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站起接过,“侄媳必谨记婶娘教诲,日后自当谨言慎行。”
“好了,都出去吃酒吧。”魏楹出声,声音平稳听不出喜乐。
可是在这种场合逐客,显见对方才的一幕很不满。
他之前回去,曾经当众大闹过一场。
魏家人都知道他不好惹。
而且出了方才的一幕,新房里众人也不好再待,便鱼贯而出。
徐茂和胡胖子道:“新郎官赶紧出来啊,我们等着你敬酒呢。”
这是提醒魏楹别冷落了外头的客人,否则场面就不好看了。
魏楹看向沈寄,愧疚的道:“小寄,我又让你受委屈了。”
沈寄当然是很窝火的,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这不是存心给他们添堵么。
看沈寄、魏楹脸色不好,挽翠、阿玲也都气鼓鼓的。
顾妈妈忙劝道:“姑娘、姑爷,喝合卺酒吧。大喜的日子,要高高兴兴的才好。”
沈寄和魏楹对视一眼说道:“就是,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要是被这么一搅局,就坏了心情,不就正中那些人人下怀了么。”
魏楹道:“对,他们想咱们不高兴,咱们偏要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
两人交杯把合卺酒喝了,魏楹便盯着今天格外装扮的沈寄看。
方才的酒不算辛辣,带点微甜,可再怎么也是酒。
沈寄只觉得被他看着,酒有点上脸开始发起烫来。
她出声道:“我先把这身累赘换下来。”说着起身坐到梳妆镜前。
挽翠阿玲赶紧上前伺候,把凤冠珠翠取下。
沈寄揉揉脖子,“终于轻松了。”
走过去推推魏楹,“外头等着你敬酒呢,出去吧。”
魏楹点点头,站起来,柔声道:“嗯,我出去招待客人。你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来。放心,我才不上她这个当呢,你也别难过。这个场子总是能找回来的。”
沈寄现在紧张尽去,这一天折腾下来还水米未进呢,光含参片也不够.
她点头道:“嗯嗯,我是真饿了。不过不必你去叫人了。快出去吧,让客人久等不好。阿玲最熟悉我的口味,让她去就好了。”
第68章
魏楹面上含笑, 步出新房。
混当没有方才那回事,一桌一桌的去敬酒。
别人砸他们婚礼的场子,他们总不能砸自己的场子。
众人自然也粉饰太平。
可看他的确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不像强作欢笑, 胡胖子悄声问:“你没事吧?寄姐怎么样?”
“没事, 我们才不会让那个老虔婆得逞呢。胡月半,你不远千里而来, 一会儿定要多喝几杯!”
魏楹长袖善舞, 方才的一幕也未闹开。
一时觥筹交错, 气氛很是热烈。
喧嚣声新房里都能隐约听到。
沈寄吃了阿玲端来的配料丰富的面, 问道:“你们几个也都吃了吧?”
“嗯, 姑娘放心。奴婢们轮换着吃了。”
顾妈妈笑道:“明儿可就要改口了, 得叫爷跟奶奶。”
沈寄换了一身轻便些的衣服。让挽翠把她的《九州志》拿出来,她要看书。
顾妈妈怕她还想不开,劝解道:“姑娘,来日方长。”
她虽然心头有预料, 但是真没想到魏大人的婶娘居然如此落他们的面子。
大好的日子这般被人添堵, 担心沈寄一个小姑娘心头过不去。
“我知道。妈妈放心,这点小伎俩就想给我下马威,还不够。”
沈寄说完, 翻开书看起来。
哼!她要是想, 日后那位好婶娘的宗妇之位都别想保住。
喜宴一直进行了一个多时辰。
到最后, 虽然胡胖子徐茂给魏楹挡了不少酒, 他还是脚步有些不稳了。
被几个人扶着往新房走。
“没事没事, 反正你今天醉了也不误事的。”胡胖子调侃道。
谁都知道这俩如今就是有个名分, 想有夫妻之实还有得等呢。
魏楹半靠在他身上, “胡月半,你少说风凉话。”
徐茂也噗嗤噗嗤的笑:“没事儿!那么美的新娘子, 就是光看着也是好的。一样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几个人把魏楹安置在床上,沈寄向他们道了谢。
“应该的、应该的,嫂夫人我们走了。”徐茂笑着和胡胖子退了出去。
七夫人安排得很好,整场婚宴除了新房里那个小小插曲,一切都尽善尽美。
这会儿,总管洪升安排着送走了一众客人,这场婚事才算终结。
阿玲去厨房端了醒酒汤过来。
沈寄要扶魏楹起来喝,就见到他睁开了眼,眸子里满是笑意,亮得跟星星一样,“小寄,我没醉。”
沈寄看他眼神清明,不像是喝醉了不认,便让阿玲端了下去。
魏楹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
沈寄左右看看,“你这屋里怎么连个使唤丫头都不见?”
魏楹正在脱外衣,闻言嘿嘿的笑:“我贴身的事都是用管孟,不用丫头。”
一边看着沈寄的表情,发现她没为之前的事伤神才放下心来。
他把外衣脱下扔到一边榻上,过来抱住沈寄,“小寄,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从议婚到现在又是百来日不见了。
沈寄一僵,他们不是说好的么,暂时不圆房。
魏楹把手松开些,扳了她的身子过去对着自己,“我就抱抱你,别怕。”
他多少懂一些医术,知道女子身子骨还未长齐全就承欢不好。
眼前的人是他所珍视的,自然不会如此。
至于府里那些看菜下碟的下人,别想因此而小瞧她。
这是他的家,他们的家!
小寄要做什么,他都会全力支持的。
沈寄放松下来,靠在魏楹身上,她方才还真是吓了一跳。
她现在还算是未成年少女呢。
鼻中闻到一阵淡淡酒香,不由笑道:“我看你进来的时候,脚步都不稳,人也是靠在他们身上。还真以为你醉了呢。”
“哪能呢?今天虽然说不能做坏事,可是我也不能倒头呼呼大睡,留你一个人啊。再说我也想好好看看你,和你多说会儿话。在外头我就是有十分酒量也只会表现出七分,不然会坏事的。嗯,就只有在叔父那里那次是真的半醉了。”
絮絮说了一会儿话,沈寄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嗯,明日还要早起拜爹娘的牌位,咱们早些歇了吧。有什么话没说完,也可以在枕头上接着说的。”
要睡在一张床上,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过了一会儿才对坐着自行脱衣,然后各人钻各人的被窝。
床宽大倒也不觉得挤。沈寄的位置在外头,方才丫头们铺床就把她的被子铺在了外头。
这是规矩,睡外头的人要负责半夜端茶送水。
沈寄心头骂了一句万恶的旧社会,然后卷卷被子准备睡觉。
“小寄,你睡着了么?”过了一会儿,里面的魏楹出声。
“嗯,没有。很困了可是又睡不着。”沈寄含糊的应道。
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被子被人掀了起来。魏楹钻进了她的被窝,和她共一个枕头。
“你、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说颈子疼么,我帮你揉揉。”说着伸手帮她揉捏着颈项。
力度适中,很是舒服。
“痒!”沈寄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哪儿痒,我帮你挠挠。”
“那不是更痒了。”沈寄一阵紧张,睡一个被窝不会擦枪走火了吧。
“小寄,我不会伤害你的。”魏楹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沈寄安下心,心头一阵柔软。轻轻道:“嗯,我们睡了吧。”
“好!”魏楹搂着沈寄,在她脖颈处蹭了几蹭,合眼睡去。
次日清晨,沈寄是被魏楹摇醒的。
他已经穿戴好坐在床边,“小寄快起床,时辰差不多了。”
今早按理是该见公婆敬茶的。不过公婆都不在了,便改为向牌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