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卫国公说他不想活了!
聂华星和聂华则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他们从进殿就开始害怕,现在更是抖如筛糠,现在见卫国公这样说,两人连忙否认:“冤枉啊,脚上有牛粪的是岳秀,我们说的不是燕侠啊!”
满朝文武这下子明白了,原来你们当着燕侠的面说牛粪啊,这顿打没有白挨,就是活该!
燕侠:“满口胡言,出言污辱我燕氏先祖的就是你们!”
永嘉帝此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是这两人当着燕侠的面,用牛粪讥讽寒门学子,被燕侠教训了。
原本就是一件小事,可不知为何,却被王御史闹到朝堂上,成了一件大事。
卫国公还在抹眼泪,明明是个铁塔般的汉子,装哭装得那叫一个辣眼,永嘉帝不忍直视。
有其子必有其父,这对父子一对浑不吝。
然而,他们对皇帝绝对忠诚。
仅是这一点,便胜过无数人。
因此永嘉帝当即便斥责了赵廷暄,罚他禁足,并且每天在太祖画像前跪两个时辰。
至于那聂家兄弟,永嘉帝才不管他们是什么出身,既然是赵廷暄的伴读,那归根结底,就是赵廷暄御下不严。
至于燕侠,太过冲动,念在他孝心可嘉,又捉贼有功,功过相抵,这一次就不罚了。
于是这场闹剧,最终以赵廷暄独自承担所有而告终。
王御史虽然没能参倒卫国公父子,但是赵廷暄挨罚了啊,赵廷暄的身份虽然比不上燕侠,但是他背后是梁王府,同样是一棵大树,王御史的目的达到,尽管没能一战成名,但也从此是有身份的人了,下次他再站出来时,大半个朝堂的人都知道他姓王了。
聂二老爷没想到,这件事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的。
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京城果然是深不见底。
赵廷暄回到王府,唉声叹气,灰头土脸,但是聂二老爷并没有放过他。
玉不琢不成器,身为一位负责任的舅舅,聂二老爷岂有不训斥的?
聂二老爷引章据典,雅俗结合,把赵廷暄好一顿斥责,最后他认为赵廷暄之所以如此堕落,是他身边的人把他教坏了。
聂二老爷便趁着这个机会,把伺候赵廷暄的几个丫鬟全都换了,换成了崔公公送来的人。
利夫子也被聂二老爷训斥了,利夫子很生气,回到书房,他便把这件事写成书信,送往梁地。
利夫子是当年老梁王亲自为赵廷暄挑选的人,在梁王府时,他从未与赵廷晗和赵云暖私下来往,在来京城之前,利夫子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悄悄给赵廷晗送信。
这封信是不能直接送到赵廷晗面前的,因此,这封信是装在利夫子的家书里面,他的家书是写给自己儿子的。
利夫子的这封信,是与邸报一起送到王陵的。
赵廷晗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利夫子竟然会给他写信。
这封信是由利夫子的儿子,交给赵云暖,再由赵云暖派人送到王陵的。
越是辗转,便越说明这封信的重要。
赵廷晗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待到他看完这封信,气得想把赵廷暄拎过来打一顿。
不过,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赵廷晗让人把赵云暖请了过来,让赵云暖看那封信,赵云暖越看越气,对赵廷晗说道:“我现在就派人过去,杀了聂二。”
必须杀,不杀不足以震慑聂家和聂氏。
赵廷晗已经过了最生气的时候,现在他心平气和。
“或许那位更喜欢这样的阿暄。”
赵云暖一怔,但是随即便明白赵廷晗话中的含义了,她不由冷笑:“也是,那位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厌憎阿暄,以后阿暄在京城的日子反而会更加好过,只是母妃怕是会心疼,我猜下一封信,她就会恳求乔贵妃给那位吹吹枕边风,让阿暄回来。”
赵廷晗摇摇头:“在我没有儿子之前,那位是不会让阿暄回来的。”
虽然赵廷暄的很多做法都让赵云暖生气,但是他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赵廷暄在京城被人当猴耍,赵云暖既恨他不争,又心疼他。
可是如果放任不管,赵廷暄便成了京中笑柄,永嘉帝不会针对赵廷暄,可是别人却不会尊重他,且,还有聂家的三个搅屎棍,只要他们在京城,赵廷暄就不会有安生日子。
赵云暖说道:“我还是想杀聂二。”
她想杀聂二,但是聂二若是死在京城,必然会引起轰动,到时不但赵廷暄和梁王府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现在的梁王府,是在低调隐忍中养精蓄锐,太多的关注反而不利。
可若不让聂二死得街知巷闻,聂家以及聂氏就不会消停。
赵云暖不但想让聂二老爷死,还想把他的脑袋送给聂氏。
别人会说聂二老爷罪不至死,但是只要他活着,赵廷暄就会麻烦不断,梁王府还是会被放到风口浪尖。
赵廷晗想了想,问道:“小妹还在吴地吧?”
赵云暖叹了口气:“前日刚刚收到她的信,她找到亲生父母了,可惜,人已不在,是被灭门的,至于原因,小妹在信里没有细写,等她回来再问吧。”
赵廷晗剑眉深锁:“灭门?那小妹现在安全吗?”
赵云暖微笑:“我派人去过白鹤山,小妹离开白鹤山的当天,她的侍卫便去追她了,想来还没出梁地,便与她汇合了。”
赵廷晗和赵云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二十名侍卫,此时正在吴地漫无目的寻找赵时晴。
赵时晴身份特殊,她是皇室记名的,是现任梁王的妹妹,老梁王的养女。
她在梁地的地位相当于公主,没事跑到吴地做什么?
是梁王和吴王要结盟,一起对付皇帝吗?
所以,赵时晴在吴地的事,是不能公开说的。
侍卫们更不敢大张旗鼓找人,他们一行二十人,用的是梁地白鹤村的路引。
大雍不限制百姓出行,只要有路引,便可以四处行走。
然而,二十个一看就是武夫的人,结伴同行,便会引起注意。
比如在一个治安很好的县里,他们二十人一进城就被盯上了。
他们前脚进了一家客栈,后脚那客栈就被衙役包围了。
原来是他们被当成准备进城抢劫的土匪了。
这二十人在牢房里关了一夜,每人交了十两罚银才被放出来。
出师未捷,便损失了二百两银子。
因此,后来他们便学精了,二十人分开行动。
有的扮成老爷和随从,有的扮成兄弟,有的扮成生意人,有的扮成卖苦力的力夫。
他们走在吴地的土地上,每到一城,便会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线索找到了,有一家客栈的小二记忆犹新,因为他亲眼看到,有一只鹰落在那个小姑娘的肩膀上。
这个场景,他能记一辈子。
可是这件事发生在两个月前,也就是说,两个月前,赵时晴到过这里,至于现在,谁知道她去哪里了。
第101章 聂二老爷死了(两章合一)
好在几日之后,侍卫们收到消息,又发现了新的线索,兆亭镇唯一的客栈里,曾经接待过四位年轻客人,两男两女。
于是侍卫们浩浩荡荡前往兆亭镇,二小姐,您可千万不要走啊!
而此时在梁地,聂氏也看到了邸报。
邸报上只写了赵廷暄御下不严,被圣上斥责,并且禁足加罚跪。
聂氏和大多数后宅夫人们一样,很少会看邸报。
这一次,还是遂宁宫里的一名内侍,去给聂氏取药时,无意中听到两位王府官员在小声议论,听到那两人说到二公子和邸报,内侍回来后便告诉了聂氏,聂氏不放心,让人去把最近的邸报全都取来,这才知道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在此之前,梁都各府都已经看过邸报,再通过他们各自在京城里的亲戚朋友,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聂氏并不知道。
聂氏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过客人了,她是寡居,又是在孝期,且,赵云暖早就放出消息,说她病了,不让人去打扰她。
赵廷暄虽然每隔七日便会修书一封,但也都是报喜不报忧,更何况是这么没面子的事呢,赵廷暄不说,聂氏便不知道。
现在聂氏从邸报上看到的,也只是赵廷暄被罚的事,至于这御下不严是怎么回事,邸报上没有细说。
聂氏心急如焚,可是她却没有想过要问赵廷暄本人,而是让人去叫赵云暖过来。
赵云暖一进遂宁宫,聂氏便劈头盖脸质问:“你是做长姐的,弟弟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却不闻不问,你还有没有亲情?”
赵云暖冷笑:“阿暄被圣上斥责,母妃认为是因我而起?”
聂氏一怔,她当然知道十个赵云暖也没有本事左右永嘉帝,可是她还是说道:“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你和那个丧门星从中作梗,阿暄又怎会去京城,平白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聂氏说着说着,便又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的阿暄太可怜了,她太可怜了。
赵云暖冷冷地看着她,丧门星?到了现在,她竟然还要往晴晴身上泼脏水!
“阿暄之所以会被圣上斥责,是因为你娘家的两个侄儿品格低下,污辱了卫国公祖上,原本只是一件小事,赔礼道歉就能翻篇,可你的好弟弟自称皇亲国戚,勾结御史,给卫国公府罗织罪名,并且主动将此事上达天听,铁证如山,圣上明察秋毫,还卫国公府清白。
你要感谢卫国公府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没有追究,否则你现在就不会还有闲情逸致来教训我了。”
聂氏怔了怔,怎么可能,聂家清贵,二堂弟和两个侄儿都是饱读圣贤书的,岂会是赵云暖说的这样?
啪的一声,聂氏手里的一串小叶紫檀被她拍在小几上:“休得胡言!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他们是你的舅舅,是你的表弟,你竟然如此污蔑他们?
你忘了从小到大,聂家如何对你了?
逢年过节,你外祖家送来的节礼中都会有单独给你的一份,你的亲事一直没有定下来,你的几位舅母心急如焚,不时就会写信过来关心你,还有那年,你打伤你青表哥,你二舅舅一家也没有和你计较。
可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你还有没有良心?”
面对聂氏那张既柔弱又坚强的脸,赵云暖索性坐了下来,对聂氏说道:“他们的确每年都会送节礼过来,他们送一车,梁王府还十车,他们也的确每年都会给我单独送一份,送的是什么呢?
青表哥的扇面,上面题了他写的情诗,年年都是,看的我想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