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见得某人今天是睡过头了。
而且,摊上的早饭也都卖得差不多了,只有剩下的一点点。
“不然,你去别家吃吧。”
沈寄没提自己回去帮他热粥或是下面,回去不就是单独相对了么。
魏楹站起来,“成啊,不过走远点。我到了京城这么久,除了去赴宴还没出门逛过呢,你带我逛逛?”
沈寄看着他,太狡猾了,昨天表白还没得到回应,今天就追着她要约会了。
“嗯?”魏楹挑眉看着她。
沈寄看看摊子,没什么生意了。又不能说走不开,“好吧。”
路上魏楹随意吃了点小吃,出来后说:“没你做的好吃。”
“那真是承蒙你看得起了,你想去哪里逛?”
“嗯,沿着护城河走走吧。”说完去路边买来顶纱帽递给沈寄。
“我其实不喜欢戴。”
“就当遮灰尘吧。不然咱们坐马车?”如今她的样貌愈发的出挑,这么走路上很招人眼的。
沈寄接过帽子戴上。
坐马车没意思,难得出来走走呢。
“少爷,我不是故意的耍手段逼你。”沈寄觉得这件事必须要澄清。
“我知道。”魏楹很快的回答。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紧张。
昨晚趴在桌上,耳听得身旁觥筹交错,他却产生了一种举世繁华与他无干的寂寞感。
甚至有种被沈寄抛弃了的深重失落。
按说他已经有把握中了进士,而且也初步踏进了那个圈子,应该还是很快活的。
对了,昨夜王灏怎么会那么失态?
当时没怎么上心。
现在回想一下,他那不像是刚考完了放松。竟像是庆功,压都压不住啊。
“怎么了?”沈寄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走神。
后者笑笑,抛开其他的事。这些现在都不与他相干,“没什么,咱们走吧。”
要到护城河,从他们住的地方要穿过市集。
今天不赶集。不过京城嘛,总是比小地方热闹的。
沿街还是摆了不少的东西叫卖,一片烟火人间的景象。
反正也不急,就是随意走走,沈寄便边走边看,还不时的问问价格。
魏楹就优哉游哉的在旁边等着。
沈寄暗自计较,嗯,陪女朋友逛街,还算有耐性。
前提是他没事的情况下,前提是女朋友,还没有追到手。
沈寄看了几处摊子,买了些小玩意儿拿着,一转头魏楹不见了。
“少爷——”
“这里。”魏楹闻声走过来,递给沈寄一把木梳。是可以别在头上那种,造型古朴却有几分大气。
沈寄挑眉,疑惑的看他,她又不缺梳子。
“刚才那个婆婆叫我买给媳妇儿。”魏楹眼底带笑。
沈寄个头比同龄人高,和他走在一起也颇亲密。
带着帽子也看不出梳的什么发式,老婆婆就误会了。
她的话魏楹听了顺耳,就蹲下挑了一个。
“谁是你媳妇儿?”
你啊,你以为还能逃得掉?魏楹的目光明明白白的告诉她。
答应十天不过是缓冲一下,他一向是目标明确,绝不放弃的人。
能这么快就弃了石小姐,也是因为对方不是他真心想要的缘故。
这梳子嘛,迟早会戴到沈寄头上的。
沈寄看他那副笃定的样子,昨天不知道是谁拉着她的手不断提出交换条件求她不要走的。
“我还小。”十三岁多,才是初二的小女生,初恋倒是可以了。
可是芝麻包子的意思绝对不是只要谈个小恋爱那么简单。那家伙直接想的就是全垒打来的。
“正好,小什么,谁不是十三四就预备订下婚事?然后开始着手准备,十五及笄后就可以择吉日成亲的。”
“那你十九未婚岂不已经是大龄未婚男青年了?”
“也不算,男子二十才行冠礼。女子却是十五行及笄礼。”这么一想,还要等一年多。有点难熬啊!
“小寄,有一件事拜托你。”魏楹忽然正色说道。
沈寄疑惑的问道:“什么?”
“你能不能别叫我少爷了。之前不过是为了防止人说是非,如今德叔德婶已经知道了,就不要这么叫了吧。你早就不是我家的丫头了。”
“你不怕人知道啊?”
“我怕什么,我娶谁是我的自由。等到殿试以后,会有一段时间候职,我没有背景也没有银子去活动,想必要等很长一阵子。咱们就回去,请裴先生做主。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可以做主的。”
想得真是周全!
“要是他不同意呢?别忘了,在他眼底,我也是只能给你做妾的。”
“我会说服他的。”
“说服不了呢?”
“那就不让他做主了。”魏楹爽快的说。
这是要请人做主的意思么?这是要拿人当幌子呢。
沈寄早就知道,魏楹的主,通常都只有他自己才做得。
旁人说的,除非是合了他心意,就像裴先生劝他停一科他欣然领命一般。
那是因为他早有这个念头。
这种人说得好听叫有主见,说得不好听就是固执。
说不定日后真的位高权重了,就是一听不得逆耳忠言的主。
听了沈寄的戏谑,魏楹严肃的说:“哪会,日后内事全听夫人的。”
沈寄把‘谁是你夫人’的话咽了回去,还不知什么话在那里等着她呢。
人家又没指名道姓,她何必急着对号入座。
站在护城河边,魏楹闲适地看着河水。
沈寄找了块宽敞地儿,把自己买的面人竹笼子等物放在上头摆弄。
魏楹转头看过来,见到河风吹起帽子上的纱巾,露出沈寄姣好的面容,忍不住就朝她走过来,手往她肩膀上搭去。
这边没什么人,而且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沈寄已经察觉了,想迈步退开却没快过他的手。
魏楹把她扳正面对自己,另一手取下她戴的帽子。
此时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很少人跑来这里。
这也是魏楹选择此地的原因之一。
他一向喜欢看流动的河水,但是此时出来无疑是有避开众人的意图的。
不能像在梦中那样,可是总是可以亲近一二的吧。再憋着当君子,他会憋不住的。
那只手摘下了帽子就顺势放在了沈寄的脸上,摩挲她的肌肤。手感很好,舍不得离开。
沈寄心头怒吼,我还没有答应你呢,你就悍然行使起男朋友的权利了。
而且还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芝麻包子做事情从来没有无谓的举动,譬如选在这人迹罕至的护城河边约会,譬如挑在这拐角不容易看到的地方。
原来都是为了吃她的豆腐。
魏楹的手摩挲着,大拇指试探的抚上沈寄的嘴唇。
沈寄退了一步,再不喊停他真的可能会亲下来的。
就说有时候感到某人拿怪怪的目光看自己,自己看过去的时候他却又在一本正经的看书。
搞得她都误会自己产生幻觉了。原来是真的!
看沈寄脱出自己的掌控,魏楹无声的叹口气。
好吧,不急,今天好歹摸到了,也不算没有收获。
他指着一边的山峰,“徐茂说那上头的斋饭很好吃。”
徐茂说的,那就不会有错了。
沈寄点点头,“那我们走吧。”又补充一句,“你不许再动手动脚的。”
“嗯。”还是不能逼太紧了。
“你打我主意多久了?”
“嘿嘿,有阵子了。”
“你难道喜欢小的啊?”沈寄好奇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