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了想,这种事情不像是岚王所为。
如果是那个林世子倒还有些可能。
上次小寄遇到事情被林世子所救,他欠下对方一个人情。
可是却不会忘了林世子当初就对小寄有过企图。
所以, 这样的事搁那个家伙身上让人想得通, 可是岚王做来就有些古怪了。
所以,他想让人去看着点,看有没有机会套套话。
他怀疑此事跟之前沈寄比较受太后待见有关。
说不定里头就牵连着她的身世。
沈寄笑道:“你还真觉得我是国公府的小姐啊?”
她也认为岚王那等人没这么无聊。
从前在京城, 他报她的救命之恩还说得过去。
如今她人都不在, 他还千里迢迢派来人照看有些说不过去。
唯一行得通的解释就是她的身世了。
“虽然是不是, 你都是我媳妇。可是贵人为什么对你突然就待见起来, 咱们总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吧。之前忙着娘的事, 一时没顾上。现在能腾出手来了, 就让人试着跟徐方接触接触。阿玲那丫头, 惯会和人打交道的。就算搞不清楚,也不至于被人算计了去才是。”
沈寄点点头, “也好,反正她本来就是打算开杂货铺的,就当练手好了。魏大哥,咱们要不要让‘胡姨娘’去吓吓二夫人啊?”
“那得问问十五叔可行不可行。万一被逮着了,多少也是一件麻烦事。嗯,我去给养母写封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也好让她高兴高兴。还有裴先生那里,也要告诉一声。”
沈寄跳起来,“我给你磨墨。”一边嗅嗅自己的袖子,“嗯,不是红袖,不过也可添香啦。”
魏楹见她不遗余力的为自己驱赶着伤感,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稍后,洪总管探明了来报:那六个‘道士’里有一个女‘道士’,入夜都在二夫人身边值夜。
一天百两的保镖,可真是不便宜。
不过那些人原本就是赏金猎人,纡尊降贵来‘跳大神’,自然不可能给友情价。
但是以二夫人对钱财的热爱,应当不会一直就这么被动等待。
想明白了这一点,沈寄也就不强求要让‘胡姨娘’再去吓她了。
只要‘胡姨娘’藏好了不动,二夫人就只能一直防着。
相反要是一动,搞不好就要落入敌手。
十五叔也说了,那六个是硬点子很扎手。
“那五房、六房的人离开二房的时候,脸上表情是怎么样的?”沈寄问洪总管。
“不好,十分忿然。”
沈寄笑了一笑,“那看来是什么都没得着。要从二夫人嘴里掏食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们还连官身都没有。”
不过,二房经营,各房坐享其成,如果是自己也不会拿出来的。
如今除了五房、六房各房都不去争抢了。
他们势单力孤,斗得过二夫人才怪了。
否则,也不可能被二夫人压制了十多年,却空怀愤懑、无可奈何了。
就是分家的事都是等到魏楹认祖归宗才有了转机。
得以收回了二房挪用的十八万两银子,各房瓜分了二房应得的那份。
如果他们不回来,会不会也和如今的事一样?
三房跟着二房喝汤,七房暗中得好处,其他各房就要吃亏了。
之后,五夫人、六夫人上门来了一次。
沈寄便说魏楹最想做的事没做成,如今旁的也就不想做了。
当时,可没见五房、六房的人站出来说要严惩二老爷,现在还想他们出头是不行了。
他们做得已经够多了。
那两人听出沈寄言下之意还想说什么,沈寄却是油盐都不进了。
很快魏楹派人让她回去替他找东西。
沈寄就请她们宽坐,自己进去一下。
“既然大侄媳妇不得闲,那我们也就走了。”
出去以后五夫人对六夫人道:“看来长房是真的不会出手了。”
“可我听说他们家的总管还在打听二房的事。”
“可是私产的事,他们是不会再出头了。”
两人又去找四夫人,自然也没能捞着好。
四夫人她们家老爷已经发了话,她自然只有嫁鸡随鸡、夫唱妇随。
这么一来,之前因为私产一事结成的同盟便土崩瓦解。
二夫人依然牢牢的把持着手里的产业。
于魏楹来说,这样的同盟,不要也罢。
这么一来,事情便陷入僵局。
二房依然不敢遣散假道士,花着每日百两的高价。
魏楹则拿着历书翻着好日子。
最后择定十月初十破土,将大夫人的骨灰坛与大老爷合葬。
“和尚就从母亲寄身的庙里请。道士,既然二房有现成的,就让他们出吧。也是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呢。”沈寄和魏楹商量着。
魏楹看她一眼,“行!”
“嗯,放心,我会两手准备的。”
当然不能指望到时候那些假道士能干好真道士的活,该请的人还是得请。
二房请道士是为了驱鬼。
大夫人迁葬需要用到道士,让他们出人,就当是表达他们赎罪的诚意。
这个没法拒绝,可是家里请的六个假道士去了岂不是要露馅?
于是二夫人让魏枫赶紧派人,去淮阳的大道观请了有名的道士过来。
十月初十当日,往庙里去迎大夫人的骨灰坛。
沈寄对一身素衣出行的二夫人道:“二夫人真是客气,其实我那么说也只是因为你们那里有现成的道士,听说很是高明。哪里想到竟让你破费了。”
破费,破费!
二夫人想着每日的一百两,眉梢跳了跳。
“给大嫂用的,当然得是最好的。他们哪里称得上高明。”
如今魏楹、沈寄都不会再称她二婶,也不会自称侄儿、侄媳。
就连其他各房也称她二夫人。
这一点让她很是无奈。
要么你们干脆就把我们一家出族,大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如今把人圈在这里,却又不当一家人看待。
她如今算是领教到魏楹的厉害了。日后要用钝刀子割肉,真的要让他们受活罪。
“既然不高明,那还养着他们作甚?”沈寄说罢,登上马车。
她和十五婶、小权儿一个马车,魏楹、十五叔在前头骑马。
今日的场面很大,嫡支各房都来了。
旁□□些有心巴结魏楹的,还有当初参与判了大夫人死刑怕他报复的也来了。
还有族学里那些自发前来的孩子,他们就是真诚的来尽一份心意了。
场面并不比给老太爷送葬的时候小多少。
沿路的鞭炮放着,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纷纷问这是怎么回事。
自然有人说这是魏家长房的大夫人,当年含冤而死。
如今族里一起来迎她的骨灰到祖坟安葬。
当年的事情也就不胫而走,路人唏嘘不已。
看向二房的车马和人的表情十分的鄙夷。
又纷纷指着马背上的魏楹道:“看,那就是大夫人的儿子。亏得有这么一个争气的儿子啊!要不然哪里能有今天啊!”
“堂堂魏氏,当年也是出过宰辅的,怎么如今竟沦落到这个地步?”
“是啊,还书香世家呢。”
听着这样的议论,四老爷等人觉得抬不起头来,心头愈发的憎恶二房。
沈寄给庙里再敬上了五百两银子的香油钱,答谢他们看顾大夫人的骨灰坛。
然后由魏楹捧了一路往祖坟而去,后头也是浩浩荡荡长龙似的队伍。
不久前魏氏全族才走这条路送过葬,这么快又来也引起了一路的注意。
同样的打听和议论的情形又再重演一遍。
让魏氏族人再次集体抬不起头来,落在二房头上的目光也更多了。
魏楹坚持让把二老爷一起带上。
好在他是躲在了车上,不然怕是会被族人的目光盯穿。
不过,他日子也不可能好过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