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趿拉着鞋子,在洗漱架上一个篮子里,掏了半日,拿出一个木盒子,递到陆挚眼前。
陆挚蓦地微微睁大眼睛。
其实,今天在县城,他也看到了云芹。
她拉着一个女客,指着那些香囊,笑得很是灿烂。
他当时想,她也有自己的事。
可是,打开盒子的那一刻,盯着那支狼毫笔,陆挚明白了,她原来也是为了他,只那一刻,心跳骤地满溢,胜却人间无数。
云芹说:“我以后,也送你一支金笔。”
金簪常见,金笔可不常见,陆挚轻笑:“金笔怎么写?”
他本意是金笔不好写字。
云芹却思考片刻,手指悬空,勾来划去,陆挚看了会儿,发现她在写“金筆”二字。
陆挚:“……”
他实在没忍住,捏住她的手指,轻咬了一口。
云芹想,他真喜欢咬她手指。
屋内也没点灯烛,天际深蓝,两人靠近,靠在一起唇舌接近,舌尖相抵,亲吮的力度,催发心中百千绕指柔。
不多时,两人便都有些汗意,气息热乎乎的,团在一起。
陆挚眼中光泽明亮,他额心与她相靠,忽的低声问:“可以两次么?”
作者有话说:云芹:谁家男主问出来的[问号]
陆挚:你家[让我康康]
第48章 身体不适。
云芹差点问, “两次什么”。
还好,暗色里,他目光热意灼灼,让她反应过来, 心口陡然跳得发紧, 这原来也要问的么?叫人着实难为情。
好一会儿, 她幅度浅浅地点了下头。
陆挚一直盯着她, 没错过这一瞬。
他似乎笑了, 又似乎没有,鼻息落在她耳际,亲吻了片刻,两人换到床上。
倒也不会像先前那样羞, 规律的几个月里,他们开始熟悉彼此的身体。
倏而, 指腹的茧子,摩擦过平时被衣裳覆盖的肌肤, 激起一粒粒细细的疙瘩。
云芹双眼紧闭,手指捏着被单,呼吸缓缓加深。
一般是没声音的, 偶尔,才能从温暖的黑暗里, 分辨出一声压抑在喉间的吸气、叹气。
屋外,云层如丝如雾,月光被揉得太朦胧, 落在窗格子上,连窗格子的边缘,都若虚若实, 若有若无。
云芹盯着那格影子,目中凝不起一道视线。
许久,陆挚握住她的手,两人呼吸渐渐同频,交错瞬间,又一长一短,一舒一放。
房中安静了片刻,陆挚问:“要擦擦吗?”
虽然不用云芹拧手帕,她却替他犯懒:“不了吧。”
反正还有第二次,到时候,再一起弄就是。
陆挚:“好。”
他又揽住她的腰,俯身,云芹忽的想,他不是才刚?怎么又?又想起,从前不是没有这样的时候,只是那时候,她以为都结束了。
没等她再想,方才还没驱散的滋味,席卷而来。
倏地,她轻蹬小腿,陆挚扶着她膝盖,却是不动了,只看着她,问:“不好吗?”
说不得好不好,云芹只是觉得奇怪,又心慌意乱的,却不好承认。
她以为,只要不疼就好,但现在……
她一只手肘,支着身体,不敢看别处,便只好盯着陆挚,声音几分散漫:“躺得有点累……”
他们没换过姿势。
云芹印象里,六年前她意外看过的几页避火图,就是现在这样的,所以,她亦不知可以换姿势。
所以她借着起身,稍稍抽离他的气息。
陆挚轻声询问:“坐一坐?”
云芹懵了:“这怎么坐?”
他单手捞着她的腰肢,将人整个抱坐起来,或许潜意识里,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所以并不生疏,行云流水。
云芹双臂堪堪扶住他脖颈,手触碰到他后背轻薄的肌理,蓄势待发地绷紧着,偏细汗柔腻,让她指尖滑腻,抱不稳。
她心跳很快,却也眼睁睁看着,陆挚耳尖泛上一抹红。
他眼神却那般深邃,幽暗。
这一刻,丝毫不逊于他们第一回 ,楔开了全新的“路子”,所有思绪,都揉成软绵绵一团,除此之外的其余感官,被抛却到九霄。
只有此刻,彼此最是真实。
什么都乱了,再不是安安静静,再不是规律的,循序渐进的。
等云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听到,自己轻柔的鼻音,一下又一下,陆挚急促的呼吸,一息又一息。
她闭上眼睛,咬住下唇,整个人从脸颊,到脚趾,都在发烫。
陆挚亲她,撬开她的唇舌。
他追逐,她后退,莫地,两人倒下,云芹还没喘过一口气,他拨开她的发丝,鼻端蹭过她脖颈后的肌肤。
陆挚道:“躺着累,那趴着?”
云芹:“……”
……
这一回,折腾得都是汗,第一回 后没擦的坏处就来了,被面少不得得洗。
云芹刚还这么想呢,结果一闭上眼睛,沉入睡意里,后面如何,她就不大记得了。
只隐约记得,他擦洗的时候,似乎问了句“不好吗”。
她没力气回,也幸好没力气回。
否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感觉,真真的是奇异。
她有点抗拒,却不完全抗拒。
就像人吃酸梅子,明明怕酸,又忍不住分泌口涎,真吃到了,酸味刺激味蕾,既满足,又有些胆怯。
这一夜,她睡得很深,连第二天去厨房做饭的活,都忘得一干二净。
隔日她爬起来的时候,头发乱糟糟的,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下。
自己披着一件干净的白色中衣,身上很干净,暖洋洋的。
被面换了套云纹青色的,那条大红色鸳鸯纹路的被单,在外头晒着,天气大好,日光下,鸳鸯戏水的纹路,倒映一片晴光。
云芹看着那纹路,突如其来地想,昨夜也是戏水了。
她脑袋垂到被子上,双手揉揉大脑。
不想了。
还好陆挚不在。
她连忙起身,就着铜盆的清水洗漱,又对镜子梳头,镜子里,她目光淡然,面颊水粉清透,嘴唇有些异样的绯红。
又看那支漂亮的翟鸟衔珠簪,她舍不得用,塞到妆奁里,只用云纹木簪整理发髻。
这个时辰,厨房早就做好了早饭,她待要出门看情况,何桂娥挎着篮子找来:“婶娘!”
云芹:“你怎么来了?”
何桂娥笑道:“早上,表叔说你身子不适,要多睡会儿,给了我二十文,让我替你今天厨房的活,又让我辰时来送早饭。”
既然请何桂娥相替,便是今天不用忙。
云芹就也不急了。
何桂娥又说:“表叔算得真准,我才送来,婶娘就醒了,”她有些担心,“婶娘是哪儿不适?”
云芹出神片刻,道:“……肚子饿了。”
何桂娥忙把手里饭篮子递过去。
今日的早饭,一如既往的白粥、两个馒头、一份腌菜,腌菜是菌菇切成丝,和酱油熬成酱,素菜有股肉香,抹在馒头上,油润润的可口。
云芹不作声,一口气吃完所有食物,再配一杯粗茶,解解腻。
这才有双脚着地的真切感。
她歇息不过片刻,何玉娘从外头进来。
何玉娘两眼充斥着担忧,着着急急的:“云芹,云芹!”向云芹抬起一只手,要去摸她额头。
云芹不解,先低头给她摸。
何玉娘手凉凉的,摸完云芹,又摸摸自己额头,这才终于笑了:“没生病。”
云芹笑了:“嗯,没生病。”
很快,春婆婆也来了,她手里一方手帕,包着符纸烟灰,另一手提着一桶煮得热腾腾的忍冬花草水。
云芹:“这是?”
春婆婆:“你身体可还好?”
何玉娘:“没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