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立即照办,挑选了八名卫士。
崔云祈扬鞭,便往陈家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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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时辰前,四更时。
李眠玉感觉脸颊上有温热的吻,迷迷瞪瞪睁开眼,屋子里点了一支烛火,火光微弱,但她一眼就看进燕寔漆黑又清亮的眼睛里,他低声说:“我们该走了。”
她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很暗,一时不知是几时,她由着燕寔扶她起来。
被褥下滑,李眠玉低头一看,看到自己的皮肤上这里紫一块,那里青一块,愣了一下。
燕寔也垂目在看,很难得的,那双猫儿一样的眼睛呆住了,声音都轻了许多,“很疼吗?”
李眠玉听着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颤,抬头去看他,她端详着燕寔被吓住了的甚至有些迷茫的神色,便抿唇笑,促狭道:“最厉害的暗卫也有害怕的时候呀?”
燕寔不语,只盯着那些印子,神色几分紧张几分闷闷的。
李眠玉见他这样,伸手去抱他脖颈,有些害羞,但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脆声道:“燕寔~我一点都不疼,没有比昨日更快活的了。”
从燕寔从窗外跳进来扛她走,再到她在他怀里睡着,都快活无比。
燕寔端详她红扑扑的脸,脸上的紧张才褪去,他严肃了几分,“真的不疼?”
少年脸一板,便有几分凌厉,李眠玉却想笑,她也严肃无比道:“很舒服,你咬我的时候,我都很舒服。”
燕寔听她学自己的语气,脸竟是渐渐红了,眼含春波,看她一眼,低声嗯了声,取过一旁已经干净的衣服替她穿。
李眠玉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接过肚兜背过身去穿。
待穿戴好,燕寔替她编了辨子,他弯腰将兔子捞起塞进她怀里,又背上一只包袱。
随后朝李眠玉张开双手,李眠玉却没有立即扑进去,而是回到床边翻了下,找到那本昨天没看的《三娘艳史》塞进怀里,这才是去抱燕寔。
她抿唇嘀咕:“我还有很多要学的呢!”
燕寔:“……”
他抱住她推开窗,悄无声息往外跃去。
四更时,整座小镇都在沉睡着,饶是卫士也没有动静,因为雨依旧如倾盆。
可李眠玉身上不沾一滴雨,凑到他耳边问:“燕寔~我们去哪儿?”
“先出镇,去山里。”燕寔唇瓣也贴着她的耳朵。
对于路的选择,自然是燕寔更有经验,李眠玉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可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忍不住回头朝着自己曾住过的那一处小院方向看去。
燕寔知道她在看什么,低声:“等雨停了,我回来把圣上带走。”
李眠玉妙盈盈的眼立刻朝他看过去,“燕寔~”
燕寔也朝着那个方向回头看了一眼,慢吞吞说:“我要向圣上说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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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李眠玉:和燕寔一起探索真的很好玩!
燕寔:[黄心][黄心][黄心][黄心]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一眨眼营养液竟然和收藏差不多了,感动QAQ么么么么么么!!!!!再次强调:无闺训x未教化cp小情侣!今天这章不知道会不会被……总之先看到的小可爱一定是最幸运的!
第45章
磅礴雨势不休,山坳内积水绵延,陈家村后山上不断有水冲泄而下。
“阿爷,这雨太大了,比去年那场雨还要大,怪山里的卫士挖矿,把山都挖空了,都挡不住下滑的泥水,二叔家的屋子都不成样了!去年有山挡着,雨水积得没这样厉害!”
陈春花穿着蓑衣从外头进来,身上湿透了,小腿上都沾着泥浆,嘴里高声抱怨着。
老村长站在屋门前,苍老的脸上也满是焦忧,往那后山上瞧去,叹了口气,“只能盼着老天爷赶紧把雨停了。”
陈春花又说:“这老天爷哪说得准,阿爷,这雨要是再下怎么办,村里都是妇人孩子和老人,万一山塌了怎么办?”
山塌了这样的事在别的地方听说过,但在陈家村还从没发生过。
老村长也担心这个,“得去山里和卫士们说说,让他们帮着在山脚那儿堆些石头,插些竹篱笆木栅栏。”
因着去年让山里卫士帮忙过秋收这事,老村长对山中卫士印象好得很。
陈春花也觉得好,猛点头。
老村长就要穿蓑衣出门,可外面这样大的雨,陈春花一把拦住他,“阿爷,你别去,我找朱长泽去,让他跟我上山去寻卫士。”
朱长泽虽然如今才十八,但生得实在强壮,是村里如今唯一的壮丁了,如此雨天,只能他上山去。
老村长看了看外面的雨,虽有些迟疑,但点了头。
陈春花这就的穿着蓑衣往陈绣娥家去,到了那儿,看到朱长泽和朱翠菱兄妹两正穿着蓑衣拿着桶把屋里的水往外舀,原是这间屋子破,虽朱大城离开前修了,可雨太大,又破损好几处地方,漏水得厉害。
陈绣娥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年纪不小了,有孕后很是瘦弱,手扶着腰站在门框上,满面忧心看着天,见陈春花这样大的雨过来,忙问:“春花,你怎么来了,快进屋来。”
陈春花忙说:“大娘,我是来寻长泽的,我阿爷说想让山里卫士帮忙在后山脚那儿堆上石头扎上篱笆,怕这山里滑泥石下来,村里壮汉都不在,就想让长泽和我去。”
陈绣娥一听,忙叫朱长泽放下东西和春花去山里。
朱长泽兄妹早就在春花来时直起腰了,此刻听了这话,朱长泽便将桶递给妹妹,“阿妹看好娘。”
朱翠菱看看外面的天,心里有些担心,她点点头,“哥,你们上山当心点,保护好春花姐。”
陈春花一听,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朱长泽可比她还小一岁呢!
两人这就往后山那儿去,路过村尾那处小屋时,陈春花脸上就露出些难过来,“也不知小玉妹妹和燕郎君如今怎么样了,不知他们还会不会回来。”
村里其他人都说他们死了,但她坚定觉得他们定是还活着。
朱长泽跟着点头,老实道:“燕郎君看着很厉害。”
陈春花一听也点头:“可不,瞧着就是能干的!”要不然她也不能想和人家成亲做家里顶梁柱。
山上到处是湿滑泥水,路难走,朱长泽力气大,找了两根树枝,拉着陈春花倒也算走得稳。
走了大约半个多时辰,两人才见到的两个在树下巡逻的卫士,陈春花忙上前说明来意。
卫士却拧了眉拒绝了,道:“山中雨大,卫士尽数在守矿洞,无法离开。”
陈春花怔了怔,心想抽出十来个人也不算什么大事,怎就无法离开了,她还要再说,却被斥骂了两句,朱长泽赶紧拉着她离开了。
“这卫士怎这么不通人情!上回让他们帮忙秋收还同意了呢!”陈春花性子泼辣,愤愤不平,“难不成是因为这次没说好话?但上次小玉妹妹怎么说的来着?”
朱长泽没经过这事,憨脸茫然,没接话。
陈春花叹一口气,心里发愁得很,心想,要是小玉妹妹和燕郎君在就好了。
至于好在哪,她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会好!
两人往回走,朱长泽到自家那儿要去和他娘说一声送陈春花回去,却没在家里看到人,怔了一下,忙进去两间小屋找了一圈,急道:“我娘和我妹不见了!”
陈春花也帮着找了,当下也是一惊,“这样大的雨,她们会去哪儿?”
陈大娘还大着肚子呢!
正好隔壁妇人也带着女儿在往外舀水,听到动静直起腰来,“方才来了几人,把你娘和你妹妹接走了呢,好像去村长那儿了。”
两人忙往村头看,果真看到老村长家门前栓了几匹马,心里俱是不解,但赶忙往那儿赶。
“阿爷!”陈春花淌着雨水小跑着进去,抬眼看到屋中桌旁坐了个青衫公子,脸色有些苍白,眉眼却生得极俊美,举止端雅,正与阿爷他们说话。
她看了一眼就想起来这是从前来过这里的官,就是他来让阿爷同意山里挖矿的,想到方才上山受的气,陈春花面色不善。
她看到陈绣娥和朱翠菱坐在另一边长登上,忙过去,“大娘!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朱长泽也随之跑过去。
崔云祈抬眸淡淡扫向陈春花,目光极冷。
若不是当日她故意误导他,他不至于那样晚才找到玉儿。
陈绣娥则还在恍惚,方才家里来了几个黑衣卫士,她吓得不轻被请了过来,便见到老村长家多了位贵族郎君,模样俊美,气质温文,问询她可是当初将玉儿带进村中的,她正迟疑该不该说实话,这温润公子却说他姓崔,是崔相之子,玉儿曾是大周宁国公主,他们是文昌帝定下婚约的未婚夫妻。
宁国公主与崔相长子婚约天下皆知,她当下便不敢再坐,忙拉着女儿站起来行礼,并说明身份。
崔家是昔日她与朱大城的主家,她心里总是生怯的。
但公子温柔,请她坐下说话,温声询问她如何遇到玉儿,她自是如实说了,如今她知道小燕只是小玉的卫士,忍不住将小燕夸了又夸。
可公子说,小燕是拐带公主的贼人淫匪。
陈绣娥就有些茫然了,此刻听陈春花这样不善的语气,忙回过神拉了拉她袖子,道:“这是宁国公主的未婚夫,崔公子。”她说完见陈春花茫然,小声补了一句,“宁国公主就是小玉。”
陈春花冷不丁一听这消息也是愣住了,没缓过劲来,可她想起从前小玉好像是说过她有一个未婚夫,温柔俊美,原来竟就是这做官的大人吗?
那燕郎君又是什么人呢?陈春花一时心惴惴,本以为只是两个流民,却没想到小玉来头这样大,那她想嫁给燕郎君岂不是也不容易?
老村长也在一旁说:“大人是来这儿寻公主的,公主被歹人劫走了,那小燕郎君是个拐带公主的贼子。”
“怎么可能!”陈春花一下高声反驳。
崔云祈垂着眼睛,低头喝了一口热茶,再抬眼时,便是再温润斯文不过,却是对老村长道:“如今村中雨水积多,渭水因此升高,其下支流也已开始河水上涌,而陈山因矿事有滑坡的危险,所以我请村长让村中百姓收拾一番,我已命人去备车马,一齐离村。”
老村长一听,眉头皱紧了,忙摇头,站起身道:“大人,这雨一定能停的,就是请大人让卫士帮忙在山脚那儿垒些石头和篱笆木头挡一挡泥水就成。”
崔云祈似垂目想了下,吩咐身旁卫士去山脚那查看,依照村长所言去做。
老村长松了口气,连连躬身道谢。
天色晦暗,屋中光微,那端坐在那的年轻郎君仪容清俊,温雅无双,陈春花偷看了好几眼,心道与小玉妹妹倒是相配,就是那目光望过来时寒嗖嗖的,让人心里发毛。
崔云祈站起身,温声说:“此次我是寻玉儿而来,如今知村中有其几位她的故友,便想请大家与我一道离村,或也可帮忙一起寻玉儿,明日我会派车马过来,不日待我寻到玉儿后,参加我与玉儿的婚礼。”说罢,又看向陈绣娥道,“朱大城如今既是入了军中,我也可命人找寻一二。”
陈绣娥娘三本就担心朱大城,听闻自然都点头。
陈春花回过神来,忙说:“那大人可以帮忙找一找我二叔一家吗?”
崔云祈浅笑:“自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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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雨势愈大,陈家村山脚下被垒了一圈石头,搭了木篱笆,甚至河边也垒了好些石头。
陈春花一大早去看过,长呼出一口气,让她阿爷留下看家,便与陈绣娥三人一同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