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瑜想到这几日在船上看到的姑娘,听不下去了,打断她的话:“我买。”
“但我有条件,小倌和姑娘我都要见上一面,才会买。”
兰儿一边高兴一边疑惑:“夫人见姑娘做什么?”
乔初瑜:“赎人。”
船上的侍女侍卫和盐在同在一层,大部分在船上也待了好些年。
定是知道盐的事。
就是她想带兰儿走,这里的东家也不会放人。
既然如此,就不要打草惊蛇了,把能带走的带走吧。
听着张夫人那声赎人,兰儿再次红了眼,唇动了几次最终只道:“奴婢谢夫人大恩。”
她也想走。
可她知道,东家不会放她走的。
若是她开口,张夫人兴许也会受她的连累。
张夫人是个好人,自己不应该这么自私。
乔初瑜无声叹口气,起身将人扶起,拿了帕子将眼泪擦净,温声道:“别哭了,明日上午带我去吧。”
兰儿抬眸,一双眼睛中透出疲惫:“敢问夫人,为何是明日上午?”
因为她说的话,若是传到她们东家耳朵里,也许会生出事端。
明日上午,分别会在罗州城和南阳县码头处停下。
若是顺利,她拿了身契就可以下船。
乔初瑜自然是不可能和兰儿说,随口编了个理由:“今日身子不适,有些累。”
兰儿半信半疑,但直觉告诉她,张夫人不会骗她,点头头,行礼退下。
翌日,离到罗州城还有一刻钟不到的功夫,乔初瑜让珊瑚叫来了兰儿。
兰儿:“夫人要不戴上帷帽?”
“夫人貌美,那里有许多……恐会对夫人不敬。”
乔初瑜明白了,转头示意珊瑚拿来帷帽,戴上后,由兰儿引着去了一个房间。
是她第一日晚上逛到的地方。
刚坐下,摘下帷帽,十几个姑娘就走了进来,个个都是好颜色。
站成两排赏心悦目。
乔初瑜还没看上两眼,厚重的脂粉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屋子,令人鼻头发痒。
乔初瑜无奈只好又戴上帷帽。
兰儿凑近低声道:“这是船上剩下的姑娘了。”
乔初瑜点头,珊瑚将兰儿拉了出去。
姑娘们不明其意,为何今日来的是位夫人。
屋中没有旁人,乔初瑜节省时间就直接说了:“和我出去后,有两条路,第一条,我会把你们的身契都给你们,以后你们就是良家女子。”
“第二条,我为你们安排一个差事,身契还是在我这。”
“若是愿意,现在上前一步,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想清楚再迈步子。”
十几个姑娘你看看,我看看,有好几个犹豫着想动。
其中一个问:“夫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乔初瑜:“真的。”
随着她的话落,中间的四位姑娘上前。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其他人一动不动。
乔初瑜给了她们机会,怎么选是她们自己的事。
“你们四个到我身边来,其余人可以退下了。”
门被打开,姑娘们慢慢出来。
珊瑚松开拉着兰儿的手:“兰儿姑娘去请小倌吧。”
不一会,屋中又占满了人,隔着帷帽乔初瑜也看不清人。
大致数了下,有二十人。
乔初瑜:“我买下你们,出去后就会把身契给你们,至于怎么养活自己是你们自己的事,若愿意,现在就上前。”
“给你们十个数的时间。”
旁边的姑娘不禁偏头看向乔初瑜,花许多银子把人放走。
为何要这样做。
只是为了做件好事吗。
十个数的时间,有七八位小倌上前。
乔初瑜嘴角僵了下,心更虚了。
“行,其他人退下吧。”
门再次被打开,小倌们依次走出,珊瑚和兰儿走进。
乔初瑜:“看好人,把身契拿来,我再拿钱。”
兰儿看着十二个人,没想到张夫人会买下这么多,又惊又喜的把人记下,行礼后出去拿了身契。
趁着这功夫,乔初瑜转头,撩开纱:“你们叫什么名字?”
四个姑娘最靠近乔初瑜的那个先开口:“夫人,奴婢花药。”
“奴婢花想。”
“奴婢花瑶。”
“奴婢花莲。”
乔初瑜点点头,把名字和脸对上就不再说话,有些心焦的等着人,指尖无意识的敲着桌子。
听到脚步声,兰儿走进,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乔初瑜轻蹙眉心。
两人行礼后,兰儿介绍:“夫人,这是船上的管事。”
身契都是在管事那里放着。
管事:“听闻夫人也要买下她们?”
手指着的是那四个姑娘。
冷硬的声音从帷帽里穿出:“不能买吗?”
管事犹豫:“……从前确实没有这样的先例。”
乔初瑜微微一顿后道:“什么叫先例,允许男子买姑娘或者小倌,不许女子买姑娘?”
“都是做生意的,管事的眼界还是放大些的好。”
管事瞬间明白了,合着这夫人是男女都喜欢。
难怪兰儿这丫头明里暗里的说这夫人的好话。
确认了不是来砸场子的,是财神爷,管事连忙赔笑,双手把身契奉上。
珊瑚接过,把装着银票的荷包给管事。
管事打开,看见里面的银票笑开了花。
眼见就要到罗州,乔初瑜起身,对着兰儿道:“带我回房间吧。”
*
房间里,珊瑚去里面拿上包袱,乔初瑜装作不经意的问兰儿:“今日去罗州的人多吗?”
兰儿:“不多。”
“而且不知为何,在罗州码头处下的贵人,东家都要一一去见过。”
乔初瑜生硬的挤出一抹笑:“这是为何?”
兰儿摇头:“东家做事向来奇怪,兰儿也不知。”
看来,是不能在罗州下了。
乔初瑜挥退兰儿,心慌骤然来袭。
乔初瑜让珊瑚通知周常,在南阳县下。
一连过了大半个时辰,快到南阳县了,兰儿敲门提醒。
一百名亲信已经到了船艉处等候,乔初瑜带着人准备去一层。
“这位可
是张夫人?”
乔初瑜顿住,兰儿看向后面走来的人,害怕的叫了声:“东家。”
她没见过东家,但能让管事在旁边伺候的,只有东家。
乔初瑜也转头,透过纱能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男子:“是我。”
那男子诡异的笑了几声,向前走过来,再道:“我就是这支船的东家。”
乔初瑜:“幸会,不知东家是有什么事吗?”
男子:“无事,就是想见见她们口中的有善心的美人长什么样。”
说着,就要来拉乔初瑜的帷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