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中。
张来福捧着圣旨等着王老夫人等人到。
“殿下,侧妃娘娘出了事,看着很不好。”
茯苓小跑来,面色慌张的道。
齐祀眉心一蹙,跑向正厅。
张来福一怔,给身后的人使个眼色,也跟上去。
*
正厅中,听见太子妃那话,众夫人转身,瞧见侧妃满脸发白的模样,额间浸出了细汗,均是吓了一跳。
人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是怎么了?
王老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厌烦,早不发病晚不发病,去了一趟江南人还是好好的,偏在她的寿宴上发了病,这乔家女就是天生和她犯冲。
这么一闹,她的寿宴就毁了大半,面上却是不敢显露什么,扶着王静淑的手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关心几句的意思。
钟夫人三步并两步走来,躬身:“阿瑜,告诉姑母哪里疼?”
腹中绞痛,乔初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凌婉书紧张的答:“钟夫人,阿瑜她肚子疼。”
肚子疼?钟夫人视线往下,落在乔初瑜用手捂住的地方,手中拿着的帕子紧了紧。
莫不是她想的那样?
看着阿瑜这样子,太医来怕是也晚了,凌婉书转头在人群中找到王大夫人:“夫人,快遣人去请府医。”
王大夫人不敢耽搁,当即就命人去请府医。
乔初瑜疼的眼泪直掉,迷迷糊糊间拉着人:“姐姐……我害怕。”
从小到大,就是发病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疼过。
凌婉书搂住人,按下心中的慌乱,轻轻拍着人,安抚道:“不会有事的,姐姐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不会有事的。”
那厢,齐祀走进正厅,找到乔初瑜,疾步走近。
凌婉书微微侧身,将位置让出。
齐祀蹲下:“阿瑜,孤来了。”
乔初瑜意识模糊,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
齐祀将乔初瑜的胳膊放在自己身上,再将人横抱起。
凌婉书提醒:“阿瑜疼的厉害,不移挪动。”
最好就在王府。
齐祀会意,偏头看向王大夫人。
王大夫人见状连忙道:“殿下,请随我来。”
太子抱着侧妃走了,剩下的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厅内沉寂一片。
忽而,有位夫人惊呼一声,指着乔初瑜坐过的那张椅子。
“你们……你们看那椅子上——”
有一团血迹。
再一想方才侧妃叫着肚子疼,在场的夫人都是有过生养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东宫无嗣已久,陛下和皇后娘娘盼了皇孙许多年,侧妃有孕的风声还未传出,再回想方才太子妃和殿下的样子,怕是都不知此事。
月份小,又食了寒凉之物。
这孩子,怕是要小产了。
侧妃腹中的孩子若是在王家没了,那这罪过就大了。
旁人能想到的事,王老夫人自然也能想到。
那蟹是因她喜欢才放上席面的,还是皇后赐下,若是因此让侧妃失了孩子……
无论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殿下和皇后的关系只会更疏远了。
想着想着,王老夫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王静淑眼疾手快的也没扶住:“老夫人——老夫人——”
顷刻间,正厅内又乱作一团。
*
厢房中,齐祀将人放在
床榻上,抽出来的手,满是红色。
凌婉书站在床边,用帕子捂住嘴。
这……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钟夫人着急的打转,时不时看向屋外,这大夫怎么还不来。
齐祀红了眼眶,不敢去看乔初瑜,定定的望着手上的血发愣。
屋内寂静,王大夫人吓的大气也不敢出。
太子对侧妃的宠爱她也有所耳闻,太子的着急她都看在眼里,若真是没了孩子,这要怎么收场……
老夫人终归是太子的外祖母,皇后是殿下的生母,都罚不得。
那出来顶罪的只有她这个王家主母。
——办席面的人。
须臾间,王大夫人的脸色白了又白,站不稳似的退后了两步。
此刻,也只能祈盼着侧妃的孩子保住。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王大夫人身边的侍女走进,身后跟着的就是王家的府医。
齐祀和凌婉书让开位置,示意大夫免礼,直接诊脉。
刚碰上脉,大夫脸色微变,转身匆匆往后,对这药童道:“快快去开一副安胎药。”
再回过头来躬身向齐祀禀报:“殿下,娘娘这是有了身孕,但因月份太小,才足一月,且又食了寒凉之物,这才有了小产的征兆。”
脑中环绕着‘小产’二字,齐祀怔在原地。
他们有了孩子,他和阿瑜有了孩子。
可他们的孩子有可能保不住……
凌婉书推了齐祀两下,齐祀纹丝不动,眼神呆滞的望着乔初瑜,也不知再想什么。
关键时候殿下不顶用,凌婉书只好越过齐祀道:“大夫,你的意思就是这胎能保住,是吧?”
大夫迟疑一瞬后点头:“寒凉之物所食不多,服下安胎药后娘娘的情况就稳定下来了。”
听到这话,屋内的人都松了口气。
一刻钟后,药煎好了,钟夫人扶起人,凌婉书一勺一勺将汤药喂了进去。
齐祀还是愣在原地。
珊瑚都将染了血的衣裳换了,曹太医和魏太医双双赶到了,齐祀稍稍缓过神来,柔和的望着乔初瑜的小腹。
魏太医和曹太医在进王府前就已经得了侧妃似是小产的消息。
两人都被吓的不轻。
他们一个今早才为侧妃请过平安脉,一个在路上也是日日请脉,竟没一个诊出侧妃有孕的。
这……可是重罪。
相视一眼,魏太医上前为侧妃诊脉。
片刻后,他收回帕子。
“用药及时,娘娘已然无恙,只是腹中的胎还有些不稳,之后的两个月要好好养着。”
说着,那边跪着的曹太医无声吁出了一口气。
这样的话,方才已经在府医那听了一遍,齐祀心中有数,走向外室。
面上再没了温和,眼底肃然,冷声道:“侧妃有孕,为何没诊出来?”
魏太医和曹太医双双跪下:“臣无能,侧妃月份太小,脉象不显。”
说起这事,魏太医和曹太医都觉得冤枉。
侧妃的月份小,才足一个月,若不是今日出了这一桩事,那也要再等上半个月才能诊出来。
这解释,齐祀不想听:“魏太医,侧妃的胎孤就交给你,侧妃和其腹中的孩子好,你就好,若是她们有什么差池,你这太医院院判的位置就坐到头了。”
魏太医立刻俯首:“臣定竭尽全力照顾侧妃还有小皇孙。”
*
寿安堂内。
王大夫人满脸笑意的走进:“母亲,侧妃的孩子保住了!”
王静淑喂药的手一顿。
居然保住了?
那血流的整个椅子上都是,这都保住了?
“好好好!”自醒来后,王老夫人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现今,听了这消息,满是细纹的脸上终是有了些松动了些。
王老夫人叹了口气:“此事,终归是我们王家害了侧妃,老大媳妇,你快快准备些补品,我库房中的那两支百年的人参,都放进去,就说是我老婆子的一番歉意,只盼侧妃还有小皇孙能用的上。”
王大夫人连连应是,下去备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