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啊，你简直逆生长。人家都以为大哥老牛吃嫩草呢。”
“你就贫吧。方才他在这儿，你怎么不敢说他老牛吃嫩草？”
徐赟道：“娘，您看着顶多二十七八。”
“你咋不说我和你差不多啊？”
“看着是差不多啊。”
沈寄的脸板不起来了，小亲王用胳膊撞撞她，“受什么刺激啦，说说？”
“你不知道啊？小馒头说他要在黄山结庐而居，至少三五月，多则一年半载。”
小亲王摇头，“我不知道啊。这小子怎么一下子抛出这么大的消息来？”
沈寄道：“我其实早知道孩子大了这是难免的，可是还是难以一下子接受。唉，你也写信回京吧。给大师写了也别忘了玉太妃。我有六个，她就只得你一个呢。”
“嗯，知道了。”小亲王也默了。大师让他这两年都别回京呢。
说话间徐赟看到小包子走过来，赶紧招手让他过来。
小包子问明是怎么回事，坐到沈寄另一边去，“娘，三弟不过是去黄山。我当初出海比他这会儿还小呢，也没见您这么舍不得我啊？”
“我那会儿还年轻，心态不同。”
小亲王四下看看道：“那个罪魁祸首呢？”
小包子道：“他去找明叔去了，怕是还不知道娘这么离不得他啊。”
沈寄摆摆手，“我就是一时的情绪，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让小馒头知道了，至少我跟前还有俩小的呢。”
又戳小包子一下，“你这话里话外的酸味，都溢出来了！”
俩小的这会儿吃好喝好了，笑嘻嘻的让乳母抱着过来。
小亲王接过一个，然后递到小包子怀里，“小饺子想骑马马了。”
“这马你当不得啊？”小包子边说边接过放到肩膀上。
小莲蓉自然就上了徐赟的肩。小手一指，就要他驮出去看花花。
徐赟只得叹一声，小姨子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走了两步，小莲蓉回头，“娘——”这是要求沈寄跟着一起出去。小包子便驮着小弟也跟着走。
小亲王道：“在船上没事儿，在这儿万一回头我那混蛋侄孙子冲进来，看着我在做牛做马，回去就有话说了。”
对自家侄孙连打带踹的，对媳妇儿的侄儿却是俯首甘为孺子牛。这对比有点明显。
小馒头成功说服明哥到时候一同留在黄山住几个月，一个画画一个写游记。
他笑着回来就发现从大姐夫往下，他哥还有他好友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他娘正送犯困的小弟、小妹回屋小睡。
他用口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亲王道：“有时候真觉得很想打某个憨子。”捅了篓子还一脸无辜。
小馒头看龙凤胎的房门已经被关起来，自己说话不会吵到他们便道：“我又怎么了？”
小包子道：“娘舍不得你，正郁闷呢。哦，不只你，还有她的贴心小棉袄。”
小豆沙正高高兴兴拿着魏楹的信出来，预备找家丁去投递。听提到自己也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亲王道：“你们一下子都想离开，魏夫人感触很深，觉得自己老了。”
“你们把人哄好了？”魏楹负手从书房出来。
徐赟道：“好像没有。”
小豆沙辩解道：“我没有要离开娘啊！”
魏楹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都忙你们的去吧。”
“成，那就交给大哥了。”
小亲王点点头离开，这件事是得交给大舅哥去才搞得定。他叫走一脸纠结的小馒头。
等孩子们都散去了，魏楹便在屋外等着沈寄出来。
可以说魏楹是一家之主，沈寄却是联系全家大小的纽带。一直以来众人遇到问题都是她在想办法解决。
如今她情绪不好，全家便都要跟着心情低落了。
被众人斥为罪魁祸首的小馒头，这会儿负疚感就很深。
至于小豆沙，她目前也就是想想，可没像小馒头已经在付诸实施了。
而且她才六岁，责怪的眼光自然更多的落在小馒头身上。
小包子道：“王爷，我觉得我娘没那么脆弱。也就是三弟和四妹同时提了出来，百上加斤之下才会有些难以接受。给她一点时间，她自己就能调整得很好。小馒头，你也不要有太多心里负担。这样娘反而心头会过不去的。我是家中长子，你出门了还有我在家呢。都放心，爹会把娘哄得很开心的。”
小亲王想了想，“嗯，你说得也有道理。主要是我这十几年真的头一回，看到大嫂在我们面前都掩不住情绪低落。关心则乱啊！”
小芝麻道：“嗯，我也觉得娘是一时感慨。有爹在，我们不用太担心。听你们说，娘更多是在感慨自己老了？”
徐赟点头，“是啊。”
“这真的只有靠爹去哄了。”
小芝麻牵着小豆沙，揉揉她的脑袋，“你要是去跟娘说你打消念头才要挨说呢。娘心头肯定是很支持我们仨的。”
“我还早呢，还有好些年才回去考。那会儿小莲蓉也长大了。”小豆沙嘟囔。
小芝麻道：“女学和男学不同的。就算办起来我和小姑姑都不太可能再去求学，倒是你的年岁差不多。一两年后就可以了。”
读个五六年定下亲事，也就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第773章
小豆沙仰起头, 这样啊？
她不要这么小就离开娘去读书啊。她以为和哥哥们一样要等到十多岁呢。
沈寄从两小屋里出来，看魏楹在外头候着便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孩子们说你情绪低落，让我好好安慰你。你今天可把他们吓着了。”
沈寄一拍脑门, “刚才一下子觉得自己老了, 一个没忍住就在他们面前表露了。谁还能真逆生长不成？我能接受的。你千万别安慰我，那样我都会觉得自己太矫情。”
说起来, 她已经是赚到，重新豆蔻年华、青春年少过的。
就算不想变老, 难道这会儿还能设法再重生一次？她哪舍得这一家子？
而且，调整好心态, 她也可以优雅的老去嘛。
再说了, 还有小饺子、小莲蓉在膝下承欢，她也不寂寞啊。
魏楹握住沈寄的手，与她一同漫步在树荫下, “我就知道你很快就能想明白。我记得你老早就说过, 真正能和你携手一生的人只有我。”
他说着手握成拳在嘴边笑了笑。
其实魏楹蛮喜欢孩子大了一个个离家, 然后家里又还有小的不至于让她寂寞。
不然，小寄的心总是被孩子们的事占据着。
“说起来容易, 接受起来还是需要点时间。我这会儿觉得你让我生了小饺子和小莲蓉, 其实也蛮好的。”
“哈哈，这事儿我终于成有功之人了？”魏楹笑道。
“是是是, 你有功。反正带小儿子、小闺女总比带孙儿、孙女感觉好受些。”
“哦，对，你今天还有一个郁闷的就是觉得自己老了。小寄，你要是都不老, 我怎么办啊？”
沈寄想起小亲王叽歪魏楹老牛吃嫩草。是，自己当然应该和他一起携手老去。
“我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这总行了吧？嗯, 我这会儿好过多了。”
魏楹心道，废话，当然只有你男人才能把你哄开心。儿子、女婿、妹夫，统统靠边站！
吃饭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落在沈寄脸上。见她已经恢复往日的怡然自得才放下心来。
小豆沙给沈寄夹了个鸡腿，“娘，我不会离开你的。”
沈寄点头，“娘知道。小姑娘肯定不能住校，每天早出晚归就好。天天都能见面的。你们该游学的游学，该写生的写生，别在家守着我。我要带小饺子和小莲蓉，没工夫理你们。我就当放风筝了，管你们跑多远我拉拉线还不是就拉回来了。”
小亲王道：“大嫂，我和娴姐儿就在隔壁。你每天带着小饺子、小莲蓉过来串门。我们也会天天过来。以后有了娃娃，也每日抱过去给大舅母看。”
他避过了这次的夺嫡之争，今后应该都不会轻易离京了。大师毕竟年岁已高。
徐赟也道：“我找到机会就会带小芝麻回来看爹娘。以后有了娃娃，也会时常带回来看外公外婆。”
沈寄听到‘大舅母’的时候笑眯眯的，听到‘外婆’还是稍微纠结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自失的一笑，“好，我都等着。”
小芝麻瞪徐赟一眼，“会不会说话啊你？”
明知道她娘是在感慨变老了，还外婆、外婆的挂在嘴上提醒。
徐赟苦了脸，他真是一时失言。
“行了，你们都别小心翼翼的了。我真没事了！有大娘在，我哪敢说自己老啊？”
汪氏笑了两声，“原来是害怕老啊，我打量是出什么事了呢。人都是要生老病死的，没什么可忌讳。难道你不想老就不老了？再说，你脸上肉肉的，看着很显小的。”
婴儿椅里的小饺子和小莲蓉听到‘肉肉’都是眼睛一亮。小手一起指向桌上小碗里的肉糜，示意乳母要吃那个。众人都笑了起来。
小豆沙忍笑板脸道：“就知道吃肉，要吃菜知道么？”
两小把手缩回来背到身后，装作没有这回事的样子。
小芝麻笑道：“有板有眼的啊，小姐姐。”
饭后众人闲聊，徐赟得到个消息，赶紧过来告诉了魏楹。
魏楹笑笑，“果然是有点来头的主。”
要做名士，人脉、金钱、才华什么都不能少。
这位主办人说起来也和小亲王有亲戚关系。他的祖母是小亲王的堂姑姑，家里叔伯还有兄长都甚为能干。所以，他还真不怕不掌实权的福郡王。
“这位方先生还是想求岳父的墨宝，通过人找到小婿这里了。对上午发生的事抱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