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馒头还有些懵懂, “他送东西就送呗。咱们又不是白要他的, 怎么了?”
小亲王道:“对小芝麻不好, 人言可畏。”
“说着、说着就说成真的了?”小馒头瞪大眼。
“嗯,再有人推波助澜,便会弄假成真了。”
小亲王饭后就说了这事,魏楹想了想便答应了。
他之前也想过这个, 只是不大好说。
沈寄对小亲王大为感激。
小亲王摆摆手道:“魏夫人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不过此事还是的尽早解决的好。”
“好,解决了马上来接你。”
“嗯。”小亲王次日登车而去。
而且让人去皇庄给三皇子留话,说他回半山寺小住。要是想他了就去那里看望。
魏楹道:“平常看王爷没觉得, 如今看来也大有先皇的遗风。”
“何止, 他还是个小腹黑呢。”
沈寄笑着把之前他在皇后面前告那些世家子弟刁状的事儿说了。
“哦, 还有这事儿啊。”
“是啊, 所以他是表面什么都不显, 心头清楚得很呢。比起他, 咱家小馒头幸福得都有点憨了。还好小包子还不错。小馒头, 就让他这么一直幸福下去吧。至少,有老四之前, 他还可以无知的幸福着。”
魏楹点点头,“那就让他先憨着吧。小包子是秉性随了我,而且刚懂事就遇上我在东昌出事。想他不少年老成都不行。”
沈寄听着这话不对,“你这意思,我是个憨的?”
“没有没有,我在想要是我幼时没有经历巨变,父母双全、一家和美,家资也富庶,多半就是这么憨的。所以,还是憨点好啊。”
两人正说笑着,京城传来急报,林元帅失利,边关大败。
皇帝召重臣立即入宫商议。
魏楹变了脸色,“快把手上、脚上给我解了,药膏也擦掉。薄荷,通知管孟我要立即入宫,让他吩咐备马。不,还是马车。”
他飞马回京,会惊动太多人了,只能给皇帝怪他晚到了。
沈寄赶紧的去解。
一时情急没解开,魏楹直接撸下,然后在水里洗净。
忙忙的就出去了。
他的官袍还在京中,管孟自会派人去取。
回头在宫门处换上套上便是。
沈寄心头叹口气,边关大败,很多局势都要变了。
唯一的好处怕就是三皇子再不能滞留皇庄,打小芝麻的主意了。
却不知道林子钦如今是安是危,而且这一次的事对他不知有什么影响。
他虽然是当今国舅、皇后亲弟,可兵败这种大罪,发作起来也非常厉害。
还有,之前他和自己说怕有内乱让自己做些准备。
魏楹从东昌回来之后也说边关战事举足轻重,牵一发而动全身。
沈寄忧心不已。
小包子当时就在这屋里,来人和魏楹说话时,他和沈寄一起避在屏风后面。
送走了人,沈寄摸摸他的头,“你就陪娘等着消息吧。也不知你爹几时能从宫里出来,好给咱们送个信儿。”
正好小芝麻昨天被魏楹劝了一通,又得知小亲王为了她避走半山寺,心头很是过意不去。
沈寄打她,哪能一痛就是几日。
不过是面子上有些下不来罢了。这会儿便准备病愈露面了。
只是来了才听说父亲不在庄子里,方才坐马车进城了。
“娘,出什么大事了?”
“林叔叔在边关败了,而且败得还不轻。这事儿应该还没有传开,心里知道就行了。”
沈寄精神很是不好。
她怕这件事会引发塔罗牌效应。
回头林子钦首当其冲,然后皇后、太子势必被牵连。
魏楹是太子少保,也会被牵连。
这都还算是不错的情形。
最怕是林子钦这一败,引起兵权相争,说不定还有人乘机作乱。
到时候局面恐怕难以收拾。
而一旦局面乱了,魏楹身居高位,怕是避无可避。
沈寄担惊受怕之余,愈发坚定了心思:以后一定不能让小芝麻再如自己这般度日。
“小馒头呢?”沈寄问道。
小包子道:“王爷不在,他肯定是在屋里练字呢。要叫他过来么?”
“嗯,叫过来吧。”
沈寄有个习惯:一旦有大事要来临,她就喜欢把孩子都放在自己眼前。
而且,小馒头怕也没机会一直憨下去了。
小馒头过来,小芝麻便过去指点他练字。
有别于小包子,她属于兴趣教学的对象。虽然琴棋书画之外还有针织、厨艺,管家理事,但书法她练得着实也不错。
不枉曾经绑着沙袋在手腕上练了那么些年。
倒是小包子六艺皆学,魏楹又时常布置额外功课,他在书法上用功的时间就不那么多了。
只能说写得不错,但没有下太深的功夫。
这和年岁还不足也大有关系。
“大姐姐,你背上的疮好了?”
小馒头已经有几日没看到小芝麻了,见到了便热情的招呼。
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势很危急,沈寄和小包子肯定会异口同声的笑出来。
背上生疮,神猜测啊!
小芝麻耳朵尖红了一点,然后道:“谁告诉你我背上生疮的?”
小馒头摸摸鼻子,“你不是趴着睡么。”
小芝麻扫了小包子一眼,看不出端倪。
而且大事当前,计较这种小事没意思。于是道:“嗯,好多了,多谢你关心。”
“弟弟关心姐姐是应该的。娘,怎么爹回来又走了?小叔叔还干脆没回来。”
小权儿昨夜与人去红袖招喝酒了,估计醉了就在那里歇下了。
沈寄现在四时八节都让他去给简姨送礼,当正经亲戚在走动着。
对简姨来说,到她这个份上,物质上她也不缺什么了。
可是沈寄一个诰命夫人把她当平等的人交往,比送她金银更让她欢喜。
她每每便也回些很精巧的物件。
有一回甚至替窅然楼设计了数种花簪,还送过已经失传的香粉方子。
所以,沈寄与她,虽未见面,却称得上神交已久。
魏楹的消息是下午的时候传过来的。
彼时,沈寄正心神不宁的在看书,只是大半天没有翻过一页。
小芝麻在做衣服,她已经会裁布制衣了。
小馒头便央她给做件骑马的时候穿的小马甲,他要开始学骑射了。
小芝麻便打算一式两件,再给小亲王也做一件。
小包子道:“还要做娘做过的那个绑在大腿上的软棉垫,不然大腿要摩擦充血甚至脱皮的。”
“知道了。”
随着消息一起被送来的还有受伤的汪先生。
沈寄赶紧让挽翠去张罗收拾一间屋子给他养伤,又把苜蓿拨过去照料。
宫里派了太医过来,随车带了不少药。
因为怕走漏汪先生的消息,所以直接安排他到这里来养伤。
沈寄立即让挽翠去下了封口令。
又让给汪先生垒了小灶,一个灶负责熬药,一个灶负责做吃食。
沈寄细细的问了太医要忌口的饮食和注意事项,让小包子写下来贴在汪先生屋里。
倚靠在大迎枕上、一脸苍白的汪先生对沈寄道:“没伤在东昌人手底下,却在朝廷的军营里中毒差点把老命给丢了。要不是我少年时就中过此种奇毒,还真是没命走到京城。那样,林元帅怕真的要担上贪功冒进的罪名了。”
沈寄挑眉,“是出了内奸?”
汪先生点了点头。
沈寄知道这个就够了,旁的她也不能多问。
“您好好休息吧,就把我这小子当成您的孙子辈好了。”
沈寄让小包子时时过来陪着汪先生,免得他养伤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