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冯十一面色不由阴沉下来。
这道伤,她迟早要讨回来。
虚靠在椅子上,冯十一咬着牙往伤口上倒药粉。倒到一半,有人推门而入。
抬起头,看向来人,冯十一扯了扯嘴角。
“醒啦。过来,帮我上药。”
拿着药瓶看着那道极深的伤口,才苏醒的时寅面容晦涩。
“老大,他们居然连你都能伤到。”
仰着头,冯十一忍着药粉带来的刺痛。
“只是被箭不小心擦了一道,但他们在箭上淬了毒,所以我就划口子放了点毒血。”
听到有毒,时寅面色一变。
“老大,什么毒?”
冯十一还真不知道什么毒,但强烈的眩晕感一直围绕着她,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了。
“死不了,但我估计也清醒不了太久了。我们马上得离开,路上你盯着点,真有紧急情况,你就拿刀把我捅醒。”
如今虚弱如同半个废人的时寅闻言抿紧了唇。
“放心吧,老大。”
冯十一一直支撑到了离开宅院,离开竹溪镇,上了忠福一直偷偷备着的大船。进了船舱后,冯十一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在床上,昏睡不醒。
王婶本想问问冯十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一来就发觉冯十一昏迷了。她这才知道,冯十一为了给她带孙女回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抹着泪,王婶焦心不已。而此时,时寅正撑着身子站在船板上看着一众人高马大的男人在布控。
只一眼,时寅就知道,这些男人身手只怕都不差。有他们在,她也能稍稍松了口气。
时寅松口气,站在船头的忠福却苦了一张脸。
这些年他被留在西北守着老宅,好不容易被传唤来苏州。本是被主子指派跟随女主子去杭州城的,没想到转眼就变成了暗中尾随女主子一年。
听到是暗中尾随,忠福就知道这活计不容易。可他没想到这么不容易,而且这么快被他搞砸。
怕女主子发觉,他把随行的人都留在竹溪镇,独自跟着,结果就是他在东平县外的山脚下跟丢了女主子,待女主子再出现,浑身血不说还抱着个孩子。后面女主子将孩子交给他之后,更是眼睛不眨杀光了一路追杀而来的人。
那般血雨腥风的场景,忠福只许久前在战场上见过。在终于摆脱追杀后,女主子更是眼睛都不眨狠狠划了自己左臂一道。
眼下看女主子下刀,忠福眼皮不由一跳的同时也让他心底不禁产生一个疑问:女主子到底是何身份啊。怎么比当年的主子还要生猛啊!
站在船头,忠福连连叹气,叹气声后,他巡视了一周,确保防守到位后,他本打算去找女主子汇报。可待他走到船舱外,却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女主子晕倒了。
听到消息的忠福面如死灰,下意识要将船停靠下去找大夫,只不过他很快就被人拦下了。
时寅:“眼下能治你家少夫人的大夫,就在苏州城。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让船快些行进。”
时寅当然也想给她老大找大夫,可老大说一路不要停,直接往苏州去。时寅只能按照她老大说的做。
忠福听了时寅的话沉着脸点了点头。
不一会,一只信鸽便迎着雨展翅飞向空中。
一日后,远在苏州城的忠平步伐忐忑推开了书房的门。刚迈入书房,就听到一道冷冷的音调。
“我不是说了,今夜无事别来扰我吗?”
自从女主子走后,就未曾见过自己主子好脸的忠平讪笑两声上前。
“主子,是忠福那有消息传来。”
端坐在书案后的男人抬起眸,面容温和了下来。
“拿来吧。”
拿着卷成小小的信上前,呈上信后忠平立在一侧。本想着他主子看到关于女主子的消息心情能好些,没想到待他主子展开信后,面色变得从所未有的差。忠平还没问怎么回事,就听他主子道。
“备马。”
忠平一愣:“主子是要去哪?”
“出城。”
【作者有话说】
昨晚没更,今天补三更!
第53章
晨曦微露,初升的旭日破开厚重的云层洒下,阳光透过弥漫在两山之间的薄雾照在了宽阔的江面上,又穿过轻薄的窗纸映进船舱里。
船舱内迎来光亮,躺在床上的时寅迷迷糊糊睁眼,又含含糊糊念叨了句。
“终于见到日光了。这江南的雨下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
伸了个懒腰,时寅坐起了身子,套上衣裳她走出船舱,准备到船板上晒晒日光时,发觉已有人早她一步。
闲庭散步慢悠悠走近,时寅抬手拍了拍站在船板中间的人。
“老赵!”
突然的声音突然的动作吓了老赵一跳,一个哆嗦后,老赵扭头,面上惊恐未定。
“你走路怎么不出声啊。”
时寅歪歪头,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老赵。
对上时寅的目光,缓过劲来的老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赶了一夜一日的路,又一夜没睡,脑子真是转不过来。杀手走路哪有会有声音。
见老赵反应过来了,时寅收回目光。
“老大醒了吗?”
老赵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醒了。”
时寅眼睛一亮:“真的吗?那老大是不是没事了,我去看看她。”
时寅说着话就打算折回船舱,可刚走两步就被老赵一把薅住。
老赵:“我劝你,眼下最好别去。”
时寅:“为何?”
这一回换成老赵用看傻子的目光看时寅,而时寅不似老赵那般,她迟迟也没想明白到底为什么。老赵只能亲自给她解惑。
“人刚醒,夫君还在,说不定两人正在说亲热话呢,你去凑什么热闹,没见我都出来了吗?”
几步之外的船舱里,阔别半月的小夫妻两,非但没似老赵所说的那般粘在一处说着亲热话,反而一躺一坐相隔甚远彼此沉默着。
躺在床上的冯十一全身上下扎满了针动弹不得。她只能微微侧头,用余光扫向端坐在桌旁的那道清俊身影。
自她醒来,他便一直坐在那,除了和老赵说了几句话,他就一直很沉默,老赵出去后,他也没动,没和她说一句话,也没多看她一眼。冯十一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咳咳……”
“咳咳……”
冯十一轻咳了两声。轻咳声后坐在桌旁的人终于动了。他提壶往小碗里倒了水后便端着碗向床榻走来。
他一步步踏来,临近床榻时冯十一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紧抿的唇,深沉的眉眼之下是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眸,面容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容,可他的神情却让冯十一觉着陌生。
而他就保持着这副让冯十一陌生的神情,坐到了床沿上。坐下后,他也没多看她,只是自顾自捧着碗,在吹凉碗中的水后,又用玉勺一勺勺送到她唇边。
盯着他的脸冯十一一勺又一勺喝完他喂来的温度适宜的水。眼看着水喂完了,他捧着空碗就要起身,冯十一只能又轻咳了一声。
轻咳声后,他顿住起身的动作,掀眸看她。
他终于正眼看她了,只是他依旧不说话,冯十一便舔舔湿润的唇角开了口。
“你怎么会在这?是何时来的?”
“忠福给我传了信,昨夜到的。”
她问了两个问题,他便答两个问题,而且他答的简短,一个多余的字眼都没有。
冯十一被他这反应弄得愣愣的,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半月不见而已,他这是怎么了?
冯十一疑惑不解时,他径直起了身,将碗搁在了桌上后他拉门走了出去。
小小的船舱里只留下了冯十一一人,冯十一看着消失的身影关起的门皱起了眉。
与此同时,正在船板上并肩而立的老赵和时寅也看到迈出船舱的青衫身影。
看着出船舱后就直直朝他们走来的身影,时寅戳了戳身侧的老赵。
“你不是说他们在说亲热话吗?但瞧这神情也不像说完亲热话该有的模样啊。你说,这是怎么了啊?”
时寅一副看热闹的语调成功让老赵翻了个白眼。
老赵翻着白眼,眼眸再归回原位时,青衫身影正好走到他们近前。
“时辰差不多了,该拔针了。”
老赵:“嗯,我这就去。”
老赵拔腿要走,时寅也拔腿跟上。
“我也去,我去看看老大。”
老赵刚想点头,清冷男声响起。
“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问她?
时寅还不知道自己老大的底已经被她夫君揭得差不多了,她果断摇头。
“男女有别,你是老大的夫君,我们该避嫌
,我不能与你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