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亲生的,有些话她也得斟酌着才能出口。
而且,如果还是一味的听不进去她也就没法子了。
沈寄点头,“嗯,我知道了。”
林夫人又道:“小寄,我是望着你好的。这辈子我没有得到的,如果能看着你得到,我也是欢喜的。这是我的心里话。”
“干娘,我明白的,你都是为我好。我日后一定多多注意。”
“好,你出去吧,你五表姐早就来了,等着和你说话呢。”
“是。”
徐五果然候在外头。
她因为沈寄说的方法长高了一寸,而且日后还有盼头。所以对她也真心了许多。
见到她就急急的道:“你怎么回事,落下那样的把柄给人?乳母虽然是奴才,可也不是一般的奴才啊。”
沈寄便把来龙去脉一一说了,末了一摊手,“你说当时我能当众说乳母是奶过魏大哥的人就例外么?”
徐五点头道:“嗯,是不能。那些传闲话的,没有说这么多,只说你一过门就到处找茬,还把夫婿乳母打了。行,我帮你去说道说道。姑母当日便驳了回去,说她亲手调教的姑娘是怎样的她知道,决计是乳母犯了不能饶恕的罪过。”
看沈寄脸上没有笑容,又拍着她的肩膀道:“你别怕,我去跟她们说,说你不是那样的人。其实谁私下还没打过丫鬟么,不高兴了使一使小姐性子,也是常有的事。就偏捉了你的错处这么说嘴。”
沈寄笑笑,“嗯,我没事的。”
昨天才发生在魏宅的事,立马就到处传遍了。
还传到了官家太太小姐聚会的场合。
没有退路了,只有背水一战的份儿。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嘛!
午间就在林夫人的主院摆宴席,女眷都聚在一处。
徐五已经帮沈寄宣传过了,林家婶娘、舅母的口风一致的向着她,说都是那些刁奴太过,这就是想奴大欺主呢。
沈寄看她们说得义愤填膺的,心道莫不是刚当小媳妇的时候都受过婆母身边心腹的刁难?
不过也知道她们也就是在这里说说而已,卖林夫人一个好儿而已。
林夫人看她胃口一如既往的好,也不禁浮起淡淡笑意。
要是能一步一步闯过去,日后倒也会是个有造化的。
经得起摔打,日后才能真的成事。
而且又能拿得住夫婿,这才是内宅女人的本事呢。
至于说这种狠毒的流言,不过是在特定场合又被人夸大了罢了。
日子一长,谁还记得?
这京城的交际圈新鲜事儿多着呢,谁耐烦成天记挂着魏家刚过门的小媳妇儿?
“都别说了,快别把她纵得越发得意起来。”
散席后林夫人对沈寄说:“她急着把中馈的事丢给你,你就接着。一开始弄砸些事也无妨,人生地不熟的,长辈又撒手不管,这也是情理之中嘛。要不是这样,你还不好要她交还中馈呢。你那二婶派了七夫人来,不就是要借口你年轻夺你中馈大权么。你在那家里住着,除了分例如果要一根针、一根线都得向别人开口那才难过呢。不想受制于人就得全用自己的私房。这种日子咱们不过。我估着七夫人是半道见你和魏楹都不是好拿捏的人,因此才变卦了的。听说她夫婿马上要上京述职,她怕是不会再回族里的了。”
沈寄点头,应该是这样。
七夫人这是要置身事外看热闹。
也好,不帮着二夫人就成。少一个敌人总是好的。
至于二夫人,这会儿怕是在气得跳脚呢。
只是,自己接下中馈,也不能弄砸太多事。
不然,没有七婶,可还有那么多婶子呢。
回头族长夫人借口她管家不力,彻底夺了她管家的权利,那日子更没法过。
一辈子刻在身上的烙印都是不会当家,去都去不掉。
前面的酒席一直没有散。沈寄颇有些担心,魏楹可别真给灌醉了。
林夫人打趣道:“心疼夫婿了?行,我这里也心疼一回女婿。来人,去告诉前头几位侄少爷,都悠着些,别把新姑爷灌醉了。”
果然,前头没多久就传出散席的动静来。
魏楹略坐了坐,待酒醒了便进来和林夫人告辞。
“还是岳母心疼小婿,不然小婿真是要被众位舅兄灌倒。”
林夫人笑道:“去,你是什么人,翰林院那些老东西可都说你滑溜如狐呢。我可不是心疼你,我是心疼我干闺女。她急得时不时的就朝外头望望。”
魏楹侧头看向沈寄,“小寄,我没事。”
一边又道:“还是要谢过岳母心疼干闺女和女婿。”
“回去吧,路上小心着些。”
“是。”
两人告退出来,就在二门处撞上了孙妈妈。
孙妈妈叫了声‘姑爷,姑娘’行了礼就急急往里走。
沈寄一时好奇,什么事让一向沉稳的孙妈妈脸色都有些变了。
她竖起耳朵听了下里头的动静,可惜没听清。
魏楹身子靠向她,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夫人,西院的落气了。落气就落气呗,不是安排了人在那里,破席子卷了扔乱葬岗去。可是,二少爷不依,正在那边闹呢。反了他了,叫人把他拖回来。嗯,我就听到这几句。”
沈寄讶然,小声道:“你什么耳朵啊?”
第75章
“嘿嘿, 你从前不是劝着我练五禽戏么。我就一直练了这么多年。后来借住道观,有个老得都不知道年岁的老道长又教了我些强身健体的法门。后来我渐渐就比旁人耳聪目明了。你要学回去我教你。”
“我现在没那闲工夫,以后再说吧。”
本来见魏楹靠向沈寄, 怕她扶不住, 管孟是要过来扶魏楹的。
结果看他们说起悄悄话来,便退了下去。
沈寄的眼光扫到神情有点不自然的顾妈妈。
知道是孙妈妈问了她, 然后她把自己对魏大娘的举措说出去的。
跟了她就是她的人了, 就该向着她才是。
顾妈妈知道她是在不高兴方才的事, 也只得默默的跟上。
一路上有什么需要, 沈寄也只叫挽翠和阿玲, 完全没有搭理她。
其他人没发觉, 挽翠却是察觉了,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在,她什么都没有说。
日后要长久跟着的毕竟是奶奶,不是老夫人了。
她就知道夫人会不高兴的。
这几个月她眼看着奶奶从不太懂得驾驭下人, 跟阿玲像姐妹般相处, 到如今学会种种御下手段。
她心头是很高兴的。
如果只是天真单纯,那她跟着还有什么盼头?
至于奶奶对姨娘,见仁见智吧。
而且这样爷很高兴不是。
到了家门前, 魏楹从马背上下来, 然后看着挽翠扶了沈寄下车。
他常年游学在外, 而且一向很注重锻炼身体。书院的骑射课程学得很好, 久而久之养成了骑马的习惯。
平常除了上朝的时候遵循文官乘轿、武官骑马的通俗惯例。
其余有需要的时候都是骑马代步。
这样他腰腿的力量还有柔韧性方面都较普通的文人强上许多。
“我要去看看七婶。”沈寄说道。
不管怎么说, 人家大老远上京给他们操办婚事。这里还是欠着一份人情的。
如今又住在他们府上, 不管真病、假病, 她也得表现得关切些。
魏楹点头,“我与你同去。”说着把马鞭递给旁边的管孟。
沈寄看他好像些微酒劲已经全散了, 便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同到了客院。
刚进了大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
沈寄不由得好笑,做戏做全套啊。
不过,并不是屋子里有药香就是病人啊。
“爷和奶奶来了,快请进。”七夫人带来的大丫鬟过来打起了帘子请他们进去。
两人向七夫人行过礼,七夫人支撑着坐起,“快,快给大爷和大奶奶搬了锦墩来。”
丫鬟不用她吩咐已经搬来了两个,两人便道谢坐下。
魏楹趋身嘘寒问暖,问着大夫是怎么说的。
沈寄看他满面关切,身子也自然的趋向七夫人的方向,怎么看都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关心。
心头赞叹这才是影帝级别啊,自己还要再加强、加强。
丫鬟把一些外感风寒又受了劳累的话说了。
魏楹又自责了一番,说自己忙于公务,前段时日对七夫人关心不够。
七夫人道:“唉,你一个大老爷们,又刚入官场,哪有这许多的心思?是七婶自己没有保养好。”
方才魏楹说话,沈寄一直低眉顺眼的在旁边坐着,这会儿出声道:“七婶的药煎好了么,煎好了端上来我喂七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