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藏金之处,只见两百箱子都被打开,眼前一片闪瞎人眼睛的金光。
瑞安王脚步一下子顿住,又吸了一口气。
凤凌拿起一块金子,给瑞安王看,“王爷,您看,这些金子,有没有什么不同?”
瑞安王接过,仔细看了看,摇头,“没有什么不同。”
凤凌放心了,“是啊,没什么不同。但据我姐说,这里能被藏这么多金子,应该是有人私采了金矿。千辛万苦挖设了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只放了两百箱藏金?但如今这里只有两百箱,可见这不符合常理。所以,其余的金子是还没来得及运送来安置,还是已经被挪送走了,都需要彻查。”
他看着瑞安王,“背后之人所谋乃大啊!所以,王爷,这里就交给您了。”
瑞安王神色一肃,“此事得速速报与陛下。”
凤凌赞同,“这就是王爷的事儿了,这么多的金子,我姐都没昧下一箱半箱,我姐真是拾金不昧。您上报陛下时,可得记我姐一功。”
瑞安王点头,“这是自然。”
瑞安王看过藏金之地后,留人看守,然后由人护着下了鹰嘴崖半山腰。
回到大佛寺,瑞安王听闻苏容与夜归雪去休息了,他其实也累了,但显然这么大的事儿,他是休息不上了,当即让人引路,去见苏容与夜归雪。
苏容昨夜在盯着大佛寺那些僧人装车时,已睡了两觉,如今不太困,她之所以提出休息,是怕夜归雪受不住,如今到了住的地方,她让夜归雪前去休息,自己则坐在堂屋的桌前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谋画。
所以,当瑞安王来的时候,苏容并不觉得被打扰到,她请了瑞安王进屋。
瑞安王坐下身,看着苏容道:“苏七小姐,打扰了,本王是来向你仔细了解发现鹰嘴崖藏金之地的过程的,本王也好去陛下面前禀明。”
苏容点头,详细地将如何发现藏金之地的过程说了,她说的如实,并没有什么隐瞒之处。
瑞安王听完后,发出疑问,“七小姐是如何知道鹰嘴崖的藏金之地的。”
“我昨儿从皇宫出来后,觉得丽嫔娘娘的案子不太对劲,压不住好奇,便去了东宫借由太子殿下的地方查看卷宗,又在东宫看到了秦女官,聊了几句,听秦女官提起她母亲,也就是前御史中丞秦大人的夫人在秦大人案发前来过大佛寺,而秦大人的案子与如今丽嫔娘娘的案子,有异曲同工之处,于是,我便请太子殿下调派了东宫的人,随我一起来了大佛寺。”
瑞安王恍然,“本王也是回去之后,仔细思索,觉出不对劲,才又来大佛寺的。”他问苏容,“那夜二公子……”
苏容笑,“他是陪同我来的。”
瑞安王颔首,有些犯难地道:“此事要立即禀告陛下,但这么大的案子,本王一个人总觉得有些顶不住啊,本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七小姐能跟本王一起去陛下面前禀明此事,也好应对陛下问话。”
苏容已料到了,爽快答应,“没问题。”
瑞安王松了一口气,“那立即启程?”
苏容想着夜归雪也睡了一个时辰了,差不多了,便点头。
瑞安王站起身,走了两步后,又回转身,征求苏容意见,“大佛寺的这些和尚,本王觉得有些难办,七小姐觉得该如何处置他们?”
苏容见瑞安王这件事情也问她,心念一转,明白了瑞安王的意思,他未必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只不过是看出她站队东宫,与东宫交情不一般,他也本着倾向东宫或者向东宫投诚的态度才问他,说白了,瑞安王太会审时度势,她笑了一下,道:“关于大佛寺的和尚们,我觉得把住持和主要的堂主带进京,其余人,命人在寺中严加看管,听候陛下发落,您说呢?”
瑞安王也正是这个意思,立即点头,“对,七小姐所想也正是本王所想,那就这样办。”
瑞安王说完,当先去吩咐人处理安排了。
夜归雪从隔壁房间走出,看着瑞安王匆匆离开,他温声问苏容,“没歇着?”
苏容摇头,把瑞安王的来意与夜归雪说了,看着他问:“歇够了吗?若是歇够了,咱们就回京了。”
“歇够了,走吧!”夜归雪看了一眼院外,“雪越来越大了,若是今日不走的话,明儿便不好下山了。”
苏容也这么觉得。
凤凌弄来了两把伞,一把递给夜归雪,一把留在了自己手里。
苏容瞪着凤凌,“我的呢?”
凤凌嘻嘻一笑,“姐,您跟夜二公子打一把啊,他那把伞大。”
夜归雪微笑,此时已撑开伞,罩住苏容,温声道:“走吧!”
苏容没了意见。
苏容和夜归雪到山门口时,瑞安王已命人绑了住持和几个堂主塞进了马车里,瑞安王来大佛寺带的人不少,其中还有一半护国公府的护卫,苏容想着再加上他与夜归雪,想必此程是安全的。没人敢再伸爪子,这时候再伸爪子,无异于找死,更能让他们揪到线索,查出幕后之人。
第296章 :交待
果然如苏容所料,回城的路虽然冒着大雪不好走,但十分顺利。
进了城门后,瑞安王走在前面的马车停下,等着苏容马车靠近,他挑开帘子询问:“苏七小姐,本王觉得应该直接进宫,你说呢?”
苏容点头,“好。”
她转向夜归雪,刚想说送他回护国公府,夜归雪却道:“此事我也参与了,我也随你一起入宫。”
瑞安王听到了夜归雪的话,立即说:“这样更好了,劳烦夜二公子了。”
夜归雪摇头,“不劳烦。”
于是,瑞安王索性将住持等人一起带着,去了皇宫。
皇宫内,皇帝早已下了早朝,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没了余安的伺候,他觉得别人伺候的都不尽心,处处不如意,但又不能把余安放出来,再加上几件大案牵联在一起,还不知道瑞安王会查出什么来,今儿早朝上四皇子燕慎又已死证清白请求查丽嫔的案子,也让皇帝觉得丽嫔这件案子怕是还真另有其人,因为他也不觉得,这么大的几桩案子,是丽嫔一个人能做得来的。
听闻瑞安王与苏七小姐、夜二公子带着大佛寺的主持和尚进宫了,皇帝立即道:“宣。”
不多时,瑞安王等人来到御书房。
御用的金丝炭将整个御书房烤的暖意融融,几个人一迈进门口,便扑面一股热气和暖意,苏容抖了抖身上的雪,夜归雪拂了拂衣袖,同时帮苏容扶正因她晃动的幅度太大而弄歪的发簪。
皇帝本来就看着二人,见到夜归雪的动作,目光一顿。
瑞安王拱手见礼,“陛下,臣昨夜离京,重查了大佛寺……”
瑞安王将昨夜离京后的经过详细地对皇帝说了一遍,期间提到苏容与夜归雪找到的大佛寺后山鹰嘴崖的藏金之地则是根据苏容对他的复述对皇帝复述了一遍,又提到将大佛寺的住持并几个堂主押回京问审。
皇帝听完后,又惊又怒,“鹰嘴崖半山腰的藏金之地,两百箱金?是大佛寺的和尚所为?”
瑞安王点头又摇头,“回陛下,到底是何人所为,得近一步彻查,大佛寺的住持一直否认,说他不知此事。”
“两百箱金是多少?”皇帝问。
“一箱五十斤金,两百箱一千斤金。”瑞安王道:“折合银两,大约有一百多万两。”
皇帝点头,一百多万两虽多,但对于皇帝来说,也不会看在眼里,又问:“据你们所说,那个藏金之地,按理说,挖那么大,不止藏这些金?”
瑞安王看了苏容一眼,颔首,“七小姐与臣提及,臣也觉得如此。”
苏容这时也开口:“回陛下,是的,所以我与归雪在找到藏金之地之后,觉得十分奇怪,有此疑义。”
皇帝点头,“你们是因为先查到大佛寺,根据大佛寺的线索,才查到的藏金之地?”
“没错。”苏容隐瞒了燕慎入东宫求燕回声之事,自然也就隐瞒了从燕慎口中得知的藏金之地,一切都按在御史中丞秦源一案与丽嫔一案有异曲同工之处以及对大佛寺有疑之上。
皇帝压制着怒意,“岂有此理。将大佛寺的住持给朕叫进来。”
有人立即去了,须臾,押着住持进了御书房。
住持此时脸色灰白,看到皇帝,当即跪在地上,“阿弥陀佛,陛下,贫僧冤枉。”
皇帝一脸怒容,“朕问你,你说冤枉,指的是什么?大佛寺,堂堂佛门之地,查出有和尚包藏祸心,藏污纳垢,如今竟然还查出在后山的鹰嘴崖有藏金之地?你如实招来,朕会念着你在太后在世时的情面,从轻发落,若不如实招来,朕让你死无全尸,也封了大佛寺这座千年古刹。”
住持颤着身子,“陛下,贫僧当真是冤枉的,贫僧也不知大佛寺的后山鹰嘴崖怎么会有藏金之地。”他灰着脸辩解,“贫僧这些年不曾踏足后山。更是不曾去过鹰嘴崖。”
“那鹰嘴崖底的山洞,僧人半夜装车搬运山石,你作何解释?”皇帝问。
住持道:“是十一年前,贫僧的师叔普惠游历前,说要修筑佛祖坐台,贫僧自是支持的,故而从鹰嘴崖挑选山石打磨制成一块块平整的石板,再在鹰嘴崖底暂且贮藏,每日在佛祖佛像前诵经,本应三年后就该修筑,但师叔游历一直未归,这件事情便一拖再拖,一直拖到如今,近来大佛寺不太平,贫僧心里发慌,便想起是否佛祖怪罪,本应早就该修筑的坐台一直没修,故而连忙与师兄师弟们商议,将此事提上日程,没想到赶上昨日,倒被王爷误会了。”
瑞安王道:“本王误会不误会不重要,重要的是鹰嘴崖半山腰的藏金之地,你怎么说?”
住持白着脸摇头,“贫僧真是不知。”
皇帝一拍桌子,动怒,“你不知?朕听闻机关设在半山腰,何其耗时费力?何其精妙?不是一日半日的功夫能做成的,若是劳作,自然动静不小,你大佛寺就没听到半点儿动静?你做住持多少年了?太后在时,你便是住持,足有二十年了吧?”
住持说不出话来。
“还不如实招来!”皇帝彻底怒了,“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说不知,再狡辩,朕先砍了你的脑袋,再砍了大佛寺所有僧人的脑袋,封了大佛寺。”
住持张了张嘴,灰白着脸,似被镇住了,但没发出声音。
苏容在一旁道:“住持大师,你可别犯糊涂,你最好认真交待,陛下既然给你机会,就是让你如实招来,从轻发落的,你若是再犯糊涂,包庇什么人,就是欺君之罪,大佛寺遭满门屠戮的话,你就是大佛寺千年古刹的千古罪人。”
住持闻言脸更灰了,过了片刻,咬牙道:“阿弥陀佛,陛下恕罪,贫僧……当年师叔突然提起修筑佛祖坐台,贫僧本是不同意的,因太大动干戈,好好的,为何要重新修筑坐台?且还如此劳师动众,但师叔十分坚持。师叔德高望重,贫僧只能同意了。所以,修筑之事,由师叔一手督办,贫僧未曾插手。当年贫僧也有疑虑,但后来见确实如师叔所说所为,贫僧便也放了心,半年后,师叔外出游历了,一走十年,至今未归。如今王爷查出鹰嘴崖半山腰的藏金之地,贫僧一下子便想到了当年,兴许是师叔借由修筑佛祖坐台,在鹰嘴崖的半山腰做了什么,因为这么多年,只有十年前,因师叔在鹰嘴崖底挖山洞,锻造山石,才动静了半年,其余时候,整片后山都十分安静,诚如陛下所说,断没有闹大的动静,贫僧不知道的道理。”
第297章 :如朕亲临
住持说完,双手撑地,额头抵着地面的金砖,说若他有半句虚言,死后入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这在佛门里,算是重誓了。
皇帝盯着住持,问:“还有别的吗?”
住持摇头,“贫僧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陛下,贫僧该交待的都交待了。”
皇帝问:“搬运山石这件事儿呢?朕听说五十辆车,确实如你方才所说是因为大佛寺近日不太平,你才想到要把那些山石运回寺中修筑佛祖坐台?”
住持点头,“回陛下,千真万确,贫僧恐怕千年古刹因贫僧治理不严,毁于一旦。想赶紧将此事提上日程,也好求得佛祖保佑,也就是求个心安。”
他说完,又起誓,“陛下,真的再没有了。”
皇帝问向瑞安王,“你怎么看?”
瑞安王斟酌着开口:“臣觉得住持所言,若照这个说法,倒是不虚,十年前大佛寺要大动干戈修筑佛祖坐台之事,臣好像听臣的王妃提起过,是有这么回事儿。至于大佛寺的普惠大师,的确是十年前外出游历了,至今未归。”
皇帝又问夜归雪与苏容,“你们怎么看?”
苏容道:“陛下,您若是问到我,我的看法是,无论住持说的话是真是假,都不能凭他一张嘴,便将此事断定,信他还是不信他,还是要具体彻查。”
皇帝颔首,对瑞安王道:“发海捕文书,通缉普惠。此案还交由你来查。”
瑞安王苦着脸道:“陛下,这么大的案子,臣一个人担不住啊,臣请求陛下给臣增派人手。”
皇帝看着瑞安王一脸疲惫,都快哭了的模样,叹了口气,揉着眉心道:“你觉得增派何人辅助你?”
瑞安王立即看向苏容,“臣请求苏七小姐帮忙。”
苏容挑了一下眉,当即笑道:“王爷,我是女子。”
“但你是……”瑞安王险些脱口而出你是南楚王女,与一般的女子怎么能一样?一般的女子相夫教子不涉朝政,但你不同,你将来可是要回南楚涉政的。但他话到嘴边,到底没当着皇帝的面说出这话来,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也不知皇帝对苏容具体是什么打算。
不过他虽然没说出来,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他未尽之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