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忘不了殿下……”
在他双眸透出危险暗芒之前,她伸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呼吸急促,心跳微乱,“我想殿下,我想你。”
两具身体贴的如此之近,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紊乱的心跳声。
姬寅礼这刻好似聆听了仙乐,双耳都在发麻。
又似登了极乐,极致的快慰让他从头颤栗到脚,灵魂都似出了窍。
“我亦想你。”他用力含住她的唇瓣,“想到发疯。”
日想夜想,有时候想得恍惚时,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世上是不是真实有她这么个人在。
她被他灼热的呼吸烫得有些发颤,手指忍不住绞着他的颈肉。可随即想到这些年他在外打仗的凶险,又忍不住去抚他的肩背,试图隔着寝衣感受他身上有没有伤痕。
他极重的亲吻自唇瓣一路流连到耳畔,张口在那润白的耳珠上咬了下,嗓音重而嘶哑的笑问,“这般急?”
陈今昭小口呼吸,声音低低的,“我想看看,殿下这些年,可有受伤。”在对方骤然的停顿中,她声音微涩道,“说到底,你是为我行的险。”
姬寅礼俯下脸来与她耳鬓厮磨,沉沉的嘶哑嗓音里,是他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情愫,“为你,亦为家国。陈今昭,我甘之如饴。”
说着,他捉了她的手直接探入他的寝衣里,带着她的手在他身上游走,“时间尚早,你不妨细细探查。”
陈今昭感到她的手被越带越偏,起先还只是流连在他肩背、躯膛,但渐渐地已不知偏往何处,在察觉不妙想收手已然来不及。他呼吸渐重,忍不住又去亲她的脸,她的唇,呼吸都似要着火般。
“害我旷了三年,你怎么补给我都不为过。你要还有些良心,就好好的依从我,可成。”他再次与她额头相抵,低低的嗓音柔情的似能将人融化,但扯她衣裳的动作却甚是粗暴。
他屈膝近前,指腹的力道亦忽重忽轻的磋磨着她,“当然,若能说些顺我耳的话,让我心头满足,咱俩也能打个商量。”
陈今昭忍不住后缩双腿想躲开,却被他牢牢按住。
“我先前说过了。”
“哪句?”
她瞪他一下,呼口气,“我想殿下,想你。”
昏暗中,他粗息愈重,掌腹亦重重抚上了她的脸。遒劲温厚的手腹覆着她的脸庞,力道微微收紧,似要将她牢牢握在掌中。
“那就一直想,不可半途而废,更不得见异思迁。”他的语气低而沉,灼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我就当你应了,日后若做不到,当心我将你生吞活剥了去。”
伸手朝外,他用力掩了床帐。
陈今昭胡乱推他,颤声,“你别,别急啊……”
回她的是粗重的喘息,“我哪次急过。”
夜还很长,月影急摇,春光无限。
起先,她还能推他,拧他,劝他,可后来,除了搂着他呜呜咽咽的喊他十五郎,就再也阻拦不了旁的。
而这一夜,他压根就没缓过。
在最后时刻,起落不定的帷幔间,传来伴随喘息的软语呢哝声。
“昭昭,我心甚悦于你……”
“惟愿此生与你,朝朝暮暮,长长久久。”
第133章
王驾在济州府休整了一日,就启程归京。
只是回京的途中,队伍里多了辆马车,是摄政王特意嘱咐给朝中文臣陈大人用的。本来队伍里也是有马车的,是给随军的幕僚们准备的,但多出的这辆却不与其他幕僚的马车一道同行,反而单独行驶于大军前锋位置。
据说这也是摄政王特意安排,方便他随时进马车与里面的陈大人商议公务。
整个归京途中,对于摄政王殿下时常出入陈大人马车的事,众将士皆习以为常。大抵猜得到内情的,当然对此不以为奇,至于连皮毛都不知的人,更不会往旁处猜去,只会觉得那些文臣公务繁冗很正常,没见从前公孙先生随军时,甚至比那陈大人还忙。
此时车内的陈今昭确实很忙。
不仅急咽下他渡过来的清酒,还要双手勉强撑着车厢壁,吃力吞下来自背后那穷追不舍的强势赠予。
被狠抵车厢壁那几下,她甚至感到整个车厢都在震动。
她慌急的想反手推他,却背后之人及时捉了手反剪于身后,想开口央求他收敛些莫要这般疏狂放诞,但接二连三渡来的酒汁,让她压根就没有将话吐出口的机会。
结束的时候,她只觉眼前都是空白虚无的,耳旁的声音都似离她远去,整个人不吝于小死过一回。
姬寅礼将她软的不成样的身子提抱到腿上,按着她潮绯的脸靠着他湿热的颈窝。衣袍凌乱大敞,他阖眸仰靠着车厢壁,线条分明的胸膛起伏不定,似在平息着体内激荡的余韵。
两人缓了许久才堪堪缓了过来。
陈今昭缓过劲的第一时间就用力推开他,气急的从他怀里挣脱开,朝旁侧俯下身抓起自个衣裳就往身上套。
“殿下再这般行事放纵,我就不坐车了!我去外头骑马去,就算遭点罪也好过到时候马车散架了让人笑!”
她简直要气急败坏,他现在连掩饰都懒得做了!
白日里钻她马车还能勉强说是谈公务,到了晚上他不去给他搭的主帅帐篷里住,还依旧往她车里钻算什么事?
行事那如此放荡,撞的车厢都快惊着前头的马了!
他这是生怕旁人不知他在做什么!
越想越气,她套衣裳的动作都粗鲁了几分,连带着头上歪斜的墨玉冠都跟着轻颤。
“殿下便自个在车里歇着,我等会还是出去骑马罢。”
她却不知,此时她顶着潮绯清艳的脸儿,眼尾泛着红眸底带着薄怒,那连耳尖都似染了怒色,气急败坏怒斥他的模样,看他在眼里,简直都要将他心魂勾走了。
“别气,昭昭莫气,要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刚确是我不对,是我孟浪,是我不知节制分寸。”他直接拦腰搂抱住她,嘴唇亲着她耳尖,嗓音沉哑的软语呢哝,“别下去了,分别了那般久,我想与你多待会。咱俩在这说说话,这么些天了,都没能与你好生说些贴己话。”
陈今昭心道,原来他也知道,重逢都这么些时日了两人都能没好生说会话。她倒是想说,但他哪里给她说话的机会,见了面三句话不到就开始脱她衣裳。
再次将她提抱到腿上坐着,姬寅礼单腿半屈惬意的靠着软垫,布满剑茧的粗粝掌腹握着她的手,细细摩挲着。
“这几年征战在外,每每夜里觉得难熬时,我就劝自己,只需熬完这一仗,待到天下太平之时,我与你将不再分离。”
他低眸看向她,笑问,“还记得那年出征前,你应过我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陈今昭会应诺的,是吗?”
陈今昭当然记得,那年她亲口应过他,此役过后,她会安生与他过日子。
抬起眼帘,似嗔似怒的瞪他一眼,“我要说忘了,若是不想应诺,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姬寅礼眉骨压低,视向她的眸光渐渐危险起来,“你确定欲要以身试法?真要领略孤的手段?”
陈今昭的指尖在他掌腹里重划一圈,他这话语确是恐吓到她了。
“殿下手段如斯厉害,我哪敢忘。”
“不敢?难不成你还有其他想法?”
“殿下慧眼如炬,你猜猜啊。”
“大胆陈今昭,敢如此戏弄于孤!让孤好生看看,你官服之下藏了几个虎胆!”
她哪敢真让他扒衣裳,唯恐他擦出火来再逮着她行事。所以眼见他佯怒撸袖时,就赶紧软语讨饶了两句,并向他再次重复了昔日的承诺。
臂膀环着她的腰,他搂紧了她,让两人的身体靠的更近。
“那陈今昭,你可承认是吾之妻子?”
“承认。”陈今昭没有犹豫,脸靠在他颈窝时,双臂也顺势搂住了他脖子,“我是你的妻子,此生此世都是。”
姬寅礼沉声道,“来生来世、生生世世,皆是。”陈今昭深吸口气,脸埋进他颈窝,低低嗯了声。两人无声相拥,寂静的车厢内弥漫着静谧温馨的氛围。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官道路面的声响不时传到车厢中。
车内的两人相拥坐在锦缎坐垫上,喁喁细语。
他们各自说起分别以来自己的经历,他说他的战场,她说她的筹粮,危机,险境,转机,胜利,荣耀。
近三年来内心压抑的愁苦喜乐,皆与对方讲述、倾诉。
互诉完后,两人都觉身心似轻盈许多。人这一生,若能遇见让彼此尽情倾诉之人,亦何尝不是幸事。
陈今昭靠在他的肩头,或许有了可以倾听之人,让她不必再如从前般独自吞咽苦涩,这一刻竟让她有种说不出安宁之感。
抬眸瞧见他脖上系着的细红绳,她伸手过去的触摸那毛边,轻笑道,“都褪色了,殿下就摘了将平安符放香囊里罢。”
“带习惯了,不摘了。”
“那等回去我给换个新红绳,这条也太旧了。”
“换它作甚,我都带出情分来了。”
陈今昭没料到他这般说,有些啼笑皆非,“不过细绳子而已。看不出来啊,殿下还是这般长情之人。”
姬寅礼捏了下她面颊,没好气道,“真看不出?那你得去寻华圣手看看眼疾。”
她窃笑着躲他的手,他不依不饶的又捏了两把才作罢。
掌腹抚揉着她背,姬寅礼喟叹的将下颌抵在她柔软乌发间,深嗅着独于她的气息。人生至此刻,他当真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飘零那十年,我以为自己人生也不过如此了,哪里想得老天爷竟还肯善待我,最后允了我一份圆满。”
他闭了凤眸,感受怀里人存在的真实感,“此生,我无憾了,便是死也甘愿了。”低笑了下,“当然我舍不得,我还要与你长长久久,白首偕老。”
动情的话语缓缓淌过她的心底。
陈今昭枕着他的颈窝,手心轻抚着斜贯至他胸口的疤痕。陈旧的刀痕边缘隆起,凹凸不平,每每他生怒或情绪激动时,自颈间而下的这条疤痕就似活过来般,狰狞扭曲,似凌厉而凶恶的朝她扑来。
从前她只觉得怕,而今却忍不住去想,当年被这一刀斜劈而下时,他的处境是何等的凶险。
“以后殿下要修身养性,莫要总是生怒。”
她的指尖细细摩挲着他的疤痕边缘,细柔的抚摸,似在感受他当时生死一刻的凶险,“亦如你所说,要与我长长久久。”
车厢内静了许久,他亦将自己深埋进她发间许久。
“陈今昭,以后与我好好过日子。”
“会的,我应过殿下的。”
“无论发生何事,莫要与我生分,与我生嫌隙。”
“自是如此。”
“若对我有任何不满之处,你直言就是,切莫憋在心中,怨我,恨我。”
“殿下亦是如此,若我有何做得不当之处,你直接道明,我有则改之。”陈今昭想了想,还是将那句'不可莫名其妙发癫'这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