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了一会儿,喘匀了气打算往外去看看阿玲找到官差没有。
刚一抬步忽然脚上一紧。
低头一看,有一只血手抓住了她的左脚脚踝。
方才她站的地方不远处还有一条横伸出的小巷。
那只血手就是从那里伸出来的。
沈寄右脚猛地踩在那人手腕上,一下又一下,想迫使他放手。
“你放手,我喊人了——”沈寄也不知道喊人有没有用。
毕竟她带的下人都不在身边,外头那些路人会不会管闲事不好说。
那人痛呼了一声,抬起头来。
看身形竟是昨天才巧遇的女子。怎么这么巧撞上了她。
“沈氏?”声音里有些不确定。
沈寄瞪大眼,“你认得我?”
“把脚挪开!”那人恨恨的道。
沈寄把脚挪开,朝那人身后看了几眼。
就一个人,而且好像受了重伤,没什么好怕的。
就是打也打不过她。
“我不认得你!”沈寄仔细看看那人,确实是没见过。
可这人怎么会知道她姓沈。
她不太愿意惹麻烦。
这人脸上有着惯为上位者的那种威严。
年纪不大,顶多二十五六。
那人已经挣扎着靠墙坐起,“你帮本王一次,日后定有回报。”
本王?沈寄瞪大眼,“你是谁?”
“本王是岚王。”
“有何凭证?”
原来不是□□火拼,而是刺杀皇子。
她好像卷进不得了的事情里了。
岚王皱眉,“有凭证,你认得么?本王的血可经不得这么流。后面的刺客就要追上来了,别浪费时间了。本王没有力气了,你扶一把。”
沈寄权衡了一下。
这个人伤得的确很重。
坐在那里,几句话的功夫,地上已经有了一洼血。
如果真的是岚王那可一定得救。
不为别的,万一被人知道她见死不救,那可就完了。
她几步过去蹲下身,先撕下大幅裙摆把岚王手捂着的腹部用力缠上,然后打上个结。
可是那血根本止不住。
她只得不管了,咬牙架起岚王的身子往外走。
好在后者配合她用剑撑在地上站了起来。
也幸好,离大街不远了。
只可惜,之前逃跑慌不择路,并不是原路返回。
外头也就没有自家的马车和马车夫等着。
要去医馆还得自己想办法。
不过,如果是原路返回,应该也遇不上这茬事了。
沈寄眼见前头有辆独轮车被个农夫推着进城,周围没有旁人。
便轻轻放下岚王靠墙站着。
当然,岚王站不稳,又顺着墙滑了下去坐着。
她拿了岚王的剑,大步跑过去。
掏出一锭银子给那农夫示意他把车推过去。
后者见到那锭银子眼睛一亮。
沈寄把带着血的剑亮出来,放到农夫脖子上。
恶狠狠的道:“把车推过去,银子归你。不然,我杀了你!”
她身上染了岚王的血,脸上露出凶悍的样子。
而且握剑的姿势看着很是老练。
那农夫之前看只是个女子,想直接抢了她的银子。
可是眼看着剑伸过来,退了两步却避不开。
他觉得这个女子是练家子,看这幅样子说不定还真的杀过人。
权衡了一下就乖乖的推着车往她指的方向走。
“把你车上的东西都扔了,走快点!”
“是是是,女侠!”
岚王眼见她凶悍的拿了自己的剑跑过去,然后持剑把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逼了过来,不由得有些震惊。
她那一手明眼人看来当然只是花架势。
不过,唬人足够了。
只靠她扶着自己,要走到医馆就医肯定是来不及的。
这也是唯一可行的法子。
倒没想到这个小女子看得这么清楚。
那农夫把岚王半抱半拖的弄到独轮车上。
车子很小、岚王很高大,脚拖在了地上。
沈寄过去把他的脚抱到车上,让他缩着。
然后犹豫了一下,把身上那件厚实披风解了下来盖在他身上。失血过多容易发冷。
“快点走,去最近的医馆!”
“是!”
岚王脸色已经发白,而且正好是浑身发冷。
盖上这么一件,不但可以遮盖血迹也可以挡风御寒。
真是想不到,他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就这么缩在一架简陋的独轮车上,靠一个小女子救助。
那农夫怕沈寄真的给他一剑,也怕这个人死在他车上,把车推得飞快。
一路往他知道的最近的医馆跑去。
沈寄跟着车跑,眼看着一路洒下的血。
心头默念,你可千万别死,千万别死啊。
你要是死了,就怕说不清楚啊。
万一你的皇帝老子迁怒怎么办?
“到了——”
“把人抱进去!”
沈寄冲进医馆去,直接一剑砍在那坐馆大夫的桌案上,“先看我这个!”
那些病人看了她这副形态纷纷站起避让。
她戴的纱帽早就在逃跑的路上掉了。
本是张宜嗔宜喜的芙蓉面来,只是现在脸上沾了血,手里又拿着剑,看起来跟个玉面罗刹一样。
那大夫还算镇定看了一眼岚王,“抬进来!”起身就往里走。
岚王被抬到里头的床榻上。
大夫拿了几瓶伤药过来。
先把他衣服解开,然后药粉不要钱一样的往伤口上倒。
岚王咬着牙对沈寄说了一句:“我是暗地里来的。”
沈寄一愣,还要替你隐藏身份?太考验人了吧。
她觉得到了这里还不算安全。
谁知道那些杀手什么时候会追来,一路上还有血迹可以追踪呢。
沈寄对那个农夫道:“你拿了银子往反方向走,不要回之前的地方去。那个车也别要了,推到这院里来。不然你会惹火上身的。”
那农夫看她给的银子买十辆车都够了。
忙不迭的点头,“女侠,我一定听你的。”
接过银子脱下带血的外衣就往进城的方向走。
店里的人现在已经散了,这个时候谁还敢来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