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没看清宣睿是怎么出手,壮汉已经被踹翻在地,脸被对方皮靴踩着在地上摩擦。
这时,一名侍者匆匆忙忙跑过来,见此情景直接吓软在了地上,喃喃道:“怎么办,楼上死了好多人,而且所有出口都被封住,我们都逃不出去了。”
宣睿脚上加重力道,看着那胖子的脸逐渐扭曲变形,淡漠道:“逃?往哪里逃,一群叛主的东西,爷今天不着急,让你们一个个来,有什么说什么,说不出来也不打紧,爷陪你们玩儿。”
说罢,他扯了扯嘴角,弯腰捡起地上的酒壶直接插在壮汉脸上,慢条斯理的研磨透彻。
血肉搅和着玻璃渣,看起来分外恶心,大块头张了张嘴,很快就没了呼吸。
这时,潇子戚从二楼跳下来,看见地上还多了具尸体,嫌恶的一脚踹开。
他搬了把椅子到正中,说道:“老大,名单已经整理好了,您先坐,我把他们几个挨个叫过来问话。”
宣睿忽然蹙眉,回身看了眼人群中面色煞白的小姑娘,走过去道:“找个安静的地方等我,待会再带你去见白瑶儿。”
“不,不用了。”李幼卿看了眼他沾满鲜血的手,捂着鼻子后退几步。
还找什么白瑶儿,上赶着找死差不多,得趁这个机会赶紧溜走。
“我,我有点晕血,你放我出去好不好。”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同意了,李幼卿提起裙摆转身就跑。
潇子戚垂着头不敢吭声,一直等到老大目光重新收回来,才忍不住道:“暗十一说她自己坐马车来的,属下们倒是想拦,就迟了一步。”
“办正事。”宣睿撩开衣摆坐下,冷冷打量第一个人被押上来的人。
掌柜白九生得一副精明样,四十多岁,儿女皆在白家当差。
两年前白瑶儿接手这里后,所做第一件事便是撤了之前的掌柜,再将白九安插进这里。
“说吧。”宣睿身体往后靠着,微微眯起双眼。
“说,说什么?”白九满脸错愕,看着眼前如同阎王一般冷酷的男人。
宣睿素来不喜跟人东拉西扯浪费时间,移开目光,情绪有些烦闷道:“既然无话可说,那就先把舌头割了吧。”
白九刚要张口,嘴已被潇子戚从身后捂住,接着匕首的光影一闪,他人已倒在地上剧烈抽搐起来。
潇子戚用力捏住他的下颔,逼着他面部朝下:“没用的东西,吐出来。”
白九吐出一大口血,中间摊x着一条鲜红的口舌。
宣睿冷眼看着,脑中浮现出小姑娘被吓坏的模样,语气越发淡漠:“下一个。”
接着上来的男子负责舞坊安全守卫,体型健壮不输之前那个。
方才那副画面太过恐怖,他稍微有些犹豫道:“爷想知道什么,小人人微言轻,不知能否答得上来。”
这可不是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宣睿眼神里透出几分野:“挂一会儿,兴许就能明白,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接着,男人双足被套住,倒挂在屋顶的横木之上。
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半个时辰后,之前还歌舞升平的舞坊已然成为了人间炼狱。
花魁仙儿身着一身淡紫色轻纱,一步一挪的走上前,缓缓跪在宣睿脚边。
“爷,奴家有话要说。”她抬起头,泛着泪光的眼眸顿勾起无尽怜意。
只对方显然没有多少耐心,仙儿十分乖觉,立即直入正题:“近一个月来,白姑姑经常称病不出府,舞坊的事都是小白爷打理,小白爷身边倒是有位朋友,奴家觉得他十分可疑。”
宣睿目光落在女人头顶,见她发上插着一支做工精美的玉簪,材质是柔兰皇室都鲜见的极品红玉。
女人匍匐在地上,轻纱遮掩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材,具有种闺阁少女所没有的风流韵味。
“奴家认得那个人,是镇北军派驻在乌城的守将潇子延,且他一共来过三回,每次都直接跟白小爷去了包间,像在商讨什么事——”
仙儿话未落音,就被潇子戚冷声打断:“你休得胡言乱语!”
“啊……奴家所言句句属实,爷,您可要为奴家做主啊!”仙儿膝行几步,躲在宣睿身侧,楚楚可怜道:“爷,奴家还知道一些事,您想听吗?”
宣睿俯下身,凑近了看她的脸。
仙儿正当对方被自己的美貌吸引,便听见如淬了剧毒的阴沉嗓音,缓缓道:“子延将这么名贵的簪子给了你,不若,你就去地底下陪他吧。”
仙儿一愣,接着便见自己头上戴的发簪已在男人手中握着,浑身如坠冰窖。
潇子戚定睛看去,只见簪头上镶嵌的红玉,形状乃至纹理都与将军曾经赏赐给子延的那块玉一模一样。
“老大,子延他——”
他突然哑口,万一弟弟真的被奸人所迷惑,又该如何是好。
“将她带下去,仔细审。”宣睿摩挲着发簪,神色间晦暗不明。
红玉如血,在簪头发出莹润夺目的光晕。
人会说谎,器物却不会。
发簪上有血,证明其来路不正。
“带下一个。”他沉声说道,眉目冷硬,毫无破绽。
接着上前来的是仙儿的侍女,直接跪下道:“大人,奴知道那块红玉的来历。”
潇子戚心里一紧,紧紧盯着那名侍女,静静听她说道:“是一名镇北军官爷送的,因为柔兰很难见到这样纯粹的红玉,仙儿姐便将其镶在了簪子上。”
潇子戚胸中一口气郁结,不甘心又问道:“你说清楚,那名军官为何要送她玉。”
侍女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正色道:“那位大人为人和善,常常帮助城里的百姓,是个极好的人,送仙儿姐那块红玉,也绝非因贪恋美色,而是想以此换取舞坊往来传递的消息。”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宣睿凝视发簪上的血痕,若是仙儿用其刺伤过人,又是伤谁。
侍女深深下拜,说道:“这些都是奴跟在仙儿姐身边所见所闻,爷若要证据,倒是可以从小白爷那头着手,因为每次那位官爷来舞坊,都是应小白爷的邀约,然后仙儿姐在旁边作陪。”
侍女想了想,补充道:“且他每次来都会带很多礼物,现在去库房应该还能找到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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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发红包,晚安各位!
第18章 买饼 要不,一人一半?
宣睿看向情绪已近崩溃的潇子戚,应允道:“去吧,将子延的东西都拿回来。”
“是。”九尺高的男儿,此刻却红了眼睛,哽咽着告退了。
看到潇子戚并侍女一起离去,舞坊剩余的人也差不多明白了究竟该说些什么。
两年前这里改换了主子,暗地里做过不少伤天害理之事,指不定是触怒了哪一方神佛,今日终于找上门问罪了。
接下来的审讯很顺利,宣睿安静听了近一个时辰,心中差不多有了计较。
子延等虽为守城之将,其实早被白氏一族架空。
这次他欲用金银财宝收买舞坊的人,定是察觉到了城中有异动,想从这些人口中探知消息。
弟兄们出生入死打下的疆土,短短三年,便又落入了白王手中。
不止潇子延等人死得冤,当年战死在此地的三千多名大梁战士,亦死不瞑目。
在王爷下令之前,他要先查清真相,看这几年究竟是谁在暗中通敌,又是谁封锁了消息让他们枉死在这里。
这时有人进来禀报:“老大,我们在城郊白家的别院里找到人了。”
白瑶儿,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时间耽搁得差不多,也该去会一会正主了。
宣睿站起身,冷冷环视四周:“自今日起,清和舞坊由我接管,如有不服者,杀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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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卿此时心里正慌得要命。
想到宣睿发现自己说谎后,也用半截玻璃瓶口插自己,不禁害怕的捂住胸口。
无数次想逃离这里,奈何身边还跟着个暗卫,每当她越走越远时,就及时出现将她劝返。
只得漫无目的在城中乱晃,为缓解紧张的情绪,看见新鲜玩意儿便买下来。
李幼卿第一次自己花钱买东西,很快就上了瘾,且民间的东西原来这么便宜,买到手上都拿不下了,钱袋子还满满当当的。
路经卖宝石的店铺,她又买了两个喜欢的戒指,顺便找老板要了个口袋,将一些小东西都装进去。
其中有个双面雕花的小手持镜,她拿在手里把玩,时不时又看看自己新买的耳环。
迎面突然撞到个人,她不悦的抬起头,便见男人面色冷沉望着自己。
好不容易放松些的心情,霎时又紧绷了起来。
“行走为何不看路。”宣睿从老远便见她盯着镜子瞧,就像前路无人似的,毫无危险意识。
这里是闹市区,若非路人忌讳着走在她身后的暗十一,都早早的避开,还不知要惹多少麻烦。
“这些人又不是没长眼睛,自会主动避开,我为何要看路。”在李幼卿的认知里,并没有给他人让路这种事。
此时忽然被他训斥,胸口不禁酸涩发堵。
这人究竟凭什么教训她,自己怎么走路,又与他何干。
宣睿摇摇头,目光落在她手中雕花镜上,说道:“买完了吗,我现在带你去找白瑶儿。”
“没有,我还没逛够——”李幼卿心里越加发堵,往后退了几步,脚后跟不慎踢到摊贩支架,顿失去重心往旁边倒去。
男人长臂稳稳扶住她肩膀,直至她站稳。
李幼卿却仿佛被烫到一般,迅速跳开,面色也变得惨白。
她真是后悔,今天为何要鬼迷心窍跑来找那个女人。
“杨小姐这般拖延,莫是不敢随我去见她。”宣睿眉宇间透出不耐,转身往路边的马车走去。
心思被戳中,李幼卿心里直发虚。
幸而这时对方已经转身,否则看到她青红变幻的面色,必定又要生疑。
事已至此,她逃不掉,只得硬着头皮跟对方上了马车。
车厢空间很大,宣睿一个人就占据大半,而她只默默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