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的心思流转着,又是百感交集。
从前实在是走了太多的弯路。
她定了定神,把视线又转回到盒中,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
是个长长的金丝绳,看着蛮结实,一头还是个绳圈。她疑惑道:“这又是何物?”
谢璟抬起眼,震惊地看着她。
喻青不明所以:“……”
谢璟:“你真的不知道?”
喻青绞尽脑汁,实在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谢璟以前编的绳结、珠珞也不是这样的,再说这东西当做饰品也很简陋。
她比划了一下绳圈的尺寸,对谢璟来说也是有些小,似乎没法圈在他的脖子上……
谢璟道:“这是雪团的绳子,以前你还牵过呢。”
喻青:“……”
谢璟目光深幽,活像指责:好歹也是做爹娘的,连自己孩子的东西都不认得。
她怎么也没想到,谢璟连狗绳都带上了。旁边还有几团雪白细软的毛团,自然也不必多说。
谢璟又道:“自从把它送回去之后,你都没有让我再看过它。你好狠的心。”
喻青只好道:“明日就把它抱过来。”
看完了盒子里的东西,谢璟又一一收起放好。
不多时,侍女们得知王爷回来,过来请安。
这几日谢璟的随侍们也都记挂着,见他安然无恙,都很开心,而秋潋和冬漓发现喻青也在,顿时更欣喜了。
“世子,”冬漓趁机过来,小心试探道,“上次我们都仰仗您搭救,今日我们在王府准备一场宴席,您赏光留下来用晚膳,如何?”
喻青:“可以。”
其实没有宴席她也会留下来的。
冬漓眨眨眼,发觉世子大人的心情不错,态度也不冷淡,决定一鼓作气,想办法帮谢璟留一留。
“您这几日想必也辛苦了,到时候时辰晚了,您来回走也是劳累,”冬漓道,“不然,今天您也在王府留宿吧?”
喻青:“也行。”
冬漓万万没想到这么顺利,唯恐喻青反悔,忙道:“那我们立刻让人给您收拾住处……”
“这就不用了,”喻青道,“……其实我和你们王爷在一处就好。”
冬漓一怔,吸了一口气。然后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好的,好的,”她感动地说,几乎是泫然欲泣了,“世子,你往后也常来啊!我们王爷的房间永远给您留着……”
喻青:“……”
王府的宴席乃是暗卫大厨亲自上手,做了数道珍馐美味,全然不亚于皇宫御厨,这段时间他的技艺显然又精进了许多。
宴后喻青跟着谢璟回院子,而一干侍从们没有跟,但全都眼巴巴的望着,神色相当欣慰。
王爷似乎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了,不会动不动就变成苦瓜了。
·
王府是谢璟的地界,确实比宫里自在。
唯有一点,谢璟那些侍从的表情都奇奇怪怪的,喻青也不知道在他们眼里自己是个怎样的形象。
她或许应该适当和谢璟保持点距离。
但现实是,她一刻也没离开谢璟,和他同进同出,动不动就又靠在一起。
……昨晚毕竟尝到了非同寻常的甜头。
一旦发生了一次,就控制不住地盼望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无数次。
谢璟正在喝药,是按宫里太医方子煎的,功效以温养为主。虽然蛊虫已经没了,但总归怕他心脉还有什么暗伤。
喻青盯着他的喉咙看了一会儿,自己忍不住也吞咽了一下,有点想咬。
“今日心口还有什么感觉吗?”
她好像总是在馋他,有点心虚,觉得自己起码得关心下谢璟的身体。
“时快时慢,不太舒服,”谢璟抬起眼,眼尾的弧度上挑着,“特别是你离得近的时候,现在就有点痛呢……”
喻青:“……”
谢璟握住了她的手腕,道:“药也好苦。怎么办呀?”
喻青的小臂顿时绷紧了些,谢璟过来搂她,又软声道:“你要帮帮我。亲我就能好。”
妻子娇娇的,又很缠人。
世子完全抵抗不了,再说她本来也胡思乱想半天了。
昨晚之后,她和谢璟仿佛怎么也亲不够、怎么也抱不够似的。
她总想去贴近谢璟,他那肌肤和头发的触感真是令她爱不释手。
谢璟抚上她的腰,喻青被他摸得小腹都发紧。下意识地想拉开他的手,但又被撩拨得欲罢不能。
这间卧房一度是两人幽会的位置,很熟悉,所以动作也更大胆、放肆。
吻了没几下,就要受不了了,干柴烈火,烧得她直迷糊,带着谢璟跌跌撞撞地仰倒在床上。
相拥时紧密无间,两具身体仿佛天生就契合,连一点罅隙都没有。谢璟在她的颈边舔吻,痒得厉害,她闭着眼睛去扯谢璟的衣带。
谢璟的气味又萦绕过来,他身上也还有痕迹,喻青不禁又想起了那些迷醉的时刻。
昨晚其实他们也才第一次共度良宵,起初尚且有点青涩。
但到了今晚,果实就几乎熟透了,汁水充盈。
经过了整天的酝酿,一开始就是佳境。
过了半柱香,喻青的头脑就慢慢变得空白,完全沉浸在了浓郁的香气中,不禁叹息。
“你先不要出声……”谢璟轻嗔道。
喻青顿了一下: “……明明是你的声音更大些。”
谢璟的声音乱七八糟的,还总是发出一些悦耳至极的动静。
又甜又腻,她听得都融化了。
“……不是,”谢璟脸颊泛红,气音扑在她的耳畔,“你听……”
喻青一阵失神,怔了半晌,才发觉他说的是什么。
“……”
她整张脸发烫,艰难地心想,谢璟果然不是人,真的是妖精。
今夜京城下雨了。
雨水淅淅沥沥,到了夜半还未止。
王府内花草繁茂,都被淋湿了。雨丝打在花瓣、叶片上发出轻响,细细密密时断时续。
即便在屋里也能听得很清晰。
喻青跟美貌勾人的小妖精再次鬼混至三更。
中途短暂地停顿过几次,主要是给眼泪汪汪的妖精抹抹眼睛。
她也一度担心太晚睡会不会对他不太好,太医还叫他多修养呢,然而一连两日都如此过火。
但是他一开始泫然欲泣,喻青就理智全无,更是放不开他。
一闭眼一睁眼,天就亮了。
这次喻青没有独自起身,同谢璟一起赖在床帐里,将近晌午才用膳。
她本来想着,今日也该回侯府一趟了,她也说要把雪团给谢璟抱过来呢。但她现在还是迈不出门,视线里没有谢璟就难受。
如胶似漆,不外如是。
……要不还是再留几日?喻青心想。
她总觉得似乎忘了什么,但是仔细想想,最近也没什么非要她做的。
五皇子忠武侯都已经下狱了,那些包藏祸心的世家也正在抄,玄麟卫也有副手们在管,新皇的护卫则是段知睿那边负责……
登基大典是哪日来着?
在那之前,回去准备准备大概就行了。
然而,未至傍晚,焦灼的亲卫终于找到了王府门前。
“……在下找统领有要事……”亲卫道,“是这样的,闻家的大公子一直生死不明……”
眼看尘埃落定,新皇即将登基,闻家的顶梁柱还迟迟不见人。
等了两三日,闻家终于等不住了,托人奏问瑞王,然而瑞王当时在禁足,知道是将计就计,把人救出来了,却也没细问究竟在哪。听说这人现在还没回家,赶紧下令去找。
喻青:“……”
她扶额对谢璟道:“我还是得回去一趟。”
谢璟不情不愿道:“……好吧。”
喻青:“闻旭还在地牢里躲着。”
谢璟愣了一下,随即蹙了蹙眉:“侯府的地牢吗?你让他住进去了呀?”
“……不是你的那间,”喻青解释,“你的还给你留着呢。”
她匆匆回到侯府,打开牢门一看,里面是望眼欲穿、胡子拉碴的闻旭。
知道他在这的也就寥寥几人,只听喻青的吩咐。这几日正常给闻旭送饭送水,但没有喻青的指令,是绝对不会放人的。
“……我可算见到你了,”闻旭叹道,“我问你的守卫,守卫说先帝已经驾崩了。我又问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守卫说没有收到消息。我还以为,瑞王殿下其实早就看我不顺眼,忌惮我很久了,这次趁机除掉我……”
“不好意思,”喻青咳嗽一声,道,“这几日有要事,一时将闻兄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