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云芹问宝珍:“你方才说的可还算数?让阿蔗认你做干娘。”
宝珍只等着这一句,当即说:“怎么不算数,阿蔗可愿意?”
认个强悍的郡主当干娘,百利而无一害。
陆蔗是继承了陆挚的精明的,立刻端茶给宝珍,软声说:“干娘。”
宝珍:“诶,干娘给你打个大甘蔗。”
陆蔗:“金的吗?我爹爹给我娘打了好多金簪子呢。”
宝珍:“保管金的。”
云芹想起从前那一大樽金甘蔗,宝珍还真会这么做。
她阻拦:“你们别想太美了。”
她可不能替陆挚“受贿”。
这一日,王府里自是一番乐趣。
晚些时候,天色稍暗,宝珍要留云芹陆蔗吃饭,陆挚早她一步,已来接人。
宝珍送云芹两人到门口,只看夕阳下,陆挚身着紫袍,目中精锐,蓄须后气度更为威严。
他朝宝珍颔首,看向云芹和陆蔗,笑道:“回家吃饭了。”
陆蔗惦记着自己消失的大金甘蔗,说:“知道啦。”
云芹刚要走,被宝珍拉了一下。
宝珍附在她耳畔,小声:“你老实说,你的拾玦的胡子是不是假的。”
陆挚已蓄须,但也有人声称自己偶然看到陆挚没蓄须。
这些话传得奇哉怪哉,神乎其神。
想到京中竟是在八卦这种事,云芹脚趾都在忍笑。
她面色不改:“是真的。”
她不算骗宝珍,陆挚还真蓄过胡须,只是被她误剔了。
现在他是假胡子。
宝珍信她:“哦,那好吧。”
打从宝珍找云芹咬耳朵,陆挚就好奇,等回到家,晚饭还没上,云芹和他回院子里换衣裳。
陆挚第一句就问:“你的郡主又说什么了?”
云芹招招手,让他低头,小声说了那事。
陆挚这才一笑。
他摘了胡子擦脸,云芹把玩他的假胡子,笑意盈盈,说:“我给你贴上?”
陆挚:“好。”
云芹捋顺胡子,摆弄片刻后,突然把它贴在陆挚鼻子上。
她要跑,陆挚却早已猜到,拽住了她,道:“就知道你使坏。”
云芹:“哎呀。”
两人在房中玩闹片刻,这才往正堂走。
正堂内冒出饭菜香气,陆蔗也换了身衣裳,五妹蹲在餐桌下等人偷偷喂它。
陆蔗逗着五妹,一边和卫徽说:“下回爱春来玩,你就知道了。”
卫徽:“好。”
听到云芹陆挚的脚步声,他们抬眼看去。
一刹,卫徽嘴角抽搐了一下。
陆蔗更是笑得前仰后翻:“哈哈哈!”险些跌到桌子底下去。
沈奶妈也掐大腿忍住:“夫人、老爷,这是……”
只看陆挚面上无须,眼底含笑。
云芹却唇周贴着他的胡子。
她张开五指,虚虚摸了下胡子,十分有模有样,道:“不准笑,哈哈。”
作者有话说:跟大家说一下,吏改不会重点写,本文后期还是日常为主,而且陆挚会全身而退,所以朝政是带过为主[让我康康]
第111章 荷花。
……
盛夏, 日光斑驳,风穿山林,卷来一丝凉快。
云芹背着一个篓子,她掀开帷帽纱帘, 回首望得广袤绿意, 倏地展颜一笑:“好美啊。”
陆挚极目远眺, 目光又落回她身上。
他轻笑:“是。”
不久前, 皇帝赏了陆挚一座山庄, 名“秋阳山庄”。
云芹花了两三个月简单打理这山庄的账目,如今进入盛夏,她知晓它适合避暑,想来住个五日。
陆挚今日休沐, 送她和陆蔗来山庄。
他们两人站在一块赏景,白云成团, 阳光眷顾,勾出一个身影轻灵昳丽, 另一个容颜英俊沉稳。
望着父母,陆蔗心想,如果不是她爬得这么累, 差点以为他们坐马车来的。
好容易陆蔗跟上来了,云芹笑着问她:“要不要我背你?”
陆蔗心动, 还是摇头。
云芹身后的篓子里,五妹探出个狗鼻子,哼哼唧唧。
五妹老了跑不动才要云芹背, 陆蔗有了小自尊,想要自己走上去。
陆挚说:“该让阿蔗锻炼一下。”
云芹:“也对。”
陆蔗咬咬牙,她不理解, 为什么娘亲爹爹走了这么久,居然不带喘。
好在没多久,秋阳山庄如画卷舒展在眼底,绿树青竹,花木扶疏,湖水环抱,屋宇鳞次栉比,亭台楼阁比比皆是。
一只白鹤翅膀掠过屋檐,落在浅水滩中,万分惬意。
这么大的庄子,每年光运转就耗费千两银子。
自然,庄子产出的东西或留用,或卖出去,都很值当。
陆挚无声检查庄内。
这地从前是皇帝的产业,不可能有危险,但他要亲自看过才好。
他问云芹:“桂娥、林嫂子她们也快到了?”
云芹:“快了。”
陆挚:“那我弄好了事情,再过来。”
这就有些折腾了,但他乐意,云芹没好说什么。
晚些时候,见何桂娥带几个孩子来了,陆挚骑马回去处理公务,他如今休沐也未必有整日清闲。
陆蔗和王爱春手牵手,玩一块去了。
今年会试,二十九岁的王竹中了贡士,殿试三甲赐同进士,预计年底外放当县令。
云芹和何桂娥在亭子内纳凉,何桂娥:“婶娘才回京,我就要出去了。”
云芹洗茶具,笑说:“我这几年也觉着总是分分合合。不过,总归知道你去哪,将来能见到就好。”
何桂娥散了阴郁心情,说:“能见到就好。”
不远处,林道雪提着裙子拾阶而上,笑问:“你们说什么呢?”
何桂娥起身:“林娘子。”
林道雪:“哎呀别起来,坐。”
姚端跟在林道雪身后,拱手一一跟长辈行礼。
正说着,陆蔗和王爱春沿着台阶跑上来,笑说:“娘亲!我和爱春他们想去……”
她迎面见到端坐的姚端,不由一愣。
云芹斟茶,一边问:“去做什么?”
陆蔗:“去摘荷花玩。”
何桂娥:“要乘船吧?多带几人去。”
林道雪:“端儿,你也去玩吧,拘着你在这也无趣。”
姚端清俊的眉眼间,有些不明显的窘色。
云芹笑说:“且去吧。”
姚端这才说:“是。”
盛京注重男女大防,但一群年龄各异的大小孩子一起玩,却也没什么。
陆蔗和姚端早已见过几回,只是每回没说几句话。
云芹她们往外望,就能见到荷花滩。
潭水青碧,荷叶浓绿,荷花淡雅,笑声清脆,几艘小舟穿梭期间,陆蔗站在船头撑杆,姚端在旁边船只上。
两人身影交错,阳光将这一幕撒金,描成了画,正是好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