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雪,下人也给他穿了好多。
“这会儿先穿着,等下玩热了再解开,脱掉那是万万不行的。”
“哦。”小权儿应了一声。
然后道:“大嫂,然后呢?”
大嫂总是会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法。
而且看大哥的样子,好像也不会。
大哥是很有学问的人,他都不会,那就是非常难得的了。
所以,自己学会了是可以到别人面前去显摆的。
至少,明儿可以去教小朵朵。他最喜欢这种人无我有的感觉了。
他发现魏楹姿势有些怪异,缩着脖子。
于是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冷啊?冷要加衣服哦。”
魏楹是方才被沈寄冰冷的爪子冻的。
他得顾着小芝麻,一只手完全不是两只手的对手。
这会儿听到小权儿的关心,便有些硬邦邦的道:“我没事,玩你的去吧。”
沈寄便拉着小权儿去玩,“走,我们玩我们的,别管他。他可是大人了,冷了自己知道添衣服。”
于是两人便到了园中垒着大小雪球之处,堆起雪人来。
沈寄拿两个核桃当眼睛,胡萝卜当鼻子,再用炭笔画了个上翘的嘴。
在它左手上安了把扫帚。
小权儿不明所以、有样学样,一一照做。
沈寄瞅着他笑笑,然后用树枝在雪人肚子上写下魏权两个字。
小权儿照样跟着比划,比划了几下发觉不对。
然后抱怨道:“大嫂你好坏,这是人家的名字呢。”
“你认得啊?我看着你依样画葫芦的,还以为你不认得呢。”
沈寄半蹲下一指戳在他胸口,“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熟,可见识字不用心啊。”
小权儿眼见魏楹抱着小芝麻好奇的过来,要看个究竟。
看看他刚才到底又是跺脚、又是嚷嚷的是为啥。
赶紧伸手要把小雪人肚子上划了几笔的名字抹掉。
可是大雪人肚子上的却来不及了。
魏楹过来不但是因为好奇,还因为怀里的小芝麻见到母亲和小叔叔玩得带劲,早就坐不住了。
不住的叫着,催父亲抱她过来。
魏楹一看到大雪人肚子上的字,便明白过来小权儿又跺脚又嚷嚷的是为了什么。
再看小雪人肚子上小权儿跟着划了几道,划出了一个歪歪的委字。
他便问道:“你这是要写什么?”
小权儿鬼精鬼精的,才不会说是跟着比划自己的名字呢。
他把鬼字添上,然后又写了个芝字。
可是麻字他不会了。
魏楹斥道:“谁告诉你我女儿叫魏芝麻啦?瞧瞧你写的这笔字,真是够难看的!进屋给我练永字八法去。不写出个样子,就天天写。”
小权儿写魏芝麻,一则是掩饰自己不认得自个儿名字,跟着画了半边魏字;
二则是小小报复一下沈寄。
听到说这么冷的天要写字,他立马苦着脸望向沈寄,“大嫂,墨都冻住了。”
“哼,你大嫂这种天气自然是有法子让你写字的。这个问她,她有经验的。”
沈寄的经验是用小火烤化冻上的墨水。她当初卖春联干过这事儿。
可是,这个天气写字那可冷了。
虽说冬练三九,但也不能就是要在三九练字吧。
她当初那是没办法啊。
第255章
沈寄笑着伸手把小权儿依葫芦画瓢的、歪歪的字抹掉, “小弟弟刚手滑了。来,重新写一下。”
其实小权儿的字写得还算不错的,就他这个年纪而言。
毕竟, 魏柏的要求可也不低。他又有专门的先生教导督促。
小权儿赶紧照沈寄说的重写了一遍, 这回看起来像样多了。
他眨巴眨巴眼看看魏楹,后者见他方才还很欢实的堆雪人, 这会儿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瞅着自己。
点点头道:“嗯, 这回写得还不错。我以为你的字都是写得歪歪扭扭的呢。记住, 什么时候写字都得好好的写。这次就算了, 再有下次, 你就给我回屋练字去。”
“是, 小权儿知道了。”
小芝麻瞅着两个并排站着的雪人乐呵。
沈寄抱着她比了比,小的那个还真跟小芝麻差不多高矮。
于是招呼人找了件她的披风给雪人披上,连帽子跟围脖都一并戴上。
小芝麻被扶站在小雪人旁边,高兴的笑弯了眉眼。
小权儿躲过一劫, 也招呼下人把他不穿的披风、帽子等拿来给大雪人穿戴上。
沈寄见小权儿转过身就啥都忘了, 完全不受严厉兄长态度的影响,不由感叹他心理素质好。
估计是从小被十五叔锻炼出来的吧。
再有几个月,十五叔就要来把他接走了。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小权儿跑去找小朵朵要显摆自己学会堆雪人了。
沈寄和魏楹回到房间。
她把小芝麻身上的厚实披风取下, 进了屋就不能再穿那么多了。
要想小儿安, 常须三分饥与寒。
“虽说长兄如父, 严父慈母。你也不用弄得自己像黑白无常一样, 小孩子见了你就躲吧。”
“黑白无常?”魏楹冲沈寄瞪眼。
就看到小芝麻学着他的样子也在瞪眼, 不由道:“她倒是一点不怕我。”
“你在女儿面前还是挺慈爱的。就不知以后的小包子是不是跟小权儿一样畏你如虎了?”
魏楹摸了一下下巴, “到时候我就把胡子留起来。”更有严父的架势。
“现在干嘛不留?”沈寄问道, 一边和小芝麻玩着。
“怕她揪。”束好的头发都要揪,胡子岂不是更方便。
“那小包子这么大点的时候也爱揪怎么办?难道你就能对他动用家法了不成?”
“这个, 好像不行。那就,等小包子会走路了再留。”
沈寄瞅着魏楹光滑的下巴。
想象了一下他年纪大了留胡子的样子,不由轻笑出声,“你板着脸已经够严肃了,再留胡子还得了。我可告诉你,我怕被胡子扎。”
魏楹小声道:“胡茬子才扎脸呢,留长一点不会。不然我们试试?”
这个年岁一段日子不刮胡子,也就留起来了。
“我才不试呢。不然你留了扎小芝麻,看她会不会躲你?”
魏楹摇头,那可不行。
这些时日天天培养感情,父女俩的感情可是急剧升温。
小寄一直带着小芝麻,优势本来就很明显了。他可不能再落下一段。
这样的日子让沈寄很是满意。
只是过了元宵,魏楹能天天陪着妻女的日子就结束了。
他如今管辖的扬州府,是两淮盐货积散之所、天下富甲之地。
事情既多且杂,方方面面的关系更是不能有一点偏私。
尤其是在如今夺嫡之争渐成白日化之时。
所以,能按时下衙回来吃饭就很难得了,更不要说其他。
一开始还能坚持每日回来吃晚饭,到后来就不行了。
时不时有应酬推脱不掉,回来的就越来越晚了。
魏楹歉然道:“等开春了带你去看扬州的江河,河上往来的大船络绎不绝......”
沈寄推推他,“行了、行了,别空口白话许我了。开春了还不得更忙啊。你忙你的去吧,正事要紧。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这扬州府人物风流。知府大人你在外头应酬,美酒佳肴怡情取乐就不说了。那扬州瘦马、姑苏戏子的也能见识不少。这扬州地界可是个世风浮华之处啊。”
魏楹嗤笑一声,“你不在我都没往家里拉人,难道现在还能生出那个心思不成?夫人啊,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一边抱起小芝麻‘啧啧’在她脸蛋上亲了两口,“乖女儿,爹爹要去上衙了。你在家乖乖的啊。”
小芝麻睁着清澈的一双眼望着她爹,嘴角绽放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