上讲应该也有防止之前掠夺的壮丁和牲畜逃跑的意思。

  但无所谓了,此番突袭来的都是东部王庭以及王庭周边大部落的骑兵,建制齐全,装备精良,他们很快在头人和贵人的命令下下马步战,或持刀枪,或引弓弦,依仗着突袭优势与兵力优势持续攻入营寨,扩大掌控区域。

  天还没亮呢,东部巫族就已经完全占据上风,从火把的进退和巫族夜战骨哨声音的位置就能看出来,瓦解当面防御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窦濡略显关切的看向都蓝,都蓝很快下达军令,从视野外的身后主力部队远端,分出一支数千人的兵马绕到营地另一头发起攻击。

  对此,窦濡倒是立即理解了过来,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外围黜龙军回援的消息,眼下局势又占优,断不可能因为营寨里可能有说法而放弃攻击的,这种时候,分兵自外围敲击,扩大攻击面的同时进行试探,不失为一条路。

  实际上,这个试探很快就产生了效果——绕行到另一侧的部队在清晨前的浓厚夜色与风雪中中迎面撞到了同样前来绕行攻击的黜龙军,双方直接在半道上开战。

  这个消息让都蓝彻底放心,他甚至有心情再度夸赞了一下黜龙军的战力水平,绕后夹击可比直接从栅栏后面派援军水平高太多了。

  于是乎,下一刻,都蓝发布军令,要求全军三万精骑一起下马,十人留一人看马,其余全部投入战斗,三面围攻这个巨大的营地。

  天亮之前,没有斩获的部落,斩其头人!

  营地深处已经重新积雪的望楼上,李定望着全军弃马压上的东部巫族精骑,并没有得逞的释然,反而流露出了某种饶有兴致的姿态。

  战局发展的很快,也很混乱。

  天还没亮呢,野地里的那支黜龙军,具体来说是一支粗略改编过的北地战团,就因为巫族精锐发动总攻而当场迅速败退下来,团首宇文万筹狼狈率领残部逃入营中;

  紧接着,天蒙蒙亮的时候,首先攻击的那个半独立营盘易手,防御的黜龙军在损失颇大的情况下撤回更深的营盘内,将领的将旗据说都被巫族勇士夺走了;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在都蓝可汗视野之外的战场另一端,一支明显大意的巫族部队遭遇了一场来自于黜龙军精锐的经典诱敌包抄反击,被打的连头人都死在当场。

  都蓝可汗听到最后这个消息的时候,天已经渐渐亮了,虽然风雪依然严重影响视野和感官,可庞大的营盘已经可以用人的目光来观察了。

  说实话,相较于庞大战场上局部战场的得利与失利,都蓝更在意的是毫无疑问是眼前的营盘——因为这个巨大营盘的遮蔽效果太好了,到处都是毡布与栅栏,哪怕是天亮了,依然看不清内里的虚实。

  兵马从哪里调度?大概有多少人?之前这些人掳掠的部落丁壮、牛羊不大可能被转运出去,如今在哪个地方?

  最关键的是,大营这里的兵力到底有多少?是不是那些逃人们异口同声中的两万人?而且多是跟李定互不统属,最起码相处时间极短的北地兵马?

  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都蓝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陷入到了一个陷阱中……不是那种常规的陷阱,而是他自己心境上的陷阱,因为他刚刚才意识到,从这次进军开始,自己就一直处于判断上的动摇状态,好像所有的情况都是那种有些合乎情理又似乎有些隐藏危险的样子。

  而他也一直在与这种动摇做斗争,自己逼迫着自己选择极速而强硬的选项。

  但这样的话,现在就要面对另一个选择——到底是情况和信息确实一直处于让人动摇的混沌状态,还是自己老了?

  都蓝没有迟疑太久,他不相信事情那么巧合,不相信从头到尾都恰好是那种让他有所迟疑的境况,毫无疑问,问题就在于自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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