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出了殿,王老夫人便道:“娘娘觉着淑儿这孩子怎么样?”
皇后没领会王老夫人的意思:“母亲都留在身边这么些日子了,还带着来了女儿面前,怎的还问这种话?”
王老夫人直言:“老身的意思是,淑儿这般,殿下可会喜欢?”
皇后倏然变了脸色,神情僵了又僵,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母亲的意思是想将她送入东宫?”
王老夫人缓缓点头:“正是。”
甫一话落,皇后感到头疼的更厉害了。
殿内寂静,见女儿不说话,王老夫人着急催促。
皇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语气难得的强硬:“无论是母亲的意思还是族中的意思,送人进东宫,不成。”
王老夫人疑惑:“为何?”
皇后忍着头疼解释:“侧妃有孕,胎像不稳,这个时候将人送进东宫,将人气出个好歹来,腹中胎的万一……”
她是也是女子,就是没那么喜欢乔氏,也做不出现在往东宫塞人的事。
不论其他,就当是为了太子。
有了子嗣,前朝那些迂腐的大臣才能闭嘴。
听了这话,王老夫人哑然。
上首,皇后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短短几个动作,疲惫尽显。
下首,王老夫人细细思量后道:“那等三个月过后,胎像稳了,再送人进去,如何?”
“那时送人进去,乔氏胎像已然稳了,东宫里面,太子身边若有个自家人,时不时能提到娘娘,娘娘和太子的关系才能缓和许多,且乔氏身子弱,也不能由着她一直霸者殿下,子嗣还是越多越好。”
王老夫人苦口婆心,一副是为了皇后和太子考虑的模样。
皇后托着头手微动,另一只揉着太阳穴的手放下,捏住帕子,母亲说的话不无道理。
乔氏与她不和,太子偏向乔氏,从安神香开始,太子再没有来过坤仪宫,就连看到她,也不愿叫一声母后。
就连坤仪宫送去东宫的物什,都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见女儿神色松动,王老夫人再道:“退一步来说,我们王家今日不送人,来日,也有会有旁人。”
“殿下是太子,来日是……怎么可能守着一人过日子。”
“前面有太子妃,后面有侧妃,日后是什么样,谁也说不清。”
皇后一怔,捏着帕子的手不知何时攥紧。
当年,她也曾满心欢喜的以为陛下只会有她一个。
王老夫人突然拔高声音:“侧妃的位置只剩一个了。”
皇后眼中划过一抹厌烦。
男人,都是一样,喜新厌旧。
“母亲说的事,女儿会考虑的。”
王老夫人顿时喜笑颜开,呷一口清茶,赞道:“这就对了。”
“淑儿是个聪明的孩子,进了东宫知道怎么做的。”
皇后不耐的颔首,脑中不停的在回放之前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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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再也不会做长甲了,医生拔的时候,我啊啊啊啊啊(尖叫版)
其实昨天就开始写了,但只能一只手打字,打的很慢
以后都是正常更新[抱抱]过几天,手不疼了,我再多写一点,这几天就三千[抱抱]
第76章 身世
皇后被头痛和回忆磨的愈发烦躁,母女间闲话几句,皇后就失了耐心,命人叫王静淑回来,再派人上午膳。
前些日子王老夫人才晕过一次,身子还没好全,今日讲了几句话已是疲乏的很,靠在椅子上阖上眼稍作休息。
那厢,王静淑在御花园心神不宁的赏着花。
莫约过了一刻钟,就有皇后身边的人来请她们回去。
殿内寂静,皇后脸色乌沉沉的,远远看去,像是不悦。
老夫人也不说话,这是皇后不同意吗?
王静淑心口无声提了口气。
借着喝茶,王静淑余光向上。
连着一炷香之久,皇后紧皱着眉心,每过一会就揉揉穴位。
王静淑心下隐隐有个猜测。
犹豫几息,王静淑起身,温声道:“淑儿见娘娘扶着额头,似有愁容,斗胆猜测,娘娘可是有头疾?”
皇后分了一个眼神落下,没有要答的意思。
张嬷嬷替皇后答:“小姐猜的不错。”
王老夫人像是刚想起来一般道:“娘娘,淑儿这孩子擅按摩,何不她帮娘娘按按?”
见皇后似是有些不相信,王老夫人继续道:“母亲这把老骨头被淑儿按的都觉着年纪了几岁。”
既如此,皇后不再迟疑,点了头。
半个时辰后,皇后对王静淑赞不绝口。
这一按,她感觉头上那沉甸甸的重量最少少了一半,顿时轻松多了。
经此一事,王皇后对王静淑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喜欢。
午膳后,王老夫人带着王静淑出宫。
皇后赏了许多东西下去。
这次,王静淑不再低着头。
朱红的宫墙高耸在两侧,将天光割裂成规整的方块,宫道上宫女低眉疾行,裙裾扫过青砖,半点声音都无。
王静淑用近乎倨傲的姿态打量着走过的宫道,眼底压着极尽疯狂的兴奋。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张嬷嬷的错愕的眼神。
现下的王小姐和方才的王小姐,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将王老夫人送出宫,张嬷嬷回宫复命。
正要王小姐的异样报上去时,御前传来消息,王大人调任梧州,任梧州刺史。
皇后已半靠在了床上,头舒服许多,她原是想小憩一会。
听了这消息,皇后立刻起身。
王大人是王家族长,皇后的亲兄长,任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是正三品,梧州刺史是从三品,阶品乍一眼看去虽只差半品,可这是上京到梧州。
这个惩处不可谓不重。
皇后脸色当即就变了。
“这召令里,可说了兄长为何被贬官?”
跪在下首的宫女低声道:“御前说是因水患。
”
陛下是因江南水患一事贬了兄长的官,但皇后知道,这只是一个幌子。
罗州大坝上次修建已是先帝在位时的事,兄长最多担个最多失察之责。
这水患发生后,陛下都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怎的今日突下一道召令。
张嬷嬷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这副神态,全部落入了皇后的余光中。
她问:“太子今日可是去了听政殿?”
今日休沐,正逢乔氏有孕,若是无事,太子不会进宫。
宫女答:“是。”
皇后顿时失了全身的力气,重重阖眼。
太子是因着乔氏在王家出事,才向王家发难。
张嬷嬷摆手屏退宫女,刚要开口劝就被皇后截断了话。
“嬷嬷,那可是他的亲舅舅!”
“他这么见不得王家好吗?”
张嬷嬷默然,这话她不知如何接。
皇后痛心疾首,一只手扶着张嬷嬷的胳膊,一只手捂着胸口,双眼含泪:“他小时候,本宫是未尽母亲之责,可这也不是本宫的可以选的?若是本宫能选,本宫也想将两个孩子都留在膝下。”
“你说,自他回来,本宫待他到底哪里不好?
“本宫心怀愧疚,样样给他最好的,光他一个婚事,满上京的贵女,本宫挑了一遍,就想着若是他与本宫不亲也无事,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成。”
“他喜爱太子妃,三年里,本宫也顶着母家的施压,硬是没送一个人进去,就想他能和太子妃好好的。”
皇后边哭边道,眼泪糊了一脸:“本宫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张嬷嬷一噎,回想起殿下初回来之时,大殿下才走,娘娘沉浸在悲痛里,那时,确实没能顾得上小殿下。
待到回过神来,对小殿下也是处处关心,事事躬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