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了就留下来做事,每月也有月例可领。
当然,也是择优录用。
还有一进大院子,专门用来安置无家可归的人,这里头流动性极大。
沈寄的办公室在第三层最大的房间,一路上不断有人很尊敬的过来向她打招呼。
小豆沙是在这儿做久了的人都认得的,看芳姐儿面生便都会多看她两眼。
沈寄便给人介绍,“这是我淮阳来的侄女。”
众人便明白了,这是魏相侄女,便叫她‘魏姑娘’。
芳姐儿一一还礼。
沈寄走前头,让她牵着小豆沙跟在后头。
小豆沙一路很主动的跟人打招呼,连扫地的大娘她也笑着挥挥手道好。
芳姐儿很诧异的发现,扫地大娘只有一只手,看门的老大爷也拄着拐杖。
沈寄倒也不是故意弄了这样的人来做门面,只是她一向讲究‘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这样没有什么技术性含量的工作,这些大爷大娘完全能够胜任。
然后每月也是领月例过活。
这能让他们活得更有尊严一些。
甚至京城里一些人家紧急要用银子,到这里来借了,事后或是还钱或是来打短工抵债也是有的。
总之一句话,救急不救穷!
墙上贴着大幅的上一季度财务开支报表,芳姐儿路过的时候便多看了两眼。
沈寄注意到了,问道:“你看得懂?”
就是很简单的流水明细以及汇总。
但是一般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还没开始学管家的,通常是不懂的。
“大伯母,我在家帮我娘看过账册。”
“那挺好啊,你在家没事也来帮我看看好了。”
既然人托付给自己,沈寄还是很乐意教的。
看芳姐儿待人接物都挺不错,带出去不会失礼,
而且也可以锻炼锻炼交际能力。
既然她会看账目,交一些家里的小事儿给她负责也不错。
这样,才算她尽够了大伯母的责任哪。
“六婶——”小豆沙看到前方朝她们走来的王氏,欢欢喜喜的招呼道。
王氏也是慈心会的干事。
本来以魏柏的职级,她要进慈心会还有些距离。
可搁不住她是丞相的弟妹啊,也就没有障碍了。
芳姐儿见了也忙福身,“六婶——”
王氏弯腰摸摸小豆沙的包包头,笑道:“大嫂把芳姐儿也带来了啊。”
心头不由想道,这四哥、四嫂两口子也太精了吧。就这么把孩子放在大哥大嫂家了。
如果是直接说放在这里请大嫂代为照管不是不可以,但是那么多侄女儿呢。
他们一家这么说,别人肯定不服,也要把孩子留下啊。
回头大嫂肯定只能全部婉拒。
结果这家人就搞了一出女儿生病,家里媳妇又怀孕的戏码出来。
名正言顺的就把人留下了。
大嫂肯定不能把芳姐儿就在家关半年多,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媳妇儿怀孕了放心不下,干嘛还一家子都上京来?
再说淮阳那边又不是没有长辈可以帮忙。
病得这么蹊跷,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个小小风寒。
三四天、七八天的就见好了,什么都不耽误。
还不知是不是自己故意踢了被子搞出来的呢。
那么合适,留下的就是个差不多是时候说人家的小姑娘。
回头借着相府的势力在京城找户好人家还不容易?
要说这些年,和长房走得最近的,首先就是幺房,那是不敢比的了。
可之后就是他们四房了。
她都还没想着借势嫁闺女呢。
不过也是因为琳姐儿是庶女,王氏并没有太上心。
自己生的曦姐儿倒也快十岁了呢。
不求像娴姐儿那样,但也希望能够嫁个好人家。
其实这些,沈寄未尝没有想到过。
但是她也不可能去深究。一个小姑娘,留下就留下吧。
只要人乖巧,不是惹是生非的主,力所能及的她也愿意扶持一把。
但是,她也不能把魏氏儿女的嫁娶都给包了就是。
打过招呼,王氏便出去做事了。
沈寄索性把小豆沙交给芳姐儿,让她陪着四处逛逛。
至于小亲王,他早就自己跑去前头的识字班参观去了。
别人看他和沈寄一起来的,自然不会拦他。
问他,他就说他是魏家的亲戚。淮阳那边的,如鱼得水得很。
沈寄坐下处理了一些日常事务,这才派人去叫他。
她是故意让小亲王去转悠的,总得让出了大笔银子的人知道钱都是要花到那些地方去。
这样,接下来的劫富济贫才能更顺理成章。
“娘——”小芝麻在门口敲了下,然后走进来。
沈寄把卷宗合上,“你怎么才来?”
“在那边和以前认得的人说了会儿话。”
小芝麻小时候也是爱跟着沈寄过来,如今自然少不了找她说话的人。
“坐吧,你两个妹妹兴许在哪里看什么稀奇看住了。”
“小豆沙和芳姐儿?”
“嗯。我想着芳姐儿一个人在京城,总是在家也憋得慌。你婆婆怎么想到让你来这里的?”
明明之前她和陈氏沟通,说缓两年再让徐赟和小芝麻要孩子,陈氏还有些不乐意来着。
突然又给了这么大好处,有点奇怪啊。
小芝麻道:“之前婆婆说让我接手中馈,我想着您说过千万不要争管家的权利,便婉言推脱了。第二天她就说让我代她到慈心会来做事。”
沈寄想了想,“让你管家,有点早吧。你们家嫡子、庶子还有些老姨娘,怪复杂的。能不管还是别管。管中馈也就是能捞些银子,在下人面前更加的有威信。但是重要环节肯定是掌握在你婆婆手中,而且你也不缺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轻松度日的好。”
小芝麻点头,“我也觉得,比起咱们家,婆家挺复杂。我看到庶出的小姑子百般讨好婆母,真觉得她们怪不容易的。”
“徐赟是不是和你婆婆说了想出远门的事儿?”
“是啊,不过也不是就为了游山玩水。因为开了海上通商,他名下的那家船行,接了不少大单。娘给我陪嫁的宝月斋和杳然楼也有两家在那边。我们一路走过去也顺道看看生意。”
小芝麻笑嘻嘻的说着他们小夫妻的借口。
一般来说,父母在、不远游。
不过徐家名下不少产业,半官半商,陈家更是大商家。
这一点就是可以商量的了。
这些,允婚之前沈寄就全盘考虑过。
所以她说徐赟许诺婚后不入仕,要带小芝麻云游天下是加了不少分的。
徐赟如今也是秀才,他只打算考到举人就止步,没想再去考进士。
要考也是过些年的事了。
所以,这一步倒也不用太急。
他今年二十,出去玩儿两年回来再考也是一样的。
这一条特别的对沈寄胃口,魏楹则多少有些觉得他不求上进。
不过,考个举人倒也交代得过去了。
而且妻女都中意,想想只要能给小芝麻好日子过,也就没什么了。
沈寄听小芝麻说起船行赞了一句,“他能一早看出这里头的商机,眼光着实不错。如今沾上海上贸易的边,都挤得头破血流的。亏得他早早就看准了,不去跟人争出海的名额,反而是把精力放在了造船上。这也算是剑走偏锋了。如今别人再想分走他手头的份额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沈寄很是欣赏徐赟的眼光,而且她也不觉得只有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才是正途。
徐赟这样的成功商人,搁后世那一样是人生赢家。
小芝麻听她这么说很是高兴,笑着道:“赟哥哥前日带我去尝了一家巷子里的小店,味道很是地道。他让我把地址告诉您。”
沈寄听了大喜,“酒好不怕巷子深啊。”徐赟的舌头,她是信得过的。
小芝麻便把地名报了,不过饶是沈寄在京城住了十多年,还是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