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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叔父_分节阅读_第1节
小说作者:再枯荣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779 KB   上传时间:2025-10-31 12:55:24

  本书名称:叛叔父

  本书作者:再枯荣

  本书简介:

  九鲤被称为庾家小姐,可她并不姓庾,到底姓什么她也不知道,她是被叔父庾祺领回家的孤女。

  到了议亲的年纪,说亲的人家有许多,老太太问她看中谁,她意味深长地笑道:“那个齐公子还不错。”

  叔父皱眉,“此人居心叵测,你再另拣一个。”

  九鲤固执摇头,只望着叔父傻笑。

  就是他,因为他和叔父长得有点像啊。

  *

  庾祺医术高明,却不仁善,一生唯一善举就是收养了九鲤。他以为九鲤会永远在他羽翼之下听他安排,不想九鲤忽然看上了那心术不端的齐公子。

  他不能眼看着九鲤入歧途,冷着声气道:“不行,从今往后你不准再见那姓齐的。”

  九鲤翻着白眼,“凭什么?您管天管地,还要管到我心里去么?”

  “你!”

  他发现九鲤忽然不大听他的话了,大概是平日把她惯坏了,他决定适当对她摆出点威严来。

  不想下人来报,“小姐、小姐和齐公子私奔了。”

  庾祺神色自若,不过当晚,齐府就起了一场大火。

  *

  九鲤从小最爱玩的游戏是捉迷藏,她喜欢躲在角落,看庾祺为找她找不到而焦躁不安。别人都觉得他冷漠鬼癖,只有她知道他其实迂腐古板。

  她要把他逼疯,只有疯子才不会墨守成规。

  终于那日,他双目猩红,一手持着沾血的刀,另一手向她伸来,“鱼儿,跟我走。”

  【食用指南】

  男女主没有血缘和亲属关系

  女主平时是老太太照顾,男主负责赚钱

  有点年龄差

  HE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悬疑推理 成长 正剧

  主角视角:九鲤 庾祺

  一句话简介:姑娘大了不由叔

  立意:世事难料,荣辱不惊。

第1章 惊荔园(〇一)

  他们搬到南京城不过十余天,便渐生春意了,院中淡淡岚烟,云是一点点蕊似的飘忽不定,天像蓝绸子上绣白花,单调得寂寞。

  九鲤从前只听人说南京城如何繁荣热闹,这回乍到得这里,在家坐不住,总惦记着要亲眼去瞧瞧是怎样个软红十里的世界。

  不想手刚拉开前院仪门,外头恰巧就站着个与她年岁相仿的少年。迎头碰上,那少年诧异地瞪她一眼,“你不老实,又想到哪里去?”

  九鲤心一虚,立刻嘻嘻笑道:“不到哪里,就到街前瞧瞧。”

  她长着张不谙世事的脸,多亏庾家的精心教养,是个孤儿,却没吃过孤儿的苦。眼睛璀璨中透着丝狡诈,那是天生的,好在不经世事的人带着点狡猾反而讨喜,用不着提心吊胆怕她给人欺负。

  不过杜仲和她一起长大,岂不知她?她最擅扯谎!

  他一脸了然于胸的得意,笑着擦身进门,“给我碰个正着还想混我,你不就是想出去逛!”

  九鲤乜他一眼,给他逮着了也出不去,只好跟着折返进院,“可是叔父打发你回来取药?我都预备齐了,在后院,青婶正装呢。”

  这一阵南京两县闹疫病,正是为治这病,他们才从苏州乡下搬到南京城来。刚在这宅子里落下脚,庾祺就撇下她单领着杜仲往荔园看诊去了。

  荔园那地方,听说搬进去上百号患了疫病的人集中医治,都是重症,疫病治不好不放人回来。自然官府也有照拂,所需药材都是从看诊的大夫们开的药铺里采办。他们庾家的药铺虽还未开张,一应药材却都办齐了,也做着这笔大买卖。

  由廊角月亮门踅进二院,但见摆了满院的大圆簸箕,各样药材晒了遍地,连那吴王靠上也都是药筐子,铺天盖地的药味,闻惯了倒也闻出股雅致古朴的香气。

  西廊角下有棵梨树,正值满树斑白,落英缤纷,九鲤嫌屋里阴冷,又怕晒人,便挪开个药筐子,往那树下坐着。

  她身上裹着件薄狐斗篷,眼看也不得出门去了,只好解下来,搭在那阑干上,仰在吴王靠上坐着,望着梨花影里的太阳,心想着荔园那头该是什么情形?

  她咂咂嘴,“嗳,我下晌同你一道往荔园去。”

  “不成,”杜仲一口回绝。

  “那么些药,你一个人也背动啊。”

  杜仲反手朝肩后笑指,“嘿嘿,有辆骡车跟着我回来的。”

  她只得坐直身剜他一眼,眼皮朝上一翻,两片嘴皮子暗暗翕动着,像在骂人。

  当初是一位赵侍郎亲自到乡下去请的庾祺,倘或治不好这病,非但庾祺“鬼手神医”的名号难保,他们又哪有脸再留在这南京城,岂不要灰头土脸再回乡下去?

  乡下尽管住的是大宅子,可终归是乡下,清静得寂寞。

  但庾祺似乎就爱那份清静,其实当初他不肯到南京来,是经不住那赵侍郎的恳求,也架不住九鲤歪缠。

  九鲤正是好热闹的年纪,乡下长大,虽也是锦衣玉食,可那清静日子过久了,乡下之外的世界一听说就如同是在心头长虱子,一发不可收拾。赵侍郎去请的时候,便是一味先哄的她,知道只要哄动了她,庾祺不得不来。

  她恐怕治不好疫病要回去,不由得忧心忡忡,“叔父去了荔园足足十天,没个帮衬,这些时还不知怎样劳累,我去给他做个帮手也好啊。”

  杜仲脸色乍变,提高嗓门道:“什么叫没帮衬?我难道不是帮衬?!”

  九鲤洋洋一笑,“真是有脸说,学了这些年,现今还辨不清个真药假药,还给药贩子骗,能指望你什么?”

  杜仲跟着庾祺学了多年医术,可惜资质平平,学艺不精,至今未能出师,尚不能出堂坐诊,仍只跟在庾祺身边打个下手。

  先在苏州就有不少同行笑话他蠢笨,眼下又挨九鲤这几句刺,心下一气,反翘着腿笑,“你是比我厉害,可你是个姑娘家,再厉害也不能在外诊病,要不这回荔园治疫,师父怎的不带你去?你啊,只好踏实等着议亲出阁了。”

  九鲤正到了婚配之年,近来常听见这些人说此类话,说得她发烦,叉起腰像是要骂人的架势。杜仲一看情形不对,便作势要溜。

  她又忙拽他,稍软了态度,“官府到底几时能放你们家来?”

  杜仲乜着眼复坐下,懒声道:“这病来得急去得慢,昨日到了旨意,官府不敢怠慢,不根治好了不敢放咱们,大夫和病人都还得在荔园住些日子,少说还得半个月。”

  她心头一算,前后加起来可不得个把月?她从未同庾祺分别得这样久过。

  庾祺从前离家诊病总不出半月,跑不离都是在苏州府辖下之地,再远的地方他不肯去,凭人家如何哀求,他也只是一句回绝——家有老小,脱不开身。

  人说医者仁心,可在九鲤看来,庾祺其实并不算是个仁爱之医,也不是个慈善之人,这辈子唯一的善举,就是捡了她。

  所以他收人天价诊费,也常有说辞——家有娇女,月销百两。

  眼下这分别的日子真是难熬,她站起身,又说要同他一道往荔园去的话。正好看见管家领着两个穿官差服色的男人往后院搬药去,那二人远远看她一眼,便露出惊艳之色。

  杜仲习以为常,朝他们一望,又望回九鲤面上,倚着阑干装出老练的架子,“你不要往外瞎跑,这南京城可不比咱们乡下,恶人多得很,强盗拐子满大街都是!”

  九鲤翻着眼皮,“你又见过多少世面?

  少来唬我。”

  “这不是我说的,是师父叮嘱的,他算准了你初到这眼花缭乱的地方,必不肯老实!”

  她只好变了态度,笑嘻嘻挨着坐下,拿胳膊肘轻轻拐一拐他,递上一两的碎锞子,“你许我跟去,这钱就归你。”

  他目中一亮,却还是将脸转开。九鲤剜他几眼,又走进房中拿出个香包丢在他怀中,“这也给你,我调了些草药在里头,佩着保管你不招蚊子。”

  杜仲忖度着就算此刻不答应她,也保不住她不偷偷溜去,那时叫师父晓得更是麻烦,不如应下她的好,“去也成,不过你可不能叫师父看见,要跟紧我。还有,你得换身我的衣裳,别人若问,你就说是庾家的伙计。”

  待九鲤换了衣裳戴了幞头出来,也还是那样子,秀丽的鹅蛋脸上镶着宝石似的眼睛,颊腮上有淡淡的粉色透出来,一瞧还是个细皮嫩肉的姑娘。

  亏得荔园那头防过病,进去的人不单要喝防疫的药,有的人十分惧怕,还在脸上蒙着面巾子。杜仲拿块白布胡乱往她脸上一罩,倒瞧不出是位小姐了,像个孱弱书童之流,多半混得过去。

  只是她那双眼睛还是亮得扎眼,杜仲一把摁下她的脑袋,“低头!”

  南京城中虽闹疫病,可上欺下瞒的,到底还未闹到满城风雨的地步,不知情的仍自过自的日子,街市上照样似往年开春一般热闹。到底是古来帝王州,这热闹又胜姑苏几分,房舍建筑灵秀中自透着丝宏伟之相。

  那荔园正是这样一处庄园,听说原是位乡绅的园子,前几年那乡绅家中有位小姐夭折在里头,有在世修行的女冠前来掐算,说那园子原是个不祥所在。

  后来乡绅迁居别处,要卖那园子,又因价钱不合适迟迟未卖,这一向因闹疫病,被官府征借了来,将重病之人汇集于此。

  园中屋舍虽多,人口家私却早已搬空,现今出入的除了衙门差役,便是医生药徒之流,连病者家属也不许来往探望。

  九鲤跟着由角门进去,东张西望,倒和他们苏州乡下的宅子差不离,一样的翠烟袅绕,曲水楼桥。

  配药煎药的地方设在一处小院内,看样子原就是厨房,北屋是个大灶间,仍用来烧饭。廊下摆着许多药炉子,都是各家药铺里的伙计蹲守着。

  虽请了好些大夫,不过官府下令,尊庾祺为首,现今的药方都是出自庾祺的手笔。杜仲身为庾祺的徒弟,在众伙计中也要得意些,他一进去,便剪着手端着架子命众人来取药。

  正乱忙,忽闻院门口衙役问礼,“庾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这里有小的们看顾着,出不了岔子。”

  九鲤忙在人堆里探头瞧去,跨门进来的正是庾祺,穿着墨绿纱白里子的圆领袍子,暗扣着眉,右边眉尾底下有颗小痣,恰好在眼眶之上,显得眼睛更深邃了,从底下又返照出幽幽一点亮光来。

  他常是这略带厌厌的严肃的神色,皮肤白,这一向大概没怎么剃须,下巴上起了一圈淡青色的胡茬子,使这股严肃显得阴沉许多。她乍一看有点不惯,心里忽然没由来地怨起他来。

  因为他这种阴沉闷倦,与她的生机盎然,仿佛是隔山阻海的距离。

  众家药徒伙计瞧见庾祺,不论甘不甘愿都少不得见礼,谁叫现今他是医首。九鲤忙跟着众人哈腰打拱,礼毕后也钻到廊下捡了个药炉子背身蹲下,一壁摸了下脸上蒙的白布,生怕庾祺认出是她。

  杜仲也心虚,忙笑呵呵朝庾祺迎去,“师父,药都拉来了,都是按您昨日开的方抓的,我在家就查检过,错不了。”

  院中满阗药味,不过庾祺稍一呼吸,便从空气中嗅出丝熟悉的香气,不是香粉香料的香,说不清,似草木之淡雅,涧水之清甜。

  他向杜仲身后瞟过一眼,嘴角细微地牵起丝不能察觉的笑意,面上仍不动声色,弯下腰在篓子里捡起那些药包来看,包药的纸上画着记号,看得出是九鲤的手笔。

  九鲤虽给庾老太太惯得有些任性骄横,可归根到底是能体谅人的,她怕装药的下人不识字,画记号是好让人家便宜。

  庾祺丢下药拍拍手上的灰,“都是鱼儿抓的?”

  杜仲忙道:“丰桥叔忙着铺子里进货的事,不得空帮忙,都是小鱼儿自己抓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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