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词儿一套套的,赶紧去吧。”
“班师兄,一路顺风。”
班阳舒点了点头:“师弟安心比赛即是,喝彩的事情交给我们。”
季忧说完又转头看向温正心:“师姐,中兴郡见。”
温正心脸颊微红:“走吧,我家若是再请你去赴宴,你直接拒绝便是!”
季忧知道她说的是温家安排他们两个生生不息的事,心说我都不介意,温师姐还介意得不轻,他转身朝外走去,没走几步就遇到了陆清秋和陆含烟。
她们两人不是从天书院出来的,而是从外面归来的。
因为陆家今日清晨也起床赶赴中州了,她们刚刚送走了父母,此时便来相送季忧。
天道会的热闹她们暂时不去参与了,因为秋斗就在天道会初期,陆清秋要看着妹妹取胜,随后最才能去看一眼。
季忧又一次嘱咐了陆含烟要好好努力,上台需有自信,但出剑且勿轻敌,被陆二小姐牢牢记在了心中。
“师兄,祝你百战百胜,含烟也一定不会辜负师兄的期望。”
“借师妹吉言。”
“其实一开始学剑,只是为了秋斗,但慢慢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剑道的,所以待师兄回来,含烟还想跟师兄学剑……”
季忧心说你那是想喜欢剑道么,你具体喜欢什么我就不点破你了。
此时的尼山神道下方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三成是天书院内的参赛弟子和的掌事阁的随行弟子,还有三成是丹宗的丹师,另外四成则是来自各种地方的围观者。
季忧逐级而下,很快就看到何灵秀、石君昊等人。
这仙殿亲传和亲传候选全都一副兴致高昂的状态,谈笑风生之间英姿毕现。
元采薇和他们正站在一起,闲聊着什么,脸上带着端庄恬静的笑意。
何灵秀是面朝季忧站着的,此时一抬眼就看到了她,浅笑一声朝身前的元采薇念叨了一句。
元采薇随即回头瞥他一眼,然后又迅速转回,在原地亭亭玉立了许久之后忽然向东移步,与旁边的王高岑隔的远了些。
其实她与王高岑所隔的本来就已经够远的了,但这一步又是多让开了一个身位过去。
季忧随后将目光一转,又看到了元辰。
元辰此时正站在一辆高大的马车边,如同一位守着岗哨的卫士,眼神四下乱瞟,瞟到到季忧之后立刻抬手挥臂。
季忧见状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听说你昨晚去听书了?”
元辰张了张嘴:“对,听书了……”
“行啊,来天书院不先见我,倒是和说书先生最亲了?来,说给我听听,昨晚都听了什么书?”
“阿姐的铁拳。”
季忧看他一眼,心说这段没听过,细嗦。
元辰看着季忧的眼神,有些心虚地将目光撇到一旁,念叨着姐夫你看,今天的天真蓝,然后眼中噙着热泪。
他觉得自己确实挺冤的,因为他一开始就是崇拜季忧才希望和季忧成为一家人。
但自己又不能嫁,只能撮合他和阿姐。
那时候阿姐在他心里就是个工具姐!
而在他的设想当中,等到姐夫娶了阿姐之后,就可以整天带着他厮混,白天行侠仗义,晚上讲讲故事,白天行侠仗义,晚上讲讲故事,简直是神仙生活。
可随着阿姐真的开始动心之后,他渐渐有些明白了,这事儿跟自己想的根本就不一样。
阿姐这个人,过河拆桥的技艺比她炼丹还厉害,现在别说白天行侠仗义,晚上讲讲故事,稍微一出现就有面临阿姐铁拳的风险。
可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我成为了工具。
元辰十分不服,但从小被元采薇教训的不敢反抗,只能流下屈辱的热泪。
季忧此时忽然感觉车厢一动,元采薇已经和何灵秀等人闲聊归来,一言不发地进了车里。
见状,季忧拍了拍元辰的肩膀,示意他上车,随后撩开袍裾进入了车厢。
丹宗随天书院一行前往中州本就是为了路上能够得到照应,季忧是来照看亲传姐弟的,所以此行一个日夜都要和元家姐弟一起同乘马车。
这马车比驿站所雇的要大的多,有一张茶桌、两张小床和一只棕木柜子,相当于一间小小的袇房,只不过高度低了一些,所以没有椅子,而是铺了厚软的毯子。
季忧挑开门帘,就看到元采薇已经脱掉了鞋袜,正坐在车厢里,见到他后脸颊有些微红。
早上起来,臀儿肿了,还有些火辣辣的微疼……
季忧此时将靴子脱下,走上厚毯:“清晨起来吃早饭了么?”
元采薇回过神来:“吃了,是天书院安排的,吃完饭又跟爹爹去见了些人,接着被带到了这里。”
“我倒是没想到天书院会安排我和你们姐弟同乘。”
“掌事院说我们本就比较熟悉,路上可以相互照应,也不会觉得别扭,我便答应了。”
季忧忍不住暗忖一声,心道此行一日一夜,丹宗还真是放心。
不过不放心也没办法,臀儿都被他打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元采薇其实是主动要求的,她不能接受和阿弟之外的人待在一起太久,但和季忧的话就可以。
季忧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挂到了车厢的衣勾,在其中打量一圈后有些感慨:“还真是大啊,岂不是做什么都行?”
“季公子以前没坐过?”
“只坐过那种小的,有床的还是第一次见,是要在车上过夜?”
元采薇脸色羞红:“床是给人小憩用的,一般不会用来过夜,不过这行程不停,怕是要在此睡一会儿了。”
季忧的目光此时忽然被墙角一个花盆吸引,目光顺着花盆、根茎依次上扬,眼神逐渐变得惊愕。
因为在粗壮的根茎之上,他看到了一颗金光色的麦穗。
麦穗自然不是什么稀奇之物,如今的丰州到处都是,随便一抓就是一把。
令人惊讶的是这麦穗的体积,比他的胳膊还粗,长度就如同她的小臂一样。
他先前从丰州归来,是给元采薇带了花盆和麦种的,但无论哪个品种的麦子也不该长成这个鬼样子才对。
季忧弯着腰走到车厢角落,一脸震撼地看了它许久:“你这是怎么种出来的?”
元采薇抬起眼眸:“嗯……就是按照公子说的方法种的。”
季忧张了张嘴:“你是不是把我留给你的种子种死了,然后又换了个别的品种,我小学可学过。”
“公子留给我的种子我自然是好好哺育的,怎么会舍得换掉……”
“难道我真的是个务农天才?”
他打量着这株麦苗,心说若是丰州的麦穗都这么大,那丰州百姓岂不发达了。
正在此时,元采薇从包里掏出一只小瓶:“其实除了公子所教的方法,我还稍微施了些肥。”
季忧忍不住看了一眼:“什么肥?”
“我自己做的一些肥料,用一些灵芝草,老山参什么的。”
季忧愣了许久之后看着她:“你用这种东西养一株麦子?”
元采薇不觉得有什么,这株麦苗对她而言其实要比那些药材更加珍贵,她收到种子的时候每日盼着她发芽,害怕长得比颜书亦那株小了。
不过这一句话也直接击碎了季忧想要大面积种植的想法,用这东西做肥料,也就只有丹宗能出的起了。
季忧摸了摸这麦穗,随后才略感疑惑地转头看向车外:“元辰怎么还不上来?”
元采薇仰起头来:“阿弟在车上呆不住,每次都是临出发才会上车,我们不用管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先喝杯茶吧。”
元采薇看着他坐了下来,下意识缩了缩光洁的玉足,想让他坐近一些。
动作的更变有时候会导致坐姿发生变化,这位丹宗之女在挪了一下后忍不住发出嘶了一声,好看的眉心随之皱起,耳尖微微泛粉。
两人今日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互称公子小姐,让别人看来还以为不是很熟的样子。
但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昨天傍晚的某女可是因为调皮可是被打了一顿屁股的。
季忧盘膝坐下后开口:“昨日是不是打的重了些?”
元采薇端着茶杯轻声道:“昨日是采薇不对……”
“那我也不该对你如此无礼的,你毕竟是个女子,今日想想确实有些孟浪了。”
“没有公子和鉴主妹妹咬嘴巴孟浪……”
季忧听到这句话转头看去,眼神之中闪现出一抹审视。
元采薇看到他的表情之后咬住嘴唇,将右半边的臀儿侧了出来:“昨日打完,臀儿都肿了,今日能不能换一边打……”
季忧看了她半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算了,这次先不打了。”
“为何不打了?”
“两边都打了,这马车还怎么坐?”
元采薇心说我可以趴着。
正在此时,马车外传来元辰的声音:“阿姐,好像要启程了,我现在能上马车了吗?我感觉用腿追的话有点累。”
元采薇:“……”
“阿姐?”
元采薇挺直了腰身:“我何时说过不让你上?”
元辰听完之后缩起了脖子,如一只鹌鹑一样钻进了马车之上,有些慌张地看向季忧。
季忧看了元辰一眼,转头看向元采薇:“你也不要太凶了,这次出来又没那么重的任务,让他好好放松一下吧。”
元采薇听后看抿住嘴:“阿姐以后会对你好一点的。”
元辰咽了下口水,心说这比打我还可怕啊,然后声音颤抖地开口:“姐夫,我那个……我先下去了,我去和师兄一起坐,他们那个大。”
“?”
看着元辰跳下了车,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许久之后,元采薇忍不住看向季忧:“其实我不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