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实是有些疲累了,可总不想往后枕边都睡个疯妇,他只得耐下性子,将半昏半睡的薛兰漪又扶到靠枕上,自己挪了个脚凳到榻前,给她喂药递。
薛兰漪不领情,皱着鼻子,不停摇头。
药汁晃荡出来,泼在魏璋的衣摆上。
他眉头一皱。
然则此时对面的薛兰漪根本不会看他的脸色,嘴里絮絮叨叨不停地说着“吃桂圆,喜欢桂圆,最喜欢桂圆……”
魏璋无奈,只得先剥了颗桂圆塞进她口中。
她又不知道咬,木然歪在靠枕上,将桂圆夹在唇瓣之间,如那日一样汁液顺着下巴一直流进了脖颈里。
这一次魏璋本能地伸手兜住她的下巴,接住了汁液。
他望着她如那日一样的情态,心内却起了一些不一样的涟漪。
而姑娘浑然不觉,贪婪地将嘴角的甜汁卷进了口中。
似是不得餍足,粉嫩的舌尖又舔了下他拇指上的果汁。
柔柔绵绵轻一撩拨,魏璋指骨一颤,蜷缩了回来,指尖摩挲着那处水泽,“脏不脏?”
薛兰漪瘪着嘴,似个没吃到糖的孩子。
魏璋所有的训斥在此时都成了无用功,只得作罢,把桂圆丢进碗里,用勺子碾成汁,将她喂得饱饱的。
薛兰漪得意地吧唧了下嘴。
此时的她既不是张扬的李昭阳,也不是温柔的薛兰漪,只是一个很纯粹的小姑娘。
一个简简单单喜欢甜果子的小姑娘。
一个连最喜欢的糖水都含不住的姑娘……
魏璋看着她脸上、脖颈上黏答答的糖水,笑意刚起,又凝固了。
沉默着去外间打了水给她擦拭糖渍。
他们今儿回来,还未来得及好好清洗,且也到该睡的时候了。
魏璋索性又将她放平,打算脱了她的外裳,将她身上的雨水和糖渍都擦拭一番。
他还是第一次伺候旁人,女子衣衫繁复,腰带系扣来来回回盘解了许久才勉强脱下外裳,接着是中衣。
内里的布料本就轻薄,又浸了水,魏璋带着墨玉扳指的手在薛兰漪腰侧游移,寒凉之息丝丝缕缕渗透肌肤。
薛兰漪的身躯随着他的触摸,断断续续地痉挛蜷缩。
魏璋伏趴到她身上,将她的手拉过头顶,方便解衣服。
她神色迷离,随他摆弄。
长发铺散在身下,白皙脸颊上水光氤氲,眼尾泛着因为寒意刺激而生的淡粉。
颇似被骤雨凌虐过的娇花,有种柔善可欺的美,让人不由生出一种想狠狠欺负的冲动。
魏璋呼吸轻滞,终究只是取下墨玉扳指不惊着她。
他目光略撇开些,继续解开她的中衣。
内里就只剩一件被雨淋湿的小衣紧贴在身上。
确切的说是勒在她身上,盈软处都生了红痕。
魏璋依稀记起前几日与她行房时,她穿的也是这件不合身的小衣。
来来回回总穿这几件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公府破落了。
“私库的钥匙在书房抽屉里,缺什么自己去取便是。”魏璋道。
薛兰漪却未向从前一样事事回应他。
她木然的眼又直勾勾盯着帐幔,不知思绪到了哪儿,絮絮自语。
魏璋的话落了空,便也不再言语,去解她腰间系带。
腰际的结却是松松落落的。
她的腰太细撑不起系带,玉团又太过丰盈了,所以不是小衣缩水了,而是寻常样式的亵衣她怎么穿都不会合适。
她的这具身子太完美,完美得已异于常人,不像自然生长的。
魏璋脑海里忽而浮现出她抱着头恐惧的模样。
他想到了什么,轻轻揭开她的亵衣,山峦春色尽数展现在魏璋眼前。
他一瞬不瞬盯着,眸色渐暗。
听闻达官贵族中有些人就偏爱调教教司坊里的女子。
因为这些女子多为罪臣之后,有世族贵女的风雅,再经那些妈妈之手调教出一身媚骨,是恩客最乐见的。
薛兰漪曾是高悬枝头的明珠,那些人又怎会放过她,必是怎么淫浪怎么改造。
她这婀娜曲线,甚至那处颜色都是根据某些恩客的喜好细细雕琢,去取悦那人的。
魏璋的胸口发闷,四肢百骸里生了郁气。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沉肃下来,停止了流动。
薛兰漪被沉郁的气氛压得难以呼吸,思绪一点点被拽回来,一丝清明的眼才发现自己浑身赤果。
她本能地双手环胸。
魏璋拉开她的手,想要看清她这具身体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磋磨。
薛兰漪却只看到了他眼中狠绝的攻击性。
她连连摇头,泣音黏软,“我不想做。”
平日里,她是不会如此直白说出自己的诉求的。
魏璋一怔,“我不做。”
“你不做,你脱我作甚?”薛兰漪言语中尽是委屈。
他解她衣衫除了那事,还能做什么?
总不能是沐浴、更衣。
薛兰漪不相信,连魏璋自己也不敢相信,此时此刻美景当前,他只是想帮她擦身,方才腹间的冲动自个儿就灭。
“松开,真的不做。”魏璋道。
薛兰漪环着不放。
魏璋握住了她的细腕。
他可以轻易扯开她,但最终不知为何没那样做。
他只是俯身吻了她倔强的脸颊。
极轻,如鸿毛落水中,掀起浅浅涟漪。
薛兰漪缩了缩脖子。
他又吻她上扬的眉梢,眼尾的红晕,时断时续,连呼吸都克制着,不敢太大声。
有很多年,薛兰漪没有被谁这般温柔对待过了,她眼中的惊惧慢慢变为疑惑,茫然望着他。
纱幔无风自动,一束昏黄的光在魏璋脸上摇曳。
四方帐幔,二人空间里,那一贯深邃锋利的轮廓似乎也柔和了许多。
“给夫君看看又何妨?”他轻声哄诱。
说完“夫君”二字,他自己也为之一怔。
但很快又想,她本就是他名正言顺的侧室t,虽然“夫君”二字只有正妻能唤。
但私下里,闺房中,偶尔为之无伤大雅。
如斯想着,他心里莫名生出悸动,轻啄了下她微张的红唇,“唤声夫君,唤一声便不看了。”
低磁的声音喷洒在薛兰漪脸上。
薛兰漪面上未有波澜,只是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眨巴。
魏璋记得他才捡到她那时,她也是这般痴痴傻傻说不出一句话。
那时候她也谁都不要,就只要他。
那时候他也是一个字一个字教她说话。
许是今日受了刺激,又说不出话了?
他像从前一样示范口型,一个音一个音往外露,“夫……君……”
薛兰漪张了张嘴,话哽在喉头。
两人在一臂之隔的距离对视。
良久,魏璋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沉甸甸俯视下来的目光却越收越紧。
此时,外面忽地响起叩窗声。
“世子……”青阳犹豫了片刻,“有人求见。”
青阳做事向来细致妥帖,甚少把事情禀报得不清不楚,欲语还休。
魏璋很快猜出求见的人到底是谁,却仍问窗外:“何人求见?”
“大……大公子。”青阳支吾片刻,“大公子此时正在老宅院子里……跪着,求世子相见。”
魏璋的目光自始至终没离开身下的人,看着她的一颦一动。
薛兰漪目中没有波澜,喉头轻动着,好像仍在试图发音。
魏璋又问:“跪了多久?”
“昨个夜里就跪着了,估摸着已有三个时辰,淋了暴雨,中途还昏迷了两次。”
窗外话音刚落,僵硬的声音从薛兰漪檀口发出,“夫、夫君……”
她盈盈含情的眸望着魏璋,并未受周围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