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觉得祁渊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疼,她眉头蹙着,忍耐着,从喉间挤出一声变调的“嗯”。
“如果那天不是为了救我,你真的会嫁给他吗?”祁渊手上继续欺负她,修长手指沿着汗湿的肌肤一路到底,单薄衣料被他手背骨节顶起,拉扯感让皮肉微痒。
沈鱼僵了下,面色瞬间绯红。
她往旁躲避,“若没有你,在南溪村,邓墨已经是我最好的选择。”
祁渊动作也停下来,“所以其实和我在一起也不是因为爱,只是因为这样对你更好。”
沈鱼一噎,偏过头,喃喃道:“不是的。”
“就是的。”
祁渊语气有些任性,“或许在我还是傻子的时候,你对我有几份情,但后来我不是了,你就只拿我当一个可利用之人,现在你看我对你死心塌地了,更是随便惹火我,不管我。”
沈鱼脸色涨得通红,却又因为祁渊说得也没错,而嗫嚅着再没脾气否认。
祁渊一双漂亮的眼里是痴嗔愠怨。
他忽然叹了口气,“怎么不继续糊弄我了。”
沈鱼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祁渊抵着她的脸,蹭她乌鸦鸦的鬓发,“其实你哄哄我,我就好了。”
沈鱼红着脸,看他突然示弱,低声问:“怎么哄?”
祁渊怏怏,他知道,面前女人是很会牵动人的,如果不会,那就还是对他没情分,所以才做不出。
他在她颈侧轻轻咬了一口,像是表达不满。
沈鱼福至心灵,螓首偏转,啄在他脸颊。
祁渊抬首,换成唇瓣与她交叠,沈鱼伸出舌尖,主动探寻。
看,她是很会的。
祁渊暗道,心底因邓墨而起的嫉妒好受了些,其实邓墨又算什么呢,祁渊轻嗤,沈鱼是他的,从前是,现在是,从今往后更加是。
酒气渡了过来,沈鱼也有些混沌醉意,隐隐希望祁渊在层层布料下的那只手可以再动起来。
但祁渊现下一门心思想做的,是把那些碍事的冬衣全部拆掉。
窗外有轻微声响,又下雪了,白皑皑的,将大地铺陈出起伏曲线。
沈鱼原打算压箱底的秘密被祁渊悉数抖落,她有些忐忑,忧心祁渊会为此与她不快,又回到那个高高在上的模样,毕竟,他现在已经占据了高地,将她说得哑口无言,居高临下地索求了。沈鱼又有几分委屈,明明是祁渊自己说的,她可以随意利用他,可以踩到他身上……
但眼下讲道理又有什么用,身上人显然已经疯了。
沈鱼瑟缩着,保不住衣服便去拉被子,声音脆弱:“你喝多了……”
“是吗……”
祁渊不承认也不否认,一面随意回应着,一面按住她的手腕,顶开她双膝。
腿侧肌肤贴到对方微凉柔滑的衣摆,沈鱼出神想,或许可以趁他脱袍的时候抓着衣服溜走。
祁渊轻哼,仿佛猜中她所盘算,不满她此情此景还在和他耍小聪明,狭长眼眸摇摆,低低笑了一声,然后施施然松开了按在沈鱼手腕的手,换到她膝弯,缓慢撑抵,推开,留出空间,再侵占所有空间,方才亲出水光的唇贴着另外一个湿漉漉的地方亲了一下,那里下意识收缩远离,他就回敬似地伸舌流连,非要舔开一条缝,熨抚紧绷褶皱。
沈鱼猛然羞耻起来。她纤指向下抓在他肩头,呼吸破碎,“祁渊……你……”
“我喝醉了。”祁渊重复她之前的话,发烫的气流呵出,沈鱼脖颈轻抬,微微阖上眼睛。
他察觉到她的颤栗,更加肆无忌惮。
沈鱼两颊酡红,目光迷朦又空洞,觉得自己像被掰开的蚌,蚌肉浸在咸水里,被食客饮用汤汁,还被舐吮被包裹的珠子。而祁渊身上衣衫完好,领扣甚至还扣在最上面一格。这巨大的反差让沈鱼羞愤。
她不是处子,可曾经只知蛮干的人如今有意温存撩拨的感觉却让她比第一次时还要难以承受万分。
祁渊自下而上抬起眼皮观察,见沈鱼眉头失神微蹙,身子淋漓尽致的软着,再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去想如何从他身边逃走,作恶的心终于满意了些许,却完全还不够满足,他起身,一面自解衣袍,一面开心地不断啄吻。
她的味道和他的气息勾缠在唇齿之间,沈鱼难堪地别开脸。祁渊也不强求,继续亲她脖颈心口,将津液带到四处。
密密麻麻的酥软让沈鱼眩目,唇畔湿咸提醒她祁渊方才做了什么,她目光幽幽,脸色嫣红,“你何须如此?”
祁渊抚摸她娇粉的脸,掐着她曼妙柔软的腰肢,“让你舒服,我也好恣意些。”话落瞬间,他言出法随一般,动作毫不留情。
沈鱼闷哼,贝齿咬住腮肉,血气微腥。
祁渊以手撬开她唇齿,帮她打开呼吸,声音如魅如惑:“放松……沈鱼……放松……”
沈鱼呼吸发颤,回过神来恼怒不已,双手捶他胸膛,蔻甲抓刮他肩脊。
祁渊不惧痛地承受,接纳她所有脾气,也迫着她接纳他的。
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相对着,沈鱼终是先行错目,祁渊懂了,兴致迭起的同时又有十足的耐心,享受起他自己赢来的。
细密之音伴着呼吸交错,阔大的床榻承托两人的动静。
沈鱼膝盖耸着,一开始还能勉强盘住,到后来垂垂着被人捞起,再后来实在挂不住了,便翻转颠倒,被扶直了腰身坐着继续。
祁渊兴致愈发高涨,一分是因为得偿所愿,一分是因为眼下姿态如果沈鱼不配合,他是万不得如此顺畅发力。
密不透风的暖室把所有声色包裹,温香甜蜜,浓情缱绻。沈鱼面靥红艳,光裸肌肤在烘热床帷里泛起汗珠细密,帷幔青浅,沈鱼杏眸荡漾,想起那日背后的搔痒,轻轻仰倒,不料角度微变,又是一阵颤抖。
祁渊新奇地看着她,乐见她主动找趣儿,低声哄她:“再靠近点。”
沈鱼羞怯拧眉,不同意。
祁渊只好寻摸着自己来。
沈鱼很快后悔了。若是她主导还能自己把握个轻重缓急,可眼下祁渊细致绵长的温存起落,让她如何能保持清醒……
冬夜的黑密密麻麻,夜雪前呼后拥扑在窗纸上,敲敲打打。
帐中人终于尽欢,万缕青丝交缠共枕。沈鱼精疲力尽,没吃晚饭的胃袋瘪瘪的,小肚子却反常微鼓。她眼眸深阖,发哑的嗓子一个字也不想多说,祁渊却依旧煞为好性,玩她的发梢,深嗅她颈侧,抚摸她肚子。
一股温热流出,沈鱼嫌弃地挪了半寸,不愿躺在水迹上。
见她如此,祁渊迈步下床,沈鱼懒得动弹,眸子转着遥遥望他走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木盆,一张布巾。
他挽起流荡衣袖,蹲跪在榻边,筋骨分明的手拧干布,托在掌心,低眉为她擦洗。
沈鱼眯起眼,觉得指尖发丝都在惬意,心里又隐隐担忧如此乱来,明天醒来了怎么见人,万一孕了又当如何,于是数着日子算自己月信,却一三五地数不明白,迷迷蒙蒙睡着了。
祁渊抱着她,换到另一侧的贵妃卧上,看少女光洁如新的皮肤,很想再咬上去。沈鱼睡得小腿发抽,祁渊为她揉揉按按,怜她累极,终是压住了那份心。
雪飘飘落落,二人在贵妃卧上挤了一夜,天晴方醒。
群儿和湘绿在廊柱前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敲门唤主子起床。
忽闻房间里终于有了脚步声,二人皆屏息敛声,贴门细听。
门扇骤开一道缝,群儿湘绿险些跌倒。
祁渊俯看他们,面无表情道:“你们去禀报老爷夫人,就说沈女郎房间窗子漏风吹得不大舒服,在我屋里休息,这些天就不一道用膳了。”末了又扔出一床斑驳濡湿的单子被子,命人好好清洗。
被单气味微妙,群儿脸上一红,湘绿跟在夫人身边儿多年,反是镇定些,捡起被单,翻翻看看,蹙眉对群儿道:“怎么没有落红?”
“我、我哪知道……”
群儿压着声音:“兴许公子克制,未有逾矩。”
湘绿乜他一眼,才不信。
联想祁渊才一回家就说要娶沈女郎,湘绿心中细细合计,目光一惊,难不成在此之前,二人已经有过亲密?再思及之前发现的那些钗啊帕啊的,湘绿这才恍然,只怕也都是二少爷偷摸送的!
按理说这事儿应该告诉夫人,可她眼下是沈鱼的丫鬟,偷偷禀报主子私事是万万不该,何况若被祁渊知道了,那她有得苦头吃。
天冷,潮湿的被单在手中开始发硬。
湘绿心一横脚一跺,有得在此纠结、不如让夫人快快把二人的婚事提上日程!
第53章
剪竹园主室里暖融如春,淡白的烟丝自熏笼中袅袅升起,若有似无缭绕在绣帷锦榻之间,透着一股事后的微妙静谧。
祁渊端着一盏温热的茶水,走到床边,递向裹在被中的沈鱼。
沈鱼神态缱绻懒散,嫣红唇色有几分干燥起皮。
她浑身酸软得提不起半分力气,本不想理祁渊,奈何唇舌干渴得厉害,只得伸出一截雪白的手臂,接过杯子,小口啜饮起来。
祁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目光散漫而肆无忌惮,她饮茶时低垂着眼,吞咽时喉颈微动,无比脆弱也无比美丽,如同一只倦极饮水的小鹤。
待她饮够了,祁渊接回杯子,就着湿湿唇印将杯底那点残茶一饮而尽,动作极其自然,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沈鱼睨他一眼,悻悻然别开脸,懒得同他说话。
祁渊淡笑,指尖摩挲着杯沿,低声道:“最后一杯了,看你喝,我也口渴。”
沈鱼了然他是这会儿不欲唤人进来,也不想亲自出门去要水。可这房间里连个垫肚子的点心也没有,他们总不能就此绝食。她声音微哑,带着点没好气的意味:“你打算这辈子都不出这扇门了?饿死你倒也罢,我可不想做陪葬的饿死鬼。”
祁渊眉梢微挑,从善如流地接话:“你是饿死鬼,我可不是。”
“那你是什么?”沈鱼下意识反问。
祁渊俯身靠近,气息温热,恬不知耻地低语:“我是风流鬼。”
沈鱼抬手便要拧他,动作间宽松的寝衣滑落,一截如玉的手臂露出,其上斑斑点点的暧昧红痕在阳光下活色生香,乍现无疑。她脸一热,急急收回手,胡乱拢紧松散的衣襟和被褥,懊恼地轻叹一声。
“怎么叹气?”祁渊明知故问,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她散落在枕畔的如墨青丝。
沈鱼沉默片刻,仰起一张绯红未褪的脸,眼中带着忧色:“你我这样,让人知道了怎么好……”
祁渊存心逗她:“你我怎么样了?”
沈鱼褐瞳一黑,气鼓了脸。
她暗骂自己傻,这会儿才看出祁渊就是个表面端方、内里倜傥的浑人,昨夜被他一番“审问”搅得心神大乱,此刻回过味来,才品出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什么爱嫉怒怨兴师问罪,分明是早存了念头,诱着她共赴云雨。眼下什么不可有肌肤之亲的约定早已如空中阁楼,再提也是没意思,沈鱼抱着软枕,只是担心这事若传扬出去,不知又要带来多少口舌是非。
沈鱼也道怪哉,从前在南溪村时并不十分在意旁人议论,可自踏入这京城,尤其是入了祁家,才愈发觉得人言可畏,字字如刀。
祁渊见她出神,坐到床边,又缠上来,“想什么呢?”他在少女面靥轻啄,声音低沉:“满京城里早就知道了,我们是要成亲的。”
沈鱼闷不吭声,眸光却软了三分,她还是不太习惯此刻的亲昵,微热脸颊垂垂埋进臂弯里,思绪飘向将来。
屋里沉静片刻,沈鱼忽而想起一桩正事,语气认真起来:“柳宁羽手中的信……总得想个稳妥的法子拿到才行。”
祁渊眸光微闪,意外她此刻提起此事。
不过,他喜欢她这般模样,平日里越是清醒自矜,情欲上头时的心随意动才更加让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