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道:“这些的确都是魏大哥托人查出来的。毕竟, 如果是真的,那就该是公中的产业。”
众人点头,“正是这个理!用公中的银子赚回来的银子, 自然该属于公中。”
沈寄慢条斯理的道:“可是, 万一二夫人不认呢?说那些根本就不是她的产业。咱们如今谁都不能离开淮阳。她只要把产业转到心腹或是什么旁人的名下,咱们哪里还去要得回来?只可惜二叔、二婶藏得太深了。我们也是花费了好大的精力和人情才查出来的。不然早早的派人去查证清楚了, 也不至于现在这个境况。”
沈寄把二房要把私产转移的事点明, 众人都觉得是不得不防。
这要是转到别人名下去了, 可就不是魏家的产业了。
那还分什么分?
而且都离得远, 并不在淮阳本地。
大多是在富庶的江南, 其中还有一个日进斗金的盐场。
这些都是徐茂的几个大小舅子帮着查的。
陈家是江南最大的商户。
二房的产业既然在江南, 少不了要和陈家的产业打交道。
沈寄如今点了出来,要怎么去堵二房转移产业的门子,就靠各房的人了。
她没有娘家不代表别人没有。
所以,这么多房人一起使力, 怎么都不是一个二房就能抗衡的。
老太爷想用分家把二房摘清, 他们就是要让各房团结起来和二房过不去。
二房的精力被这件事占住,自然就没了做其他事的力气。
林氏也听杜嬷嬷说了,各房的婶娘都去了主院。
她让杜嬷嬷去请人过来看看小妞妞。
众人也只道家中还有事, 过几日满月的时候再来。
这日到了饭时, 魏楹还没有回来。
沈寄便兴致勃勃吩咐把饭菜装到食盒里, 她去给送饭。
挽翠忍着好笑, 提了食盒跟她走。
原来今日是拖堂了!
里外三圈学生围坐在魏楹周围, 就连魏柏都在。
在听他讲当初游历四方的趣事。
“大哥, 你的日子可真是好。真正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就是, 还有那么漂亮的大嫂红袖添香夜读书。”
......
几个本家的小孩子话中不无艳羡的说着,魏楹长长吐出一口气。
如今功成名就回想当初当然是没什么, 很多事情甚至还带上了一抹诗意.
但当时的日子哪里是这些小堂弟们所认为的那么美好
小寄和养母日日劳作供养他读书,一个铜板都要掰成两个来花。
他吃白米饭,她们却只有杂粮充饥......
魏柏见到来送饭的沈寄,忙起身一揖,“大嫂来了.兄弟们,各自回家吃饭去了。”
魏楹挥挥手,“今天不小心就拖堂了.大家快回去吃饭吧,记得下午准时过来。”
“是。”
一群孩子三五成群的走出来.
走到沈寄跟前齐齐下揖,有的喊‘大嫂——’,有的喊‘师母——’。
喊‘师母’的都是魏家各房亲戚家来寄读的小孩。
沈寄一一应了,“快回去吃饭吧。”
这些小孩子,十年后也就是魏家的顶梁柱了。
如果真的能有一两个成才的,在朝中和魏楹守望互助也是好的。
有这么一份师徒情分在,是好过如今朝中那些有事就看不到的魏家人。
沈寄把饭菜摆在石桌上,“魏夫子,来吃饭了。”
魏楹坐过去,“今天随口说起当年游学的见闻。他们问东问西的,一不小心就到这会儿了。”
沈寄想起他那时寄回来的信。
魏大娘不识字,每每都是自己念给她听的。
后来沈寄才知道那信里有一半的内容,其实就是写给她看的。
尤其是各地风情人物与美食。
魏大娘就是从这些点滴里发现魏楹打她主意,然后在她耳边敲警钟的。
不过,那些描述是很吸引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游历的人的。
方才这些小屁孩儿听得可是津津有味啊。
一点不像她以前被啰嗦的老师拖堂时那么不满。
还是当男人好啊!
从前可以四方游历,在外头做官可以有不少见闻。
在家守孝也能到族学教书,日子多好啊。
魏楹吃着饭菜,很轻易就发现了沈寄亲手做的两道。
于是筷子便比较集中往那两道菜夹去。
看沈寄眼中有些羡慕便道:“等这一年过了,我们就到任上去。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沈寄撇撇嘴,还不是在被人划定的圈圈里头。
魏楹把饭吃了。
沈寄看这里四面通透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于是说道:“我已经把二房的产业都透给她们了。估摸着接下来会有一场好戏。”
魏楹点点头。
可惜老总管一离开便没了下落,而且要撬开他的嘴也不容易。
他有旁的可以令二老爷名誉扫地的办法,只是母亲的名声要恢复却不好办。
如今,各房再次联手,预备要把二房在外置下的私产弄回公中瓜分,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魏楹、沈寄把风声放了出去,就不再过问。
因为他们的本意本就不是为了银子。
小厮来报,说四老爷、四夫人下午要上二房要银子去。
让沈寄和魏楹也过去。
另外三房、五房、六房、七房、十五房都要去。
不过,这个银子不是说的二夫人在外头的私产,而是二房欠下的六千两银子的丧葬费用。
之前老太爷的丧事办了大半。
四夫人把账本拿出来,银子不够了。
召集各房开家庭大会商量对策。
丧事办了大半,总没有草草了结的道理。
当儿子媳妇的便都只有说不够的各房再拿银子出来添补。
分家的时候嫡出的得双份,这会儿便也得出双份。
四夫人估算了一下,大约要超支三万两。
也就是说长房、二房要出六千两,其余各房三千两。
那个时候外头还有宾客在,自然没有拖拖拉拉的道理。
魏楹领头爽快的从账房点出了六千两银子,送到四房备用。
其余各房虽有不满也只有照办。
只有二房说他们没有分得银子,如今也拿不出这个钱来,一直拖着。
而当初就是二夫人把丧仪的格调定得偏高。
导致后来预留的六万两银子都不够花,需要各房再添。
所以二房这么说,各房自然不服。
只是当时还在办丧事,总不能几弟兄就闹了起来。
于是,四房作为管事的,咬牙把这六千两垫上了。
二夫人说有了银子再还,还打了欠条言明三年还清。
如今闹出私产的事,四房怎么还能耐着性子等二房三年还清?
于是,今天下午便要过去讨要了。
各房因为私产的事,自然是要过去壮声威的。
沈寄便问:“都是咱们家自己的人么?有没有请两位老太爷并老太太,还有太公那些族老?”
“回大奶奶,单是咱们家自己的人。”
“怎么也不闹大一点?好了,你去回复一声我们一准到。”
沈寄转过头看着魏楹,“四叔、四婶怕是不想闹大。要给他们一个机会,自己把产业交出来充公再分。可是二房又不是傻的,会肯才怪了。全是店铺,还都是赚钱的。”
其实,这份产业就算是挪用祖产的银子赚的,那倒也是二夫人的本事。
要让她全部充公沈寄觉得不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