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给他买,说不准日后他什么时候又把这话头翻出来。
连着逛了不少商铺,匣子一个个送上马车,看着马车冯十一正在估算着花了多少银子时,他幽幽道:“娘子今日怎都没给自己买。”
冯十一转眸,咬着牙回:“这京城的东西我看不上不行吗?。”
郁明幽幽哦了一声,然后道:“自然行。不过娘子给阿枕买了一方墨,我也想要。”
要要要,要个屁啊,她钱袋子都快空了……
郁明眼看着自己娘子眼中杀机渗出,不但不惧,反倒继续挑衅。
“娘子可是银钱不够了,那我自己掏钱也无妨的。”
冯十一冷冷笑了一声,随即甩头昂首往前走。
“今日我还非得给你买墨不可。”
一时要强,结果就是冯十一的钱袋子被彻底掏空。日落西山,登上回府的马车,看看马车里满登登的匣子,冯十一抓起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他一口。
郁明吃痛,嘶一声。
“娘子这是何意?”
冯十一瞪他一眼,不与他说话。这单方面的冷漠,持续到了夜间。冯十一沐浴完出来,不见他身影,冯十一思索片刻后,走到箱笼前,打算清点清点自己的家底。
拿出钱匣子,刚打开,冯十一便被匣子里满登登的银票晃了眼。抱着钱匣子,冯十一四下找他,最后在前院正厅里找到了他。
正厅内堆满了匣子,而他见她进来,第一时间脱下了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娘子怎穿得这么轻薄就跑来了。”
冯十一又不似他,那么惧冷。冯十一虽不冷,但也没有拒绝带着他余温的大氅。
大氅垂地,冯十一紧紧抱着匣子,环视一周。
“这些都是什么?”
郁明笑笑:“娘子自己看看。”
挑了离她最近的几个匣子打开,冯十一便发觉,都是她今日驻足停留看过的物件,虽然她最后都没买。
看着摆了一地的匣子,冯十一心头涌过一股子热流。没想到,他不仅观察到了,还都记着,而且都买了。
将手中的钱匣子放下,冯十一一跃而起,环抱着他的脖子,圈住他的腰,整个人挂在了她身上。
而他,在她抱住他时,便稳稳托住了她的臀,扣住了她的腰,确保她不会掉下去。
“娘子这又是做什么?”
看着他,冯十一的眼中闪着光。随后,冯十一凑近,狠狠亲了他一口。
“你怎么这么好啊。”
得了娘子的亲吻,又得了娘子的夸赞,男人脸上笑容难掩。
抱着她,蹭了蹭她的鼻尖,男人轻笑道:“娘子不生气了?”
冯十一睁眼说瞎话:“我何时生气了?”
极度纵容她的男人自然也没有戳破她,而是轻啄了她一口后道:“时辰不早了,我陪娘子回屋安置吧。”
说是安置,但他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冯十一轻轻点头,拍了拍他的肩。
“那你放我下来。”
冯十一被轻轻放下,放下她时,本扣在她腰上的温热的手掌顺势牵住了她的手。就在他牵着她即将迈出正厅时,冯十一猛然刹住脚步。
牵着她的男人被迫停住脚步,扭头看她。
“怎么了,娘子。”
冯十一垂头,指了指后方,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钱……钱匣子。”
踏着夜色,冯十一看看身侧一手牵着她,一手捧着钱匣子的身影,试探着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俗气啊。”
“娘子当我是个清贫教书先生时,都未曾嫌弃我。娘子又怎会是个俗气之人呢。”
听到他的回答,冯十一仰起了头颅。
他说的没错,
她才不俗气呢。
看着她露出笑,牵着她的男人也露出了笑。
他娘子,还真是好哄。
就这般高高兴兴便好,其余事,她不该挂心。
他自会料理妥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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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初到京城,就鸡飞狗跳乱了一阵。混乱过后是祥和的宁静。寻人悬赏放出去了,冯十一除了坐等消息无他事可干。自此,她开始了在京城吃喝玩乐睡夫君的悠闲日子。
京城遍地权贵,多的是有钱有闲安于享乐的纨绔子弟。因此,这京城的玩乐去处那真是甚多。只可惜,许多地方她的夫君不让她踏足,冯十一做的最多的也就是听听曲,看看戏,喝喝茶。
他无事,便陪着她一道去,若有事不能陪她,便会给她的钱袋里塞满银票让她自去。冯十一每次看着他往她钱袋里塞银票时,都有种自己是个顽皮孩童,他是个操心的爹的错觉。
这般悠闲日子过了近一个月,冯十一是戏看腻了,茶也喝腻了。走在大街上,冯十一看着隐在街尾喧嚣热闹的赌坊蠢蠢欲动。
冯十一只是看着,脚还未动呢,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忠福迈前一步忐忑劝道:“夫人,公子说赌坊不能去。”
冯十一其实也不爱去赌坊,她只是无趣罢了。
但她自己不想去和旁人拦着她不让她去,感受可不同。
冯十一扭头盯着忠福瞧:“你非得跟着我吗?”
忠福一脸苦相:“夫人,这是公子交代的。如果不是我跟着您。那就是李正跟着您了。您瞧,最起码我长的比李正顺眼不是。”
冯十一被忠福的回答哽住。
比起胡子拉碴的李正,长相清秀的忠福确实顺眼多了。
懒得走了,也懒得和忠福计较了,冯十一转身:“走吧,去燕来楼看戏吧。”
见女主子兴致不高,从未来过京城但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成了京城百事通的忠福凑上前轻声道:“夫人,畅音阁新请了一个戏班,今儿开戏,要不去畅音阁吧。”
去哪看戏都是看,冯十一点了点头。
忠福亲自护着人上了马车,殊不知因为他的提议,这一去竟惹出了事。
娘子在外看戏,郁明在和赵靖川喝茶。
这一回坐在一处,两人之间难得平和。而这都是因为他们彼此间都在乎的那个人。
郁明:“我听闻昨日贵妃娘娘遭圣上斥责了,是因为阿姐吗?”
郁明对赵靖川娶温姮的行为不悦,不仅是因为温姮是他阿兄的未婚妻,还是因为这门婚事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自始自终就不认可。只有赵靖川和他的母妃一厢情愿。
皇后已逝,这几年,皇后之位空悬。赵靖川的母妃身为贵妃,力压众嫔妃,是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可就这般,即便温姮是她的娘家外甥女,有她给温姮撑腰。温姮也受了不少委屈。而赵靖川为此,这些年甚少呆在京中,连朝堂之事也从不参与。见自小宠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子如此不懂事,频频顶撞他不说,甚至一言不合还离京,皇帝心底不知积压了多少怒意。
如今赵靖川回京,这怒意自然是要发泄,郁明不担心赵靖川,只是担心皇帝的怒火会冲着温姮去。
身为贵妃之子,自幼又受皇帝宠爱,赵靖川的有恃无恐是有底气的。面对郁明的询问,他嗤笑一声:“连你都听说了,他们的动作倒真是快。”
赵靖川的突然回京,挑动了不少人的紧张神经。即便这一个月他蜗居在府内,甚少出门,也甚少进宫,更是不见任何朝臣,本防备他的人还是紧张不已。
贵妃遭斥,本该隐在后宫内的事,如今被大肆宣扬,闹得京城中人尽皆知。这一切,都是冲赵靖川去的。
赵靖川答非所问,郁明耐心又问了一遍:“是因为阿姐吗?”
赵靖川懒懒靠在椅背上:“算是,也不算是吧。父皇嫌我膝下无子嗣,要给我挑侧妃。母妃劝了,被斥了。”
郁明蹙眉:“圣上不知道阿姐有孕了吗?”
赵靖川:“知道,但我那好父皇哪会顾忌这些。他巴不得我把后院塞满,给他生一窝皇子皇孙。”
郁明:“你和阿姐成婚七年,阿姐一直无所出,圣上不满也是意料之中。阿姐年岁也不小了,生完这一胎,若再要怀胎,只怕风险会不小。而阿姐的这一胎若不是男胎,你又做何打算。若事成……你总得要有皇子的。”
赵靖川抬眸,听着郁明说完后他讥笑一声:“郁二,你也不用试探我。儿子如何,女儿又如何。只要是我和阿姐的孩子,即便是女儿,我也把我的一切都给她。包括那至尊之位。”
赵靖川的神色坚定,不似作伪。盯着他看了许久,郁二收回视线。
“知道了,聊正事吧。”
自己情绪被调动起来,对面的人却一脸淡定,赵靖川沉沉眼眸,烦躁不已。
“京郊那座宅院我的人已经盯住了,这些时日陆陆续续有马车出去,这是马车每次的最终去处。”
赵靖川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轻飘飘丢在桌上,郁明接过展开。
“晋安长公主府,广平侯府,恭国公府……这些都是各府设在京郊的别庄。他们是买主?”
赵靖川点头:“应该是,我的人没看到马车上运的什么。但你消息若没错的话,那马车上应该就是孩童。而单子上的这些人无一例外,在朝堂上,都站在我那好皇兄一派。想来,这样的生意往来,由来已久。我这就是这些,你那头呢,江南那边如何?”
郁明摇头:“去的太迟了。人都被灭口了。”
赵靖川皱眉:“我那好皇兄干的?”
郁明:“应当不是。”
从传回来的信件看,杀人手法与宣州城外那次神似。比起瑞王,更像是褚清派人干的。
可他重新审过吊在暗室里的人,他说自己什么都没和褚清说。
敛敛眼帘,郁明沉声道:“继续盯着京郊,此事,我心中已有成算了。过段时日,我再与你细说。”
赵靖川:“好。”
看着面前那张纸,郁明沉思了许久。随后他想让赵靖川把纸收好时,门被叩响。
本姿态惺忪的赵靖川听到敲门门坐直身子,眼神变得锋利,而郁明神色始终淡淡。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