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家吧,她现在饱饱的,不要吃的了。
因不想要吃的,她一下子就睡着了。
忽的,睡梦里,她嘴里漾开一股甜糯香味,砸吧一下,咦,不是梦。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
烛火光晕里,云芹和陆挚蹲在她面前,气息轻和,他们把热热的糕饼掰成很小很小一点,塞到她嘴里。
见她睁眼,云芹笑着问:“好吃吗?”
作者有话说:有读者小可爱可能好奇大家年龄,这一章现在是保兴十三年末,云芹24,陆挚27,小甘蔗周岁算是两岁半~其实也三岁了[让我康康]
第94章 半晌好眠。
皇帝寿诞隆重, 年节规模就稍有削减,以防盖过寿诞,即便如此,天街也是灯火灿烂, 胜过迢迢星汉。
等枝头发绿芽, 雪化成水, 江水变暖, 各家也往来也频繁起来。
宝珍辗转其中, 今日一场赏春宴,明日一场马球赛。
今个儿家里又开筵席,宝珍知晓,这是要给自己物色夫婿。
可经过陆仲圭那一遭, 她早已厌烦,自是不快。
婢女说:“王妃特地为郡主办的宴席, 怎么也得露个面。”
宝珍不听,连婢女都没带, 打马出门。
她去了外城,漫无目的地转着,到某处酒楼, 意外发现昌王府的赖矮子,鬼鬼祟祟上楼。
她好笑, 专门等在酒楼外,猜着赖矮子见的是什么人。
不多久,一个彪形大汉戴着笠帽, 他低着头,从酒楼下来。
虽然他做了掩饰,宝珍还是一眼认出他是霍征。
她奇怪, 连马也没骑,便悄悄跟上。
可惜跟了几步,在岔路口不见了人影。
宝珍突的想起之前云芹说过,此人几十年如一日一心向着皇帝,却并非傀儡,也有自己的心思。
她不如回去告知家里。
于是,她的步伐本要朝前迈出去,却又收了回去。
拐角的墙上,霍征用一张小弩对准了她的心脏。
直到她后退。
他冷静下来,收回弩箭。其实这种关节,不该冲动杀人。
算她命大。
却说宝珍取马骑回家,应付一通宴席,去找父母亲说了今日所见。
衡王好笑:“若你伯父得了霍征支持,恐怕早就跳起来了,还这般淡定?”
宝珍:“那可是外城,谁没事往那边跑。”
衡王:“内外城沟通往来很常见。”
当然最后,他还是同女儿保证,会派人留意。
宝珍却也接受了内外城沟通的说法,像云芹,今日就去了外城。
云芹是去接林道雪。
晨间,天青色的边际,江面波光粼粼,迎面的风,有一股水腥味,一道船影,从天际缓缓驶近。
姚益拍着陆挚肩膀:“来了!”
姚家夫妻几年没见,他这么激动,是难免的。
陆挚袖下握着云芹的手,微微紧了紧。
很快,船靠岸,没什么嘈杂声,因为这是姚家雇的船,虽不大不小,足见财力。
林道雪原先就在甲板上,一到地上,双脚还不习惯,便奔着云芹去。
云芹面上绽出明媚笑意。
两人握着双手,说着话,险些忽视旁人。
等陆挚和姚益纷纷咳嗽,她们这才罢手。
林道雪见到丈夫,眼眶微红。
姚益好气又好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林道雪:“再不见,也差不多了。”
姚益:“……”
她又看陆挚,笑说:“也多谢陆翰林今日一道来了。”
姚益笑着纠正:“如今不是翰林了,是陆郎中。”
今年的会试刚过了没多久,再过一阵,又有新的一甲状元、榜眼、探花天街夸官。
陆挚作为前科状元,前几年考评都得了优,年头升任吏部从五品考功郎中,负责评审每年官员考功考绩,每月俸禄再加三两。
和前几年段砚的路子相差不远,稳中求进。
船上仆役正在搬行李,一个嬷嬷牵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下来。
男孩才睡醒,浓眉大眼皮肤黑,这一点像姚益,脸型随了林道雪,微微圆润。
一看这么多大人,他立刻正色,唤姚益和林道雪“爹娘”。
正是他们的儿子姚端。
姚益摸摸儿子脑袋,又一一介绍云芹陆挚,闲话少叙,一行人也不吃江风了,先回住处去。
这两年,姚益搬到内城北街,去延雅书院与友人沟通往来,都方便。
不多时,段砚和王文青前后来了,陆挚同他们一道去前堂。
云芹和林道雪则到后宅。
仆婢忙碌着收拾东西,房里没处能落脚的,林道雪带着云芹到园中一角亭子。
两人坐下,斟上热茶,心里的喜意还没变淡。
云芹问:“这回住多久?”
林道雪笑说:“有多久就多久了!”
原来,姚家老爷子得知延雅书院的名声,他老从前也教过学生,喜爱这点名声,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此,叫林道雪能和姚端出门,领略大江南北风情,再不急着回去了。
她又追问云芹:“信里你说等我进京,再给我看的话本,在哪?”
云芹:“在我们马车里,我去拿来。”
林道雪:“诶,让环儿去。”
她点了个细心的丫鬟去拿,不一会儿,丫鬟抱着东西回来。
林道雪一看有好几本,自是一喜,只是翻了翻,却没有最近写的,她问:“最近没写了?”
云芹忍不住笑了,说:“最近是少了。”
这还得说回宝珍。
去年云芹写的话本,都还没卖出去多少,宝珍就打算给她弄雕版印刷。
她虽然经常说自己厉害,但也知道,自己还没到能用印刷的程度,为避免宝珍亏钱,就给按下了。
宝珍这般积极,导致有一阵陆挚回家,都要看看《打醮记》和《打醮后记》原稿在不在。
他认定是云芹写给自己的,不愿给别人看。
这人偏把它们当宝贝。
云芹说:“我攒了一笔钱,不急着继续写,这个月就和陆挚带着阿蔗读书。”
林道雪有些羡慕,这时候的小孩很好玩,可惜她是错过儿子这个阶段。
她算算时间,说:“阿蔗四岁了,你们不请先生?”
云芹说:“是有想过,但这是陆挚老本行,他教阿蔗,更省钱省事。”
林道雪:“确实是。”
云芹毫不避讳说“省钱”,林道雪却有些不好意思说。
请先生要一笔钱暂且不说,这么多年,云芹身边也没添个贴身使唤的丫鬟。
不过仔细一想,她理解的,云芹事事亲为,不习惯使唤丫鬟。
但听姚益说,陆家没个跑腿的小厮,驾车的都是车行雇佣的车把式。
陆挚如今是朝官,陆家的钱去哪了?
云芹低头吃茶,她浓密的乌发发髻里,斜插一支镶白玉金步摇,金珠子相撞,发出轻轻的叮声。
不高调,但显然是真的金子。
林道雪:“……”钱原来在这。
后半段,云芹和林道雪聊起开铺子。
姚家本家远离盛京,在盛京依然攒了两家铺子,以备不时之需。
而林道雪出蜀地前,花了小两年,交代好成都府的家务事,往后那边的铺子,她没有收成,也不用管。
盛京的两家铺子的营收则交给她。
她决心把重心挪到盛京,那就要好好打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