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朝,跟你父亲一起去,本王在县衙给你安排个职位,先锻炼一下,回去吧。”
姚麟作为外室子,这二十年多活得一直很憋屈。
母亲出身青楼楚馆,他爹喜欢的时候,当成玩物。
如今年老色衰,连生病吃药的银钱都舍不得给。
大周朝十几年没开过科举,自然十几年没出过秀才。
今年秋天参加乡试的学子全由官员举荐。
太傅作为正一品高官,手握大权。
手中握有十个举荐名额,却不肯给他一个。
甚至放出狠话,也不许其他亲朋好友给他。
所以,他连参加乡试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被摄政王看中,先去县衙锻炼,至少能有个8九品。
怎么不算是一步登天了。
从今以后,他们母子再也不用仰人鼻息了。
姚麟满心欢喜,浑身都透着春风得意般的风采。
可这欢喜最终终止在一只脚踏进家门口的时候。
姚太傅面色铁青的站在院子里,怒视着他。
一见面就骂:“你不好好在家照顾你娘,跑哪去了?”
姚麟极力克制着,走到姚太傅面前行礼,“父亲,儿子去见摄政王了。”
“你去见摄政王?”姚太傅动了怒,“摄政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人?你什么身份,一个青楼女子生的畜生,也敢给我们姚家出去丢人现眼。”
姚麟想要分辨,“我没有丢脸……”
相反,摄政王很喜欢他的才华,还让他去县衙锻炼。
这是考察的意思,只要通过考察,随时都可以平步青云。
姚太傅连听他说完的耐心都没有,“给你脸了!竟然敢跟为父顶嘴,你自己什么身份,就敢出去招摇,以后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否则别怪我把你赶出去。”
他越骂越气,“给我滚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姚麟咬紧了牙关,“王爷让我明天跟您一起上朝……”
“放肆,”姚太傅怒极,“你一个青楼女子生的孽种,也敢进朝堂,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语毕,他命令家丁把人赶去祠堂。
之后憋着一肚子怒火离开。
姚母出身不好,胆子又小,姚太傅发火的时候她不敢出来。
姚太傅走了,她才急急忙忙赶到儿子身边。
“阿麟,娘对不起你,娘连累你了。”
姚麟抱着姚母,忍不住落了泪。
无论他怎么努力,父亲都看不到他的好。
他的出身已经烙在了额头上,谁见到都能踩一脚。
第二天周川行上朝,果然没见到姚麟,问了姚太傅,他倒也坦然。
“孽子身份低贱,不好污了王爷的眼,就不入朝了。”
周川行忍不住想发火。
可他寻视了一遍朝堂。
太师和左丞相是皇后的人。
太傅和右丞相是睿王的人。
三公九卿几乎没什么人是站他的。
六部尚书,除了兵部是他的人,其余五个年迈的年迈,年轻的也早已经站队,盘根错节根本无法理清。
牵一发而动全身,以他一人之力,除非把全朝堂的人罢免。
可那时,所有差事谁去办!
也怪他这些年一直在外带兵打仗,后勤之事全都交给皇上,他根本没想过有一天皇上会病重,他需要放下大军回京独自面对这些。
周川行反应慢了半拍,他有些不解的看向太师:“太傅是入赘的吗?本王回朝时间短,以前怎么没听说。”
太师也没反应过来。
他看向太傅。
太傅更是一脸懵,“王爷,您这话的意思是……”
周川行解释道:“我大周朝的子女,自来出身看父亲,太傅身份尊贵,自然不会生出低贱的儿子,除非太傅是入赘,子女随了母家。”
姚太傅:“……”
这话可是侮辱到了他。
关键姚麟的母亲还是青楼出身,岂不是骂他给青楼女子入赘。
“王爷你……”
太师忍不住大笑起来,“姚太傅你也真是,娶了青楼女子这种风流韵事又不算丑闻,怎么还跟儿子计较上了。”
这话打了姚太傅的脸。
“太师不要欺人太甚!”
太师主动向周川行举荐,“我观姚太傅的小儿子姚麟才情俱佳,是个可造之材,不如在县衙给他安排个职务。”
太师和太傅向来不睦。
这些年,太傅站在睿王那边,没少难为皇上。
皇上没病的时候,他当然翻不出花。
可如今皇上重病,这些站睿王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太师今天非要将姚太傅钉在耻辱柱上。
所以他说什么都要给姚麟安排个职位。
周川行早有此意,还因为姚太傅阻止姚麟入朝生气。
这会太师顶在前边,他开始看好戏。
“王太师,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王太师亲自举荐。
周川行就是看不惯姚太傅这副道貌岸然的嘴脸。
嫌弃人家青楼出生,别解腰带啊。
孩子都出生了,开始嫌弃了。
好像儿子不是他的种一般。
“既然太师开口了,本王怎么也得给太师个面子,也别去县衙了,直接去户部吧,就做个户部员外郎,太师觉得怎么样?”
太师本来想踩一脚姚太傅。
可户部员外郎是从五品。
这姚太傅的儿子初入朝堂就做到从五品,是不是太快了点……
“太师,太师?”周川行看见太师迟疑,当即拍板,“既然太师同意,那就户部员外郎,一会拟份圣旨,让姚太傅直接带回去,也省得本王再另外派人了。”
姚太傅:“……”
王太师:“……”
怎么感觉两人都没讨到好处。
端王适时恭喜两人:“恭喜姚太傅令郎升官发财,恭喜王太师举荐有功,两位不愧是我大周朝的柱石。”
姚太傅和王太师都怀疑自己被骂了。
可他们没有证据。
唐兮暖今天早早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好好帮周川行管理一下王府的账务。
一上午过去,她就后悔了。
王府只是一个空壳子,竟然一直入不敷出。
而且她发现每个月都有大笔款项被王爷支走,没有说明原因。
“咱们王爷很穷吗?”唐兮暖不由得发出灵魂拷问。
魏公公如实回她:“王爷怎么可能穷,王爷有俸禄,有田产,有封地,应该是最有钱的人才对。”
唐兮暖觉得不对,“可咱们王府没钱啊,这账上都是负的。”
魏公公纳闷,“不可能吧,王爷都没银子,这天底下还有有钱人吗。”
唐兮暖把结果拿给他看,“你看嘛,账上确实是空的。”
魏公公看向师爷:“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偷了王府的银子吧。”
师爷慌了:“我哪敢动王爷的银子,确实都是王爷支走的。”
一个月好几万两银子,唐兮暖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如此能花。
“王爷没说干什么用?”
师爷摇头:“这个,王爷还真没说过。”
唐兮暖只忙了一天就把管账的事停了。
王府的账不复杂,师爷完全可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